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败退(1 / 1)

明末之七海为王 君威 1706 字 8个月前

沈犹龙一听这话,眼睛里闪过了一些狐疑,他问:“平西伯,救出天子,暂避山海,接下来如何?”

吴三桂压低声音说:“就要看时局发展了,若是能大破闯贼,自然是拥天子回京,可若是不能敌,也只能是迁都南京,以图日后重整河山了。”

“断然不可!”沈犹龙大声说道。

这虽然是他的计划,但现如今粤军藩军都是不在,唐通都降了闯贼,可以依靠的力量就只有吴三桂,这厮可没有什么赤胆忠心,沈犹龙担心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控制了朝堂。

吴三桂立刻低头,心中却是冷笑,李肇基猜的果然没错,沈犹龙就是为救驾迁都,但不想让自己知道,更不想让自己主导。

用自己却防着自己,不愧是个文人士大夫,长的不咋地,想的还挺美。

“沈大人,现如今是您总督勤王事,本伯一切听您的。”吴三桂装的很谦卑。

沈犹龙微微点头,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说道:“平西伯,令尊和一家都在京城吧。”

“是,一家三十五口都在京城。”吴三桂说道。

沈犹龙呵呵一笑:“天子在京城,你一家也在,如此随本官进军,可是忠孝两全了。咱们先行进京,到了京城,面见天子,再谈方略。”

“是,沈大人。”吴三桂说道。

这支骑兵从山海关出发,一路向西进军,把山海关和渤海远远的扔在了后面,行军两日,斥候又发警哨,远远的,就见有两条土龙从南北两侧袭杀而来,沈犹龙看到说:“平西伯,可是敌骑欺近了。”

吴三桂说:“大人莫要慌张,我部骑兵精锐,天下难有敌手,这就派兵还击,自会一击而破。”

说着,他派吴国贵迎击而去,心里却想到,夏国相这个家伙,装腔作势,手笔倒是不小,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这就是吴三桂的计划,他安排夏国相负责演戏,派骑兵袭扰本部,然后再做出不敌的样子,就可以退回山海关了。

就在吴三桂以为计划实施的时候,夏国相骑马从后面追来,低声问:“伯爷,您安排的骑兵吗?”

“不是你的安排?”吴三桂脸色大变!

“卑职安排在了下午啊,也没有如此阵势。”夏国相说。

“我的天,敌袭,敌袭!”吴三桂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顺军来袭。

吴三桂倒也是打了老仗的,立刻派人召回了吴国贵,然后安排占据高地列阵,而顺军欺近了,便是看到中军有一刘字大旗,便是李自成麾下将领第一人,汝侯刘宗敏。

顺军骑兵很快发起了冲锋,但并不靠的太近,只是远远驰射,打了几个来回,吴三桂所部都不为所动,仅仅以鸟铳、弓箭还击,杀伤了顺军数十骑,让顺军明白,这支明军不是一触即溃的。

因此,顺军退后列阵,在阵前树立栅栏、拒马,防止冲突,把骑兵藏于阵后,其军阵变化之迅速,布置之严整,让居于高出观战的沈犹龙和吴三桂都是啧啧称奇,吴三桂更是心说,李肇基果然没有撒谎,闯军不仅兵多势大,而且是百战之兵,不能视之为流寇。

下午,还未到傍晚,一阵北风吹过,让草叶纷飞,蒙古草原上吹来的北风裹挟着砂砾和黄土,席卷而过。

吴三桂立刻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自己居北,闯贼在南,这沙尘风吹的敌人睁不开眼,他立刻说道:“国贵,你带一千骑,趁着天气不好,敌人立足未稳,冲突一番。

国相,你带五百骑兵,下了高地,向南绕行,闯贼若出骑兵攻国贵,你冲其大阵背后。”

在沈犹龙眼皮底下,辽镇兵马迅速完成布置,吴国贵率骑兵冲杀,借着顺风的优势从闯军西面掠过向东,闯军把明军放的近了才以弓箭火铳还击,但因为风大,鸟铳难以点燃,而逆风的缘故,射出的箭矢也被风吹散颇多。

吴国贵麾下都是吴三桂豢养多年的精兵,胡骑不少,善于驰射,眼见敌人还击力度很多,不过杀伤数人,立刻以弓箭还击,在十步之外,骑射而过,不少闯军步兵被射中没有防护的眼窝、咽喉,造成了一时混乱。

也有胡骑用钩索抓住栅栏、拒马拖行至一旁,但闯军之中披甲兵立刻上前阻止,双方鏖战一起,吴国贵麾下退却了。

但吴三桂的提前布置发挥了作用,闯军临时列阵,并不稳固,面对骑兵突袭,本该以骑兵还击,但闯军骑兵只有千余,而夏国相带数百骑就在侧后虎视眈眈,一旦骑兵离阵,便是突袭后部,因此闯军一时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平西伯你看,那边又有一支兵马来。”沈犹龙指着西面,昏暗天气之下,有一条火龙在欺近。

“似乎多是骑兵。”有人说道。

吴三桂微微点头:“若是敌人再多一千骑,我们便立刻落于下风了。”

“后撤可行?”沈犹龙问。

吴三桂说:“大人说的是,可即便是后撤,眼前这一部也会坠后追杀,扰我行军,此地距离山海关有百里,几番扰乱下来,不到山海关便会被敌人后队追上。”

沈犹龙一时不知如何办,就在这个时候,吴三桂的眼睛看向了吴国贵所部刚才冲杀过的地方,他说:“沈大人,借你千里镜一用。”

“送你何妨。”沈犹龙把望远镜递过去。

吴三桂看了一眼,发现吴国贵已经撤退,但刚才冲阵一通鏖战,折损了三四十骑,不少战马被栅栏、尸体缠住,而闯军阵营之中有兵卒出来清点俘获,却是打了起来。

“看起来,流寇习性未改呀。”吴三桂看到这一幕,说道:“命吴国贵率主力后撤,我亲率千骑殿后。”

趁着天未全黑,吴三桂安排大军后撤,速度很快,闯军只有骑兵跟了上来,吴三桂亲率千骑冲杀,破闯军骑阵,然后撤退,却是留下了不少战马、财帛,折返回来的闯军又抢成一团,吴三桂再率军冲杀,大破闯军,斩杀闯军二百余,俘获战马一百四十有奇。

“平西伯,好手段呀,当真是名将风范。”沈犹龙也忍不住称赞说道。

吴三桂笑着说:“我麾下多有胡骑,以往与他们打仗时,他们就是这般,争抢财帛马匹,我曾借此破敌。想不到流贼也是习性未改呀。”

“哦,东虏也是这般吗?”沈犹龙问。

吴三桂摇摇头:“不是,我说的是蒙古鞑子,并非东虏,东虏军纪严明,难以对付。”

骑兵趁夜沿着官道撤退,一路退出四十多里,才是选择一高地宿营,吴三桂找到沈犹龙,说道:“大人,关内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闯贼实力不俗,兵马也多,仅凭我这三千骑兵,是靠近不了京城的。

不如回山海关,集结马步主力,辅以铳炮,再行进讨。”

沈犹龙虽然忧心京城,但也不得不同意,因为他已经派陈平询问了俘虏,按照俘虏所说,那日与唐通部冲突之后,顺军就派遣两路大军南下,号称十万,要伏击山海关方向的援军,今日遇到的只是其中一路的前锋,幸好退的快,接触的也早,若是再进一日,怕是会陷入重围。

虽说闯军的十万必不是实数,但哪怕只有两三万,对于这支仅有骑兵的队伍来说,都是灾难。

因此,沈犹龙也只能同意了。

夜幕降临,开始扎营,夏国相刚刚安排后宿营,就来到了吴三桂帐篷里。

“李肇基派来的那十几个人,今日是何表现?”吴三桂问。

夏国相笑着说:“和李肇基说的一样,就是观察军事,并不置喙指挥,他们总是拿着一个木板,在上面写写画画,全是洋码数字,卑职一个也看不懂。”

“你看不懂还听不懂吗?”

夏国相眼见吴三桂生气,立刻解释说:“他们说的倒是官话,卑职能听懂,但内容却是听不懂,不过他们应该在计算什么,有人用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个没完。对了,这些人绘图了得,卑职取来一张图样,伯爷看过。”

吴三桂接过夏国相递给的图纸,借着火光一看,上面用各种线条和符号呈现出了白天那场战役所处的地形,那一个个的圆圈,把本部所处的高地描绘的极为形象。

“确实是好手段。”吴三桂把图收在了怀里。他说道:“沈犹龙有没有找你要俘虏?”

“有,要了四个,问完话,全都归还了。李肇基的手下也要了几个询问,还未归还。”夏国相老实说道。

吴三桂点点头:“你亲自去问,从俘虏里挑二十个出来,受伤的也要仔细治疗,好好款待。”

“这是做什么?”

吴三桂说:“记着,挑选出来的二十个,不能是被别人问话过的。挑好之后,明日你带二百骑兵就等在这里,把俘虏交给尾追来的闯军。借机和敌人主帅建立联络。”

夏国相不解,吴三桂说:“唐通投降了,京城周围再无能战之兵。这场仗打成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京城多半是守不住了,咱们想抢天子也抢不出来。”

“那您送还俘虏,难不成要把天子赎回来吗?”夏国相问。

吴三桂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笨蛋,天子是什么身份,几个俘虏能赎回来?我一家老小三十五口都在京城,我要为他们考量一二。

再者说,闯贼已经成势了,若是攻占京城,自立一方,这天下归属谁又能说的准?咱们辽镇自成一体,前途不能押在一方上啊!”

夏国相眼睛瞪大,说道:“卑职明白了,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