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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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婷芳看起来是深谙表演之道，对舞蹈的编排很有一套，死死地吸引观众的兴趣，将大众的情绪引燃到至高点时翩然出场，连罗征都对她接下来的舞剑期待不已。

首先六名穿着白衣的舞女出场，每人手持一把长剑舞动起来。刚开始她们的动作很一致，像极了后世的少女时代，这种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六人齐舞特别显示功底，整体肢体语言颇具美感，底下叫好声一片。过了片刻，每人的动作开始不同起来，动作虽不同但六人之间又各有互补，看起来像一套熟练的剑阵。舞女们越舞越快，远远看去，六人的剑舞宛若一朵流动的花朵，看起来让人应接不暇，煞是好看。她们在这种高速舞动中突然举剑围成了一个圆圈然后静止下来，这种由动到静的转变非常怪异，可就是这种怪异美，却将观众的期待感积累到一个即将爆炸的临界点。

公孙廷芳就在这个时候出场了。舞台上首先飘起了花雨，公孙廷芳伴随着花雨如仙子般从天而降。她身着一套大红的衣裙，看起来极度张扬。她的头部蒙着红纱，若隐若现的脸庞更添神秘感。待到她落到六人举剑的圆点时，有一个短暂的停顿，就好像洁白的花瓣中间开出一朵红色的花蕊，视觉上特别惊艳。观众们还没从这种出场方式中反应过来，她已经落地在最前面领舞了。公孙廷芳站中间，二人后退一步，剩下的四人再退一步，组成一个三层的梯队，整齐的舞起剑来。可以看出来，公孙廷芳的动作更为舒展，舞动中还舞出了一丝凌烈的味道。在女子的剑舞中能舞出杀伐之气，公孙廷芳果然不凡。再接着，后面的六人跟不上公孙廷芳的动作，开始做一些重复性的辅助动作，她一个人在前面舞剑。

公孙廷芳的动作跟开始的六人有天壤之别，她们还停留在舞的境界，动作还会有女人的柔美，公孙廷芳的剑已经灵活的像自己的双手，而且动作可刚可柔，甚至能舞出来一种一往无前的杀伐气势。她的这套舞剑动作美翻了，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在舞剑方面，她已经到了宗师级程度。罗征也看呆了，他想起来后世他曾经看过杨丽萍的孔雀舞，现在看来，公孙廷芳的剑舞比起杨丽萍来，只高不低。

公孙廷芳表演完了，率领六个舞女做了Ending动作，所有的观众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出声。罗征情不自禁拍手赞叹道：“精彩，精彩！”跟随者罗征的鼓掌，下面的观众如梦方醒，开始拼命鼓起掌来，掌声持久而热烈，持续时间很长，所有人都恨不得拍红自己的双手，以示自己对公孙廷芳的赞赏。

公孙廷芳率众离开舞台良久，杨玄感还没有回过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罗征只好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诶，玄感，醒醒，醒醒！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个屁啊！”

杨玄感长吁了一口气，满脸满足的表情，囔囔道：“值了，真是值了，这趟来金风楼看剑舞，这辈子圆满了，公孙廷芳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嗳，你晃什么手啊，罗征，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罗征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罗征跟杨玄感又喝了几杯，杨玄感突然站起来，满脸的怒气。罗征定睛一看，原来在对面裴蕴的包房了，一身红妆的公孙廷芳出现了。她在小心翼翼的给裴蕴敬酒。杨然那个纨绔子弟不知喝多了还是怎的，突然冲上去准备强行揭掉公孙廷芳的面纱，公孙廷芳躲了几下，看起来很是狼狈。

杨玄感怒不了遏，麻痹的，敢动我的女神，这货二话不说，甩开大步冲了过去。罗征一不留神拉都没拉住。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女人啊，但凡漂亮，到了哪里都是祸水。罗征肯定不能让杨玄感吃亏，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跟过去了。

待到罗征赶过去的时候，杨玄感跟杨然已经怒目而视了，两人像斗鸡一样盯着对方，眼神凶狠，没有一人让步。罗征不由心里一叹：“杨玄感这小子真性情，为了公孙廷芳，不顾自己的身份，就要楼袖子打人了。”裴蕴老奸巨猾，两个小王爷置气，他不好插手，只好先按兵不动，他打算等矛盾再大一些的时候出来圆场，算是让双方都欠他一个人情。李建成更是无动于衷，在旁边像个没事人一样准备看戏。

杨玄感怒道：“杨然，你也太没有风度了吧，怎么能强迫公孙大家揭开自己面纱？你有没有家教，懂不懂尊重？”

杨然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风度？狗屁的风度！再说，不就一个舞姬嘛，我杨然想要看看她的脸，算是高看了她。也许等我看了她的脸之后，会大发慈悲收她当小妾，只怕她此时高兴还来不及呢！”

公孙廷芳见多识广，这种场面见得多了，本来只是有点狼狈。她已经想认命了，如果杨然执意要看她的脸，她也会无奈接受。只是此时突然听到杨然这样的诋毁，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身体微微有点颤抖。

杨玄感爆发了，卧槽咧，我也是晕了，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就该直接干他啊！他挽起袖子准备动手，罗征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杨玄感是他的朋友，对他着实不错，打人这种事情，还是他来好了。

杨然有点喝多了，刚开始他没看清楚罗征，他不怕杨玄感，反正大家身份都一样，大不了打一架。当他看清楚是罗征的时候，他害怕了，眼前的这个小子好像比他更不讲道理，而且战力强大。

他骇然的后退一步，口齿不清的竟然扯出了这样一句话：“你，你想干嘛？我，我告诉你，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罗征没理他，反而对着裴蕴行了个礼：“裴大人好，我是罗征，给裴大人见礼了！”

裴蕴哈哈一笑：“原来是名震北平的罗征罗小王爷。小王爷名声响亮，老夫我身在长安都听说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对了，北平王身体近来可好？”

罗征恪守礼数，恭声道：“我父亲身体还行，有劳裴大人费心了！”

罗征又跟李建成见了礼，气氛有一点点微妙，罗征继续说道：“裴大人，您也来看公孙大家舞剑啊？说实在的，公孙大家舞技真是让罗征大开眼界。罗征刚才还想邀请公孙大家前去坐坐，没想到被大人捷足先登了。对了，刚才是怎么啦，罗征好像看到杨然杨小王爷在跟公孙大家拉扯了几下，难道公孙大家是在教杨小王爷怎么耍贱吗？”

裴蕴没听出罗征的画外音，笑了笑道：“是啊，今天过来瞧瞧，公孙大家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也极为佩服。不过公孙大家带着面纱，看起来有点神秘。刚才杨小王爷是想看看公孙大家的庐山真面目，公孙大家有自己的规矩。说实话，老夫也很好奇，只是老夫是个守规矩的人，公孙大家不肯，老夫也不会勉强。杨小王爷可能是心急了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

杨玄感插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既然公孙大家不肯，那就不能勉强。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罗征淡淡道：“玄感说的对，无规矩不成方圆。我父亲一直告诫我，到了长安一定要遵循长安的规矩，要是人人都不讲规矩，那还有什么秩序可言？裴大人身为御史大夫，更是这方面的楷模。你说是不是，建成兄？”

李建成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心中不由暗骂罗征的阴险，你们狗咬狗就行了，干嘛扯上我？不过既然罗征开了口，还事关裴蕴，就算要得罪杨然，他也不能不回答。李建成面色有点不太自然，干笑道：“对，确实要守规矩。”

杨然不说话了，一圈人都在说讲规矩，他能怎样？不过他心里头恨透了罗征，你麻痹在周罗睺家里，一拳打翻我，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讲规矩？

罗征转头看向公孙廷芳，施了一礼柔声道：“公孙大家的舞剑真是让罗征大开眼界，正所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家难得几回闻，罗征佩服佩服。不过罗征对公孙大家也很好奇，想问下公孙大家的规矩，怎么才能让您解开面纱呢？”

罗征既然出手了，就得破解这个局，第一他自己好奇想看，第二，这件事的起因是杨然想看，第三，裴蕴也想看。

听到罗征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赞许的诗，公孙廷芳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给罗征做了个万福，姿态很是柔弱，这个时候的她，跟舞台上那个阳刚的她截然不容，让人爱怜。不知道这种柔弱是真的，还是她装出来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公孙廷芳开口道：“廷芳虽是舞姬，可自小最佩服诗人，尤其是曹植曹子建！故廷芳立了一个规矩，倘若有人可以作诗超越曹子建，哪怕是接近他，廷芳就为他解开面纱，单独舞一曲。”她的声音果不其然很好听，像百灵鸟一样，不愧为上天创造的尤/物！

听到这个规矩，罗征心里乐歪了，原来是文艺/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