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眯了眯眼,说道:“桃儿今天这么乖,爷给什么桃儿就吃什么,爷怎么赏桃儿呢?”
胤禟弯起嘴角加深了笑意,他说道:“桃儿喜欢什么,爷就赏什么,成么?”
哦,耶!成,当然成!
我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拉藏汗身边坐着的一个女人突然站起身,她端着个酒壶向我和胤禟这桌走了过来。
那女人身穿大红的蒙古袍,头上戴满了宝石珠窜,颇为华贵。她二十几岁的年纪,面若娇花,如牡丹般国色天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一直跟在拉藏汗身边,拉藏汗时不时地对她动动手脚以示炫耀,所以刚才就多看了她两眼。
据胤禟说,此女可能是准噶尔部前汗王葛尔丹的侄女,本也是个颇有身份的女人,怎奈葛尔丹造反被大清绞灭,他的亲族后辈便也境遇不佳。他的侄女本可作汗王正妃的,现在却给年近五旬的拉藏汗作了妾。
那女人走到近前,对着胤禟施了一个蒙古礼,说了一通不知是满语还是蒙语的。胤禟转向我,说道:“这位娜仁雅娜格格想跟你对饮,不知桃儿可愿赏脸?”
我终于知道胤禟把我带来干什么了,原来是跟人拚酒!提前又不说明,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女人的酒量很不一般,刚才见她与八福晋拚酒,没喝几杯,八福晋便拜了下风,现在又找我来拚酒,其酒量之大可见一斑。
一定是拉藏汗曾对人炫耀过此女酒量,这些从不对人甘拜下风的阿哥们为了挫其锐气,便找出女人中酒量大的八福晋和我,来与之较量。
这位娜仁雅娜格格向人敬酒喜欢边唱敬酒歌,边与人对饮,还唱得花样百出。她刚才跟八福晋拚酒时,从一开始敬酒,一直唱到八福晋醉眼朦胧地认输,没有一首重样的。
强!
我在心里佩服她。心里也起了竞争之意,想要跟她比比究竟谁的酒量大!
我对胤禟灿然一笑,说道:“她的脸我不一定愿意赏,不过爷的脸,桃儿是一定赏的。”
胤禟听了,斜睨我一眼,对我这不伦不类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我对她挤了下眼睛说道:“若是爷愿意把赏桃儿的宝贝加到两件,桃儿一定使出吃奶的力气跟她拚一拚!”别怪我趁火打劫,谁让你不提前说明的?
胤禟斜瞅了我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爷答应你了!”看了我得意的表情,马上又加了句:“收起你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挑挑眉,看在那两件宝贝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若只是较量酒量,我未必会输给娜仁雅娜,但这敬酒歌我却不会唱。既要比试,连敬酒环节也不能输给她。我想了想,敬酒歌我是不会唱,不过敬酒词么,咱从现代来,把现代的那些敬酒词找跟古代有点联系的改一改,凑和着用还是可以的!
娜仁雅娜唱了一首敬酒歌后,把斟满酒的杯子举到我面前,我接过酒杯轻嗅了一下,闻出是蒙古阿拉吉酒中的宣徽酿造。它是用糜子、羊羔肉配以红高梁、小麦等同酿再蒸馏取露而成,是蒙古王公宴席中最常喝的酒。
光闻酒香,便知此酒甚烈,不过与现代烈酒比起来,却也不算什么。连血腥玛丽都能喝的人,还怕这古代的酒?见娜仁雅娜首先喝了自己杯中的酒,我也一口干了这杯酒。
娜仁雅娜见我这么痛快,并无一般女子喝酒时的扭捏,似有些吃惊,便要再倒第二杯。我用手势制止了她,拿起我们桌上的酒壶,那里面装的是京城前门外“源升号”酒坊酿造的二锅头。后世北京有名的红星二锅头就源于此。
二十几年前,源生号的赵氏兄弟改造了烧酒工艺,首先酿造出了二锅头酒,其最高度数可达六十九度。一时间,源生号的二锅头酒在京城名声大噪,京城显贵为显示酒量,常用这种酒来拚酒。
我桌上的这壶酒虽没这么高的度数,却也有五十几度,比娜仁雅娜给我倒的阿拉吉酒度数要高得多。我给娜仁雅娜倒上二锅头酒。
我首先端起自己的杯子,说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抿一抿;感情厚,喝不够,盛情薄,喝不着!”便一口闷了这杯酒。
两个女人的斗酒,其实就是男人间的比拚,早就吸引了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听我说出这新鲜的敬酒词,阿哥们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脸上都露出了“原来你还有这一手”的神色。
娜仁雅娜也许是听得懂汉语的,她听了我的敬酒词,端起杯子一口闷了。
我又倒上了两杯酒,这次娜仁雅娜首先端起了酒杯,又唱起了另一首敬酒歌,等她唱完,我们两个分别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再倒酒,说起了另一段祝酒词: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酒水绿如蓝,能不喝这杯?
听我把白居易大好的诗词改成了这么不伦不类的敬酒词,这些从小在诗词堆里打滚,对名词佳句有着崇高敬意的阿哥们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了他们的神情,我微有些脸红,不过老十的一句话又让我的脸皮恢复了以往的厚度。
老十把眼睛瞪到最大,一脸敬佩地说道:“高,原来这诗还可以用来敬酒,小九嫂真是才高八斗!”
噗!真正才高八斗的三阿哥一口喷了出来。我吓了一跳,看了看他喷出来的**。还好,喷的是酒,不是血!不然诗词篡改得让才子吐了血,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搞不好又要在康熙那里出个小名了。
尽管已经让人喷了,不过我的敬酒词还是要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杯中酒,滴滴皆辛苦。一滴不准剩!
这次同样才高八斗的十三阿哥又喷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喝酒声,醉鬼知多少?来,不醉不归!
一惯温雅的八阿哥也喷了。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两美酒一日完。两岸酒鬼叫不醒,青舟已过万重山。干!
才女五福晋小声嘀咕了一句:李白要从墓里气活过来了!被五阿哥瞪了一眼。
这才对嘛!我可是帮你们的,你们一个个往外喷,让我独自往里灌,多不讲义气!我对五阿哥赞同地眨了眨眼睛,又被我家男人瞪了一眼。
他小声道:“老实喝酒,别跟人眉来眼去的!”
唉,那可是你亲哥哥,也不放心,真是!唔,好吧,好吧,不眉来眼去就不眉来眼去!我见了胤禟愈加恼怒的神情忙乖顺地眼观鼻,鼻观口。
百川东到海,何时再痛饮,少壮不喝酒,老大徒伤悲。趁年轻快喝吧!
有几人的眼神意味深长。太子眼中的是发现了稀世之宝般的稀奇,四阿哥眼中的却是探究的兴趣,而那长相文静的蒙古人却满是好奇,还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嘲讽?他认识我么?
娜仁雅娜一首接一首地唱,我则一段接一段地说,我们两个也一杯接一杯地喝。她听不听得懂我的敬酒词,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听不懂她的敬酒歌的。我们两个基本是鸡同鸭讲。
这情景甚是好笑,在场的人中已经笑倒了一片。估计我们两人的歌词中恐怕有对不上或是对得太好的地方,不然怎么就连一脸傲慢的拉藏汗都笑得那么邪乎?
以前上学时,我曾问一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同学吃过饭了吗?那同学本想说刚在教室里吃完,但她说话一向简洁,说了句:我刚在里面吃完。周围人笑喷。
估计我和娜仁雅娜的歌词中也有类似的绝句。
敬酒词仍然源源不断地从我口中说出,酒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当我说到“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还在吼”时,娜仁雅娜确实是在吼了,因为她已经明显地醉了,唱出来的敬酒歌已歌不成调,完全在吼了。
最终的结局是以娜仁雅娜被人搀扶出去告终的,而我也趁着如厕之机,抠着嗓子眼把刚才灌下去的酒都吐了出来。
酒这东西,小饮怡情,痛饮则伤身,而且干活时保持清醒是十分重要的,所以还是吐出来的好。
我从厕所出来,想回到宴席中去,转过两道弯,却见一人站路前方。那是太子!
他站在路中间,看着我,像是在等我。
我心中颇为诧异。
不记得我的这个身份跟他有过什么交集。蜻蜓倒与他颇有些渊源,难道我被他认出来了?
不可能的!我和蜻蜓的样貌差异这么大,怎会有人把我们两个认作一人?
我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疑。
不管怎样,他都是个难缠的家伙。我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行了个礼,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需要春桃效劳的地方?”
太子大喇喇地一抬手道:“免了!”他看着我站起身,眼中若有所思。我低头垂睫,等候他的发落。
他说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