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口供(1 / 1)

江扶月来得太快,江夫人才刚刚听到下人禀报,江扶月就已经抬步走到她面前了。

“你还敢来!”江夫人半躺在床上,死死瞪着江扶月。

她脸色苍白,头发披散,脸色狰狞如恶鬼,叫人看了不敢靠近。

江扶月却是微微一笑:“夫人都敢继续在这世上活着,我有什么不敢来的?”

惊蛰搬了个椅子过来,又往椅背上放了个靠枕,江扶月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坐下了:“夫人不必担心,三妹妹在侯府过得很好,锦绣也是得力的,不会吃苦的。”

闻言,江夫人的脸上厌恶之意更深:“你以为我会信吗!”

二人之间隔着血仇,江扶月费尽心思才把她的女儿带走,怎么可能会好好对待?

江夫人看得明白,江扶月这次过来,是为了诛心啊!

思及此,江夫人闭上眼睛冷笑一声:“大姑娘还真是沉不住气啊,昨天才刚回去,今天就迫不及待地要来验收战果了,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是啊,我才刚把我那三妹妹带走一天,夫人就如此狼狈,我看了真是欢喜得很,”江扶月抚了抚袖子,脸上满是笑意,“夫人哪天要是咽了气,我会更开心的。”

江夫人死死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做梦!”

“会有那一天的。”江扶月定定地看着她,眼底一片冰冷。

这时,时三回来了。

她走到近前,把手里的瓶子往前递了递:“夫人,找到了。”

看见那瓶子,江夫人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妈妈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秦妈妈失声。

江扶月接过瓷瓶,指尖无意在粗糙的瓶身上划过,她皱了皱眉:“这瓶子,还真是跟夫人甚为匹配。”

都是一样的阴暗丑陋,见不得光。

江夫人死死盯着那瓶子,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她只想到可能是舒姨娘跟江扶月说了什么,又或者可能是自己心急了,给舒姨娘下得多了些,被江扶月察觉出来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知道了万艳同悲!

秦妈妈上前几步,劈手就要把东西抢回来,却被时三一腿直接抡到了墙边,摔了个头冒金星,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没动静了。

毕竟祸害遗千年,江扶月倒是不担心秦妈妈被这一腿直接抡死。

“东西我就拿走了,夫人,好自为之吧。”

惊蛰上前用帕子把瓶子包好,又妥帖地收进怀里,托着江扶月的小臂起了身。

任由江夫人在后头如何狂怒哀嚎,江扶月也再没回头。

出了主院,江扶月片刻也不停留,径直往舒姨娘的院子去了。

舒姨娘住的院子虽然没有江夫人的大,但却雅致得很,院子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很是好闻。

如今天气冷了,舒姨娘身子也不大好,便一直窝在炭火充足的屋里,直到江扶月进来才站起了身:“大姑娘,您怎么回来了?”

江扶月开门见山道:“物证已经拿到了,如今,请姨娘写一份口供,上陈自己被江夫人下毒谋害一事。”

物证?

舒姨娘眨了眨眼,颇有些迷茫。

什么物证?

中秋的时候,她确实是说自己要找证据的,但是江夫人一直死死防着她,她连靠近内室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就拿不到证据。

最近天气也冷了,她的行动不得不搁置下来。

本来打算来年开春再找机会行动的,没想到江扶月竟然已经把物证拿到了。

这也太快了吧!

这时,惊蛰把瓷瓶拿了出来,上前几步递到舒姨娘面前,叫她看了看:“这就是江夫人所用之毒。”

舒姨娘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拿帕子掩住口鼻,满脸惊慌:“拿远些!拿远些!”

惊蛰把瓷瓶重新包好,收回怀里,退回到了江扶月身边。

舒姨娘依旧站得远远的,眉头依然紧皱着。

过了一会儿,舒姨娘眼珠一转,道:“大姑娘,既然这物证都已经拿到手了,还要我的口供做什么?我这人微言轻的,怕是没那么大的分量。”

惊蛰和谷雨眼神一变。

舒姨娘注意到二人的眼神,便挥了挥帕子,道:“二位姑娘也别这样看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本就体弱多病,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现在也只求自保而已。”

谷雨下意识地就想张嘴骂人。

当初明明是舒姨娘主动求救的,话说的诚恳极了,如今可倒好,见她们要把物证带走,自己的性命之忧解了,就想跟她们撇清关系!

但是舒姨娘那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却又让谷雨无话可说。

憋了半晌,谷雨只恨恨道了一句“自私小人”。

舒姨娘却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她笑着朝江扶月福了福身,道:“多谢大姑娘救妾身于水火,妾身铭记于心,来生,定衔草结环,以报姑娘大恩呢。”

江扶月面色淡然地点点头:“既然舒姨娘这辈子不愿意帮我,惊蛰,你把这毒药给江夫人送回去吧。”

诚然,要是没有舒姨娘的那一番话,她可能不会意识到母亲的死另有蹊跷。

可舒姨娘一句话,她出人又出力,如今更是直接解了舒姨娘的性命之忧,可舒姨娘却连封陈述事实的口供也不愿写,这可就过分了。

她这话一落,不光舒姨娘脸色一僵,就连惊蛰和谷雨也都面露迷茫。

“大、大姑娘莫要说笑了……”舒姨娘脸上的笑意有些许勉强,“大姑娘这一趟就是为了此物来的吧,就这么送回去岂不是亏了……”

“还真不是呢,我这一趟,是为了姨娘你来的呀,”江扶月淡淡笑着,“没关系,姨娘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这药给江夫人送回去,姨娘继续吃着,大不了,我等姨娘死了,再为我母亲讨个公道也不是不行。”

顿了顿,江扶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等得起。”

惊蛰会意,转身就往外走。

舒姨娘叫了好几声也没叫住她。

“姑娘,你这是要与那江夫人同流合污,害我性命!”舒姨娘瞪着江扶月。

江扶月不语,只笑着看她。

眼看着惊蛰都要出房间了,舒姨娘只好大声喊了一句:“我写!我写就是了!”

“惊蛰。”江扶月语气慵懒。

差一步就要出门了的惊蛰从善如流地调转了方向,去了书案边上铺纸磨墨。

“姨娘受累。”江扶月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