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快没了生气的袁徽,忽地抬起了头,哭泣着求饶不知:“爷爷你饶了小人,小人全招……”
百户王进看了一眼边上的审讯笔录亲军,走到了案桌前,附在袁徽耳畔,低声道:“袁大人,你可知道你差点害死皇上?
那陈妈子是给你银子,要你在正旦节时用如意坊的姑娘换下教坊司的乐妓,你可知道她们个个是使用易燃物的高手?”
陈云听王进说完,这才明白陈妈为何要贿赂礼部主客司司正袁徽和礼部教坊司司正
阮忱了,这大乾朝的现实远比自己看到的复杂许多啊。
王进说完,执刑亲军将手中依旧滴着污水的竹条,在袁徽的后背上用力划了起来,袁徽再次没命的大喊了起来。
“爷爷,小人知错了,小人不知道那陈妈子要行刺皇上啊,呜呜……”
袁徽尚未说完,百户王进已然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那陈婆子要做什么,你兄弟二人就敢收取她的银子?
对你兄弟二人这等劣迹的狗才贪官污吏,就是扒皮萱草也不为过,开水伺候。”
执刑亲军再次提起铜壶,将壶中的开水再次倾注到了袁徽的背上,随着一身厉喊,袁徽昏死了过去。
不等王进发话,执刑亲军已经提来了一桶冷水,朝着昏死的袁徽头上泼了过去……
陈云看得再次呕吐,跑出了暗房。
“陈大人下,这次你可是再次立了大功,挫败了一起震惊朝野的大案,怕是这几日皇上的赏赐就下来了。”陈虎抱拳道。
陈云止了呕吐,只摆手摇头,喘气道:“陈虎指挥使,带本公子去看看那孙大官人吧。”
陈虎拿出一块帕子交与陈云,要他擦拭嘴角的呕吐污物,陈云正要接过娟帕,一位亲军急急跑来,大喊禀报。
“报,指挥使大人,那孙大官人和闻师爷气绝身亡了。”
陈虎和陈云几人均以为自己听错了,陈虎上前抓着报信亲军的衣领,大声喝问:“再说一遍?那孙大官人怎地了?”|
亲军早已吓得脸色煞白,惊恐颤抖道:“大,大,大人,那孙大官人和闻师爷双双气绝身亡了。”
确认了亲军所说的话后,陈虎将亲军一把甩出了几步远,大骂了一声:“混蛋,前一个时辰他们还好好地。”
陈虎说完,拔腿就朝一所牢房跑,陈云几人也跟着跑去。
一所还算干净的牢房内,几位亲军已将孙大官人和闻师爷的尸首抬出了栅栏,二人嘴角挂着尚未凝结的血迹。
眼睛却睁得老大,瞳孔已然放大还布着要爆裂一般的血丝,显示死得很是痛苦。
“蒋指挥使,这死法好生眼熟,定时烈性毒药所致,瞬间毙命。”陈云俯下身子看了一眼二人的死相后道。
陈虎看着面前的两具尸首,大喊道:“传仵作,这一个时辰内来此牢房的,统统候审。”
陈云还是伸手依次在孙大官人和闻师爷的脸上一摸,二人的眼才闭上。见自己想要见的人已经被杀,要问的话无从问起,陈云还是无可奈何的和陈虎告辞。
“蒋指挥使,事已至此,怕是北镇抚司的亲军已经有人被恶人所买通了,本公子也只有告辞了。”
陈虎无奈,也只好起身送陈云几人出了诏狱牢房,直到了北镇抚司的仪门,这才和陈云几人告辞。
出了北镇抚司,几人一阵恶寒,连镇抚司里的人犯都被暗杀,这还了得,那其他官衙里岂不是更是有人随意出入,随时夺人性命?
“怕是这孙大官人的死又要算在大人你的头上了。”李享有些忧虑的道。
陈云看着北镇抚司署衙门口稀疏走过的行人,还是哀叹了一句。
“本公子个怕是有十张嘴也无法说清了。”
说罢,陈云径直朝街巷尽头走,李享五人也跟着走,众人都不说话,似是都憋着一股劲无处释放,只在脚下用力走着。
直走了几条街巷,李享几人还是不知道陈大人要去哪里,李享还是几步到了陈云身旁,轻声问道:“大人,我等这是要去往何处?”
“华楼会馆,除了于远文那里,本公子何处都不想去。”
陈云大吼了一声,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人只好加快步伐跟着,也被陈大人的吼声所震慑,李享和项来还是首次看到陈云发如此大的火。
主仆一行人到达华楼会馆的街巷时,华楼会馆门口已然围了好些人,还不时传出有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到了跟前,拨开围观者后,陈云几人吃惊错愕,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于宗庆和常信二人穿着前几日乾帝赏赐的千户、百户衣服,二人立在两匹马前,边上是一辆带棚顶的马车,马车旁一位妇人正哭泣着给华楼会馆的馆主于远文扣头。
“老爷,这些年你对我母子不薄,贱妾也是无奈,老爷这休书就是儿子的命,老爷你好自为之吧,呜呜……”哭泣的人正是于宗庆的母亲于夫人。
于宗庆也过来陪着母亲跪下,抱拳道:“父亲,从今往后你只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宗庆自是会为母亲养老送终,只怕父亲你……”
于远文更是难堪,直歪着脑袋冷冷摆手,道:“既已拿了休书,你母子就走吧,从此你母子和本馆主再无瓜葛,是死是活随你们去吧。”
说完话,于远文扭头朝华楼会馆里走去。此时,华楼会馆临街二楼的一间包厢的窗户却开着,窗口站着两位面色冰冷的男子。
陈云还是扫到了窗户口站着的的二人,二人正是八哥潭王陈梓的侍从王喜和海杰二人。
“老爷,你好自为之吧,老爷,老爷……”于夫人跪着朝于远文的背影挪了几步,早已泣不成声。
“父亲,你好自为之,我父子二人从此恩断义绝,江湖两望,陌路甲乙……”于宗庆也是泪流满面,朝着父亲的身影用力磕起了头。
围观者被于宗庆母子的悲切所打动,不少人在抹泪,更有人已经抽噎间泣声不止。
“大人,于馆主是休了宗庆公子的母亲,还断绝了和宗庆公子的父子关系,宗庆公子母子怕是要去往宁夏卫了。”史大亮轻声对着陈云说话间,也是眼中发涩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