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享见陈大人来了兴致,便戛然而止,不说了,只顾了抬头走路。
见李享不说了,陈云却上前几步,要抬脚踢李享的屁股,忽地边上的巷子里窜出了两个花子,跪在了几人面前。
“大爷,行行好,买了这些物件吧,小的就是想换些小钱买几个馒头填饱肚子,行行好吧……”
两位花子都是十几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身材发育的还算健壮,只是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若不是脸色干净,还真看不出这是两位花子。
花子手中捧着几样东西,李享认识,这些是高丽人参和南国珊瑚,全是埠外的货品。
陈云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位花子,再看看他们手中的东西,尤其那珊瑚,这明明是海里才有的东西啊。
“几位大爷,求求你们了,给几个小钱换了去吧。”花子跪着,一阵祈求。
李享上前,指着花子手中的东西,厉声呵问:“两位,这高丽人参和南国珊瑚是从何而来?禁海之物,你二人不要命了?”
听李享这样一说,陈云忽地警惕了起来,细细打量两位花子,见二人虽不到二十的样子,却也身材健壮,再看脸色却是白白净净,遂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史兄,速速拿下这两位花子,居然敢盗窃邻国进贡天朝的朝贡物品,拿了送有司领赏。”陈云大喊了一身。
两位花子听罢,却是起身撒腿就跑,似是捕快在穷追不舍一样。史大亮也是做出了追赶的样子,追了几步,便跺着脚做着追赶样子不再追了。
转眼,两位花子就跑没了踪影,陈云看着街巷的尽头,又看着李享和史大亮,一种忧虑掠过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好险,差点中了套,是什么人这样险恶要害陈大人?这两位贼人所拿的东西都来自埠外,朝廷几次下禁海令,今日陈大人若是发了善心换下这些物品,怕是要引火烧身,想想都后怕。”
李享说完,脸上还是一阵惊恐的看着陈大人。陈云也是心有余悸,知道是有人有意在设计让自己往里钻。
“走,此事不宜隐瞒,速速进宫面见父皇。”陈云当即决断。
说完话,陈云身朝洪武门方向走,李享几人也是匆匆跟着走。
今日之事若不告知父皇,那么明日有人将这些埠外进贡的物件丢到大宅院去,然后报官说自己走私或是私通倭寇、海盗之流,那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陈云想得还是要保护自己,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根基和势力,朝中也没有什么重臣可以倚重,也只好向父皇乾帝求助了。
洪武门的亲军没有阻拦就放陈云几人进去了,都见过陈大人,自是不会自找麻烦。
“陈大人,走午门还是西华门?”李享问。
“西华门,劈开正午门,昨夜亲军抄家,这正午门怕是文武大臣们穿梭不断了。”陈云回道。
李享和史大亮、项来三人很是赞同陈大人的话,昨晚闹腾了一夜,今日就连西市坊都是没多少人,臣工们点卯、议事可走的正午门自是不能走。
西华门的亲军见是陈大人,抱拳行礼后,陈云说明了要进宫面见父皇,亲军虽有早些时候的命令,陈大人要宗人府的许可才可以进宫,但前几日不是也进去了吗?
有了先例,也不为难,只让几人候着,进去通报了。
两盏茶的功夫,亲军才回来,抱拳道:“陈大人,今日皇上很忙,怕是没时间见你,内侍统领二虎将军让陈大人明日午时后再来。”
“哦,多谢亲军小哥了。”陈云致谢。
之后,主仆几人失望的回转,朝洪武门方向懒懒的走,一时间陈云也是感到了丝丝凉意,为皇子,想要见自己的父皇都见不到,这皇子当得也真是窝囊委屈。
几人到了正午门方向,更是无心朝里面看,不言语只顾着低头穿过千步廊朝洪武门走,连一些穿梭而过的大员都不看一眼。
“陈大人留步,传皇上口谕,陈大人走正午门、奉天门,奉天殿御书房觐见。”
一个喘气沙哑的声音穿过正午门,传到了陈云的耳畔,几人有些无措,回头看着正午门方向。
一位内侍朝几人跑着,正从正午门着穿了出来,朝几人而来,内侍边跑边挥手,边在呼喊。
“陈大人留步,传皇上口谕,陈大人走正午门、奉天门,奉天殿御书房觐见。”
陈云有些糊涂,不是明日午时再来吗?怎么又忽地这般匆忙,连传旨的内侍都小跑慌乱,几人便站住了,看着迎面而来的内侍。
内侍喘着气,到了陈云面前时,抱拳点头,一时也是喘的接不上气的样子。
“御史勿要慌张,慢慢说话便是。”陈云抱拳,尊称内侍为“御史”,说完几人即刻跪下。
内侍摆摆手,又抱拳高举,道:“传皇上口谕,陈大人走正午门、奉天门,奉天殿御书房觐见。”
“谢父皇隆恩,陈云领旨。”
“陈大人怎地走的这般快?小的从西华门追的好生辛苦,好在追上了。”
内侍这才深深出了口气,上前扶起陈云几人,抱拳道:“陈大人快快随小的走正午门、奉天殿进宫,皇上在奉天殿御书房等着呢。”
见几人站起了身,内侍也不多说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匆匆转身踱着碎步前面走了,陈云几人只好跟上。
正午门口的亲军自是不敢阻拦,只躬身抱拳行礼,送一行人进去。陈云这才抬眼看了下城门,内侍带几人走的自然是侧门,城门高大威严,就连脚下的砖石都是厚重不堪。
奉天门如是,亲军躬身抱拳行礼,来自后世的陈云还真是第一次走这里,后世只是在史料里看过正午、奉天二门的描述,今日却是亲自见了,果然是不同反响,一股皇家气派简直是摄人心魄。
“内侍小哥,可知道皇上召见本县令有何急事?”陈云轻声问内侍。
李享也醒悟过来,拿出了袖兜里的银子就要塞给内侍,内侍推开银子,踱着脚轻声道:“你等这是要害咱吗?快快收起,咱还想多活几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