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多么渴望赶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啊!这地方令我不想多呆一分一秒。我恨不得生了双翼飞走。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欢心得溢于言表起来。余兴用手捅了捅帽子,“太好了?”他问道。
我一笑,没说说话。
他也没有问,也是一笑,然后就走了。
我发现,看守我们的人一下从五个增加到了十五个了。其实,就算他们敞开大门让我走,我也不会走了。因为我此刻要是这么出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回到屋子里,我和她一起吃着烀白薯。“真甜!”她朝我一笑,咬了一大口,把嘴撑出了一个蠕动的大疙瘩。
我也吃了一大口,那种香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噎得我直伸脖子,她端起粥递过来,我喝了一口,咽下去咳嗽了两声。我们看着彼此笑了。她说:“你真傻!”
她笑了,很甜蜜的样子。她此刻忘记了恐惧,笑了起来。我拿起一块白薯递给她说:“快吃,明天我们就要赶路了。”
“去哪里?”她问。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去山西。八路军的部队应该在那边吧。我们是去被审判的。”
“甜蜜的日子刚刚开始,就这么结束了。”
我说:“其实我们最近一直都很甜蜜,只是我们彼此都不自知,不知足罢了。”
她喝完粥,用袖子一擦嘴往后一靠,开始闭上眼睛想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我咬了一口白薯,白薯里冒出了热气。
“我在想,这些天的甜蜜呢。”
我抬头看着我数了无数遍的椽子,也开始回想了起来。她的一举一动都重新在我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的出现了。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实。
第二天,鸡叫三遍的时候,余兴来敲门了。我答应了一声,然后穿上衣服,把炉子扎开了,火一会儿就呼呼叫了起来。我拿起她的棉袄在火上烤了一会儿,『摸』『摸』都有些烫手了。
她趴在炕沿上看着我笑。我举着棉袄说:“快起来,热乎着呢!”
她坐起来,把胳膊伸进了棉袄,然后一抖肩膀穿上了,身体一下子胖了起来。“真热乎!”她惊呼了一声。
我说:“我们可能要出发了!”
“我真想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她把棉裤递了过来,“把这个也给我烤热了。”
我拎着这重重的棉裤烤了起来,考热后说:“把腿伸过来。”
她伸出修长的双腿,我给她穿进去。她呦呦叫着说:“太烫了傻子!”
我呵呵笑着说:“忍着忍着!”
她穿好衣服,我打开了房门。余兴再一旁靠着墙抽烟呢。见到我后扔了烟把儿走了过来。他说:“睡得怎么样?她精神好些了吗?”
川岛芳子这时候正坐在炕沿上穿鞋,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余兴说:“看来是好了,她身体还是不错的。”
余兴伸着脖子看看,然后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准备准备,我们吃了饭后就出发了。”
我点点头,问道:“去哪里?”
他用手一指,神秘地一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