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怎么办?”米桃冷静了些,双眼有些红,满是无助的望向樱桃和棉桃:“老三老四,家里就你们两个主意多,这事现在可咋办?”
“咋办?老太太都发了话,总不会再收回去。”棉桃沉着脸扭身进了屋:“就算是收回去了,你若是带着寒碜的嫁妆进了彭家,恐怕也还得叫他们瞧你不起。这两千两是必得筹得了,还是赶紧先合计合计,看看咱们手上有多少钱吧!!”
“就是。”樱桃也应一声,拉着米桃进屋。
核桃眨着眼来回瞧了瞧,跑去关了院门,才跟着几个姐姐进了屋。
家里现在的现钱所有的加在一起,总共才一百多两的银子。加上田地和店铺全都当进去的话,总共也才免强够上一千两。若再算上樱桃带回来的几百两银子,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算一算,充死了有一千五百两。另外五百两,去哪找?
“咱问问大姐有没有吧?”核桃脆声提议:“大伯家也去问一问,总能凑起一点来。”
“算了吧!!咱大姐这大着肚子呢,大姐夫的那门生意也是刚起步,他家又刚买了宅院,哪还有闲钱来支咱们?再说,哪可能为着我一人,把咱辛苦几年拼出来的酒铺和田地全都卖掉了?那到时候,你们咋办?不行不行不行!”米桃坚决的摇头。
“可若咱拿不出这钱来,你和彭大哥的事……”樱桃拧着眉。
米桃恨恨的咬着牙,一脸的愤愤:“大不了完蛋!!谁怕谁的?他彭雨安敢跟我要两千两的彩礼?我岳米桃就算是嫁不出去,在家守一辈子的女光棍儿,也花不了两千两那么多的银子!!我何苦要去便宜了他们彭家!!老不羞的东西,也能张得开这口!!”
“你先休得激动。若要论起来,她要这两千两,也不算是多的。彭家就那么一个少爷,你过去了,将来是要做当家主母的。才两千两的嫁妆,怎的还算多?估计,她是料定了咱们拿不出来,才要的这样少。不过这事也不是绝对没办法。左右又没规定期限,咱们慢慢筹着就是。”棉桃缓声开了口:“咱们的酒栈一个月下来怎么也有五六十两的银子呢,若节省一些,一年就筹够这钱了。只要彭大哥能坚持得住,这钱咱们倒不用发愁。”
“不行!我不会叫你们卖了那酒栈!那岂不是叫我没脸见咱爹娘?我倒不如死了算了!”米大声的抗议着,被棉桃轻飘飘的忽略掉,她自跟樱桃头对头,小声的商议起了别的事情。
米桃的事,彭家再没了音讯,也并没再派人来催,暂且不提。
老大杨桃晓得了这件事,着急忙火的想要把她手里的铺子和田地卖了以期能早早将这个愁人的老二嫁掉,被几个妹妹否决了。几个姐妹凑在一起,又商议了几个筹钱的法子,几日里开始奔波起来。
三日之后,孙青竹找到樱桃,说是益方的事,有了消息。
这个‘远记衣铺’在整个水泽县的掌事,果真就是益方,他现正呆在水泽县县城城南的‘远记衣铺’中,说是会再呆五六日,然后会下到各个镇子当中去巡视。
下到各个镇子当中去巡视?那不是绝高的机会?樱桃心下暗暗高兴的同时,又隐隐的冒出那个奇怪的想法。这……该不会是给她下的套儿吧?孙青竹那么容易就找到了益方,那么容易就探到了消息,而益方又是那么恰巧的要下到镇子里来巡视,这‘顺利的’和‘恰巧的’也太过巧合了些……
“他来渔丰镇,恐怕十有八九会歇在镇上的‘远记衣铺’,咱们只消在里头事先安插好人,这事儿就不会太难。又是在地方上,估计不会有什么监视,也就安全了许多有。安插人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你不需多担心……”孙青竹还在絮絮的说着。
“是啊。”樱桃扯出个苦笑,便是知道这是个陷阱,又有什么办法?何况这里头也还是有希望的,周铭远那么个大忙人,哪有这闲工夫设这样的局只为来套她一个区区的小厮?但愿……但愿是她想多了吧,但愿此事过后,再不要跟周家扯上任何关系。
无论如何,得冒险一试了。
不过……奇怪的是,周沐泽已经好几日没有消息了。他上回说过会再来,听话儿也会太久,可是怎么却偏偏在她要寻他时,不出现了呢?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樱儿?樱桃?”孙青竹轻声唤着,在她面前晃晃手。
“哦!!”樱桃猛的回神,咧咧嘴:“嗯。就全托青竹哥了。”
“你看你……”孙青竹轻拧着眉,神色间流露出关切:“我都说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你不需太多担心。等此事一了,再过些时候停一停画像的风波,也就没什么事了。咱们这毕竟是小地方,不会有人太关注,到时候照样可以过咱们的自在小日子。”话说话,伸出凝脂般的玉手,理了理樱桃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
“啊哟!!”正巧进屋的米桃像是被烫了一下,一下子跳转回身去,揶揄道:“看我,真是不会挑时候!!你们说着,那个,我去瞧瞧兔子喂了没去。”
“二姐!”樱桃瞪她:“就会开玩笑。我们在说正事呢!”
“呵呵呵……”孙青竹跟着轻笑,面上浮起几丝叫人可疑的红晕。
“正事要谈,那个其它的,也是可以谈谈的麻!!”米桃笑着,转身走进屋来,上下打量孙青竹,笑的有些别有深意:“嗯嗯,呵呵呵,要谈的,要谈的。”
孙青竹的脸更红,睫微微的垂下。
“二姐!就你会逗人!彭大哥那儿还没信儿么?你也不想办法打听打听?”
“他?”米桃轻笑:“谁去打听他?人家堂堂彭家大少爷,唯一的继承人呢,彭家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儿里,哪里会苦了他?咱们还是记挂着咱们自己好了,怎么才能凑得起那两千两的银子啊!!两千两啊!!”
“呵呵,雨安......”孙青竹忍不住为好友说话:“他这几日被关的紧呢,我去了都不叫进呢。”
“哼”米桃轻哼一声,出去了。
孙青竹又呆了一会儿,才离开,去安排在衣铺安插人手的事。
孙青竹一走,米桃就支了棉桃和核桃去西边的田里挖山药,她则一边絮絮的念叨着彭雨安的事,一边收拾草垛要喂兔子。
樱桃就靠在厢房门上一边出神一边听着米桃的絮叨。
“米桃姑娘!”正发着牢骚,院外有人轻唤。
“咦?”米桃转头一瞧,轻咦了一声,喜道:“叶黄!!”
叶黄是彭雨安的小跟班,算是心腹吧,看他的神色和表情,该是替彭雨安传话儿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二姐正念叨着这事呢。樱桃不禁感叹,自她回来,家里的事情可就没有消停过。四婶子的事,她的事,还有二姐和三姐的事。想到这,又不禁有些担心,自宋韩走了,就再没什么消息,莫不会……想了会儿,又不禁摇头笑起来,人家三姐都不在乎这事,她倒瞎操心个什么哩……
“米桃姑娘!可寻到了!”叶黄一脸喜意的走进来,朝米桃恭恭敬敬行个礼,又朝樱桃行了一个:“这位……便是樱桃姑娘吧?”
“是的。不必多礼的。”樱桃回以一笑。
“叶黄,是有啥事儿?彭雨安这几日是怎么了?”米桃有些急切的问道。
“少爷,他被老爷和夫人关了起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便叫我来捎个信儿。”叶黄半曲着身子:“那个,前几日大管家上您这儿来的事,我们少爷才刚知道,当时就发了怒。老太太说的话,还有向您要的彩礼金的事,他当时都不晓得,若是晓得了,定不会叫那么做的。如今一得知这事,便立即差了我来,澄清一下这事,免得叫您误会。”
“量他也不敢由着他嬷嬷这样胡来。”米桃点点头。
“少爷说,这事,老太太即已发了话,恐怕也不好那么容易收回去。但是这钱也不是那么好筹,只叫您先别急着,等他再想办法。”
米桃一喜:“他有法子?”
叶黄苦着一张脸:“少爷现在被关的紧紧的,银两花销更是管的严,哪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说了来安慰您的罢了。他如今想要吃个蜜饯,都要向厨房上要,而没钱去街上买了呢。”
“那哪能指望他?”米桃失望的:“哪怕能拿出个几百两来呢,也是好的。便是那样,都也不够呢。我也不可能将家里的铺子和田地卖掉,哪怕这事到最后真成不了呢,也不能卖。”
“姑娘先别急着,咱们少爷说了,他会想法子。且先别急着……”叶黄只重复‘别急’这两个字,再不会说些别的。
“或许,会有办法的吧……”樱桃忽然的想到,或许,如果,如果几日之后能顺利的见到益方,他那里会有什么办法的呢?益方无父无母无家人,以前赚的钱都是用来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现在恐怕周铭远不会允许他跟王府中人再有来往,那么,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