第三百二十二章 撤退回京(1 / 1)

明末之七海为王 君威 1839 字 8个月前

多铎面对顺军甲骑的袭击,却是无能为力,一条泃河挡住了对面人的逃亡和他麾下骑兵的支援,多铎眼睁睁的看着李友率领的甲骑把清军上万匹备马、数千头抢掠来的牲口和四百多辆大车的财货和粮食拖拽而走,向着上游而去。

杀死的清军被剥去了衣甲,斩下了头颅,与包衣的头颅一起,一共三千二百多,在泃河叛被筑成了京观,李友甚至把夺来的清军各类旗帜倒插在了尸体堆之中,才是扬长而去。

多铎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立刻率骑兵出击,要找李过所部决战,但李过却是带领骑兵退避,根本不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与其接阵,趁着夜晚,退出三十多里,多铎却不敢深入追击,因为他的所有辎重都已经损失,前进若不得胜,则人无干粮,马无饲草,只能渡河回转,到泃河东岸去搜刮粮草。

杨各庄战场。

清军为了对付苏亚雷斯的火炮,在一个夜晚发起了四次突袭,但仍旧没有取得战果,往往每次都会撞在顺军优势的兵力上,哪怕取得突破,那些野战炮挂上炮车,就被战马牵引到了后方,而第二天白天,它就会再次出现在中军前沿的侧翼土台上,发挥出关键的火力。

由此,清军在白日的强攻,只能把主力投入到土台的正面,他们把盾车集中起来,叠阵三层,掩护甲兵前进,四磅野战炮只能以实心弹炮击,霰弹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汉军旗和藩下军队在战斗开始的前两日损失了大部分的火炮,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在这场战役中不会发挥作用。

这些擅长使用火炮的将领告诉多尔衮,任何火炮都会有射击次数的限制,长时间高密度的射击为让火炮身管发热,容易炸膛,因此只要持续的进攻,持续投入,就一定会占领敌人火炮阵地。

事实正是如此,苏亚雷斯的四磅炮是铸铁炮,在散热上尤其劣势,因此持续的炮击中,当有一门火炮炸膛后,苏亚雷斯只能把无法发挥的炮兵撤退到了主阵地上,而清军把盾车推上土台,然后让包衣用土石加固,直接占领了这处阵地,并且以此为出发阵地,在接下类的几天了不断对大顺中军的破庙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不仅是中军,每一次的进攻都是全军出动,因此战线犹如长蛇一样蜿蜒曲折,鲜血在两军交接的地方不断的流淌,两军犹如波涛一样,碰撞,击碎,飞溅的却不是浪花,而是逝去的生命。

刘宗敏所在的破庙成了绞肉机,双方的精锐不断的投入进去,进行厮杀,清军率先投入的是各旗抽调来的野人女真,在以往,这些野人女真是满洲八旗人口的有益补充,但是现在,完全沦为了消耗品,多尔衮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一遍一遍的整编重组,一遍又一遍的投入冲锋。

破庙成为了漩涡,这也是顺军一开始丢掉杨各庄之后拥有的最坚固的据点。

这座破庙据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似乎是前元某个王爷修筑的,一根根的条石与厚重的黑砖组成了墙壁,因为荒废,四周爬满了各类荆棘,形成了天然的工事,而顺军占领之后,对其进行了整修,布置了大小火炮十余门,还有拒马和栅栏。

顺军把弓箭手和铳手布置在墙上,掩护下面的甲兵抵抗清军的攻杀,但清军也把能搜罗到的一切火炮投入此地,不顾及前线拼杀的野人女真,用炮弹轰塌了墙壁,让这片战场上的顺军彻底失去了优势,成为了战场的漩涡,把一片片的生命吸引进来。

短短五六天的时间里,顺军至少有四千人死在了这片战场上,破庙曾经有三次丢失,然后被反冲击夺了回来,每一次的失而复得,都意味着大量士兵的死亡。

而这些只是证明了一点,甲兵肉搏,顺军不是清军的对手,刘宗敏曾经把马科所部的朱明降军投入进去,希望两千人可以抵挡半日时间,但这些在松锦会战中见识过清军强大的明军在面对披甲清军的冲击时,立刻做了鸟兽散,差点连主将马科都给扔在战场上。

马科部不仅没有为顺军争取半天时间,相反却造成了主阵地的第一次丢失,为了重新夺回来,刘宗敏派上了老营兵,让那一天成为了阵亡最多的一天。

当鏖战进行了第八天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顺军高层都已经明白,再打下去,迟早要失败,现在就是拿大顺的精锐去消耗那些野人女真,东虏的精兵还没有真正投入进攻。

于是刘宗敏向李自成禀明情况后,要求撤退,李过的伏击失败,也让坚持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虚耗,因此李自成不仅同意其撤退,还把守卫京城的八千精兵派往前线接应。

而多尔衮也在同时接到了多铎失败的消息,这毫无疑问是晴天霹雳,虽然多铎所部没有损失多少兵马,但却被牵制在泃河两岸,动弹不得。虽然多铎来信告知,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他有把握击溃眼前的顺军骑兵主力,但多尔衮却知道,顺军或许不会愿意再耗下去。

因此多尔衮在得到消息的当天夜晚,就调遣兵马,准备在第二天天亮之后,就发动全线的进攻。

但是天一亮,清军的的进攻却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因为顺军已经在这个夜晚撤退了,在凌晨还在前线与清军对峙的全都是骑兵,当天一亮,清军摆开阵势进攻,数千骑兵立刻下了脊线,登上战马,疾驰南下,顺手把自己的大营点着了。

原来,在刘宗敏决定撤军之后,面对的就是一旦后撤就是从狭窄地形撤往平旷田野,而对阵的清军骑兵多,战马更多,几乎人人有马,若是遭遇追击,肯定会被纠缠,甚至会被击溃。

因此刘宗敏选择了刘芳亮所在的左翼撤退,顺军在潮白河的下游秘密搭设了浮桥,这夜晚故意在营地点燃更多的篝火,制造出声音,迷惑清军,然后就是主力在一个夜晚利用六座浮桥渡过,伤员、壮丁,乃至于送来犒赏军队的牛羊全都被顺军带走了,只留下张鼐率三千骑兵继续虚张声势,却也在天亮后顺利撤退。

毫无疑问,顺军完成了撤退,但这次撤退并不是完美的,为了避免清军发现,顺军没有销毁大营里的物资,大量火炮、车辆、火药和粮食被清军缴获,虽然张鼐在撤退前也放了火,但多尔衮在听闻顺军撤退后,当即就命人前出夺占阵地,立刻扑灭火焰,仍然保全了大量的物资,而缴获的这些物资,也成为了清军继续进军的重要依仗。

在顺军主力撤退后,李过所部也撤退返回了通州,多尔衮与多铎顺利的合兵一处,却并未直接进军通州,而是沿着京城周边、运河两岸进行清剿,迫降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为接下来的鏖战夺取了更多的物资。

顺军也不是没有反应,李自成派遣各部出骑兵,在旷野之上与清军厮杀,但事实也证明,顺军的骑兵并非是清军骑兵的对手,当没有了地形、火炮等加成后,当双方的骑兵在平旷的草原上各凭本事进行骑兵战后,清军很快就取得了上风,兵锋横扫京城的东面和南面的州府,清军骑兵最远抵达保定一带。

京城,乾清宫。

这一次的军议,文武两班的高层都是到了,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并不好看。

上一次军议的时候,大顺上下意气风发,认为凭借这大顺横扫天下的余威,就可以驱逐东虏,执掌蓟辽,但现实却给了他们一个狠狠的逼兜子。事实证明,明军是明军,清军是清军。

上一次的时候,大家还以东虏,鞑虏蔑称清军,但现在也呼之以满清、清军之名了。

“娘的,咱们也不是打不过清军。”在三河一战中立下大功的李友站起身,大呼说道:“清军这次是空国而出,全力以赴,咱们呢,五营主力才来了一半,咱们要是把大顺的兵马都聚集起来,堂堂正正的和清军打,也能打赢。”

李自成满脸苦笑,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战争是最现实的,从来就不是讲公平的东西,恰好相反,战争的本质就是倾尽一切努力,制造对敌人的不公平。

宋献策这个时候起身,说道:“诸位,为什么低着头呢,好像咱们打败了似的,无论墙子岭还是三河,咱们都是大胜,哪怕是杨各庄一场决战,咱们大顺也不见得败给了清军呀。

说起来,咱们打的这几仗,他大明几十年,也从未打出来过。这恰恰证明了,咱们大顺远远强过了他朱明,他朱明况且都能硬抗满清几十年,何况咱大顺呢,只要援军抵达,未尝不能再战一场。

就算打不过,他满清也在关内立不住脚,早晚也要退回去,等过几年,再来一次,满清必然不是对手。”

“对对,军师这话说的有理。”

“是啊,咱们打的虽然不好,却也没让清军占多少便宜,比之明军,咱们要强很多。”

众人听了宋献策的话,纷纷觉得提气,一个个的心情好了很多。

李自成一声轻咳,所有人把目光投射向了他,李自成环视一周,目光留在了武将一边,说道:“自东虏入寇,我军接敌以来,连战连捷,诸位打出了大顺的威风,打出了大顺的血气,让他满清知道,咱们大顺并非无人。

在朕眼里,这里没有败军之将,只有朕的功臣,大顺的功臣。

朕听闻,此次主力回京,有些许妖魔小丑出言讥讽,诸位约束手下,多受委屈.......。”

说到这里,李自成站起身,不再端着皇帝的架子,而是命令道:“把乾清宫大门关上。”

侍卫们关上大门,李自成大骂起来:“驴球子的,你们一个个都抬起头来,又不是打败了,一个个都在战场上流了血,拼了命,凭什么受那些混账王八蛋的闲气,你们回去之后,让受气的人,把那些讥讽你们,看不起你们的家伙名字给写出来,有一个算一个,看老子不撕烂他们的嘴!”

李自成这么一骂,诸将都觉得亲热,觉着当年的李自成又回来了。

但刘宗敏和李过、刘芳亮三人相互看看,刘宗敏说:“皇上,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咱们等打赢了,再找他们算账。”

李过说:“对,现在清军犯境,京城要团结,不能闹出不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