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镜正在打盹,阿二的到来她竟丝毫感觉不到,猛听到男子的声音,云里雾里的她给吃了一惊,深呼吸几口,拍了拍小胸,方心有余悸道:“阿二,你可来啦。”
阿二低头不语,额上冷汗一滴。这就是主子心仪的女子?
“阿二,阿一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出现。我认定的女子即便是十恶不赦也容不得你们说她的半句不是。我会在她身上洒上迷迭香,你带一只紫蜂去,务必护她周全,否则,你也不用回来了。”主子的话犹在耳边轰隆回响。阿二脸色一紧,不由有些发白,头低得更下。
“姑娘可有吩咐?”阿二问道。
“啊,你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可否帮我去趟城东的保生堂,去查查前日去医治的那个腹部受了剑伤的男子和陪同前去的一口京腔的男子的样貌特征来。拜托了。”
“姑娘言重了,阿二受不起。姑娘吩咐便好,阿二这就去查询一番,请姑娘切勿随意离开。”
“好,你快去快回。”
“是!”
等待是焦急的,尤其是等待确认的心更是七上八下、有如猫爪。
在欧阳若镜喝光了五壶茶水,如厕了七次,在店小二惊惧的目光中,终于淡定了下来。一炷香后,阿二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里。
“如何如何?”欧阳若镜直接拍案而起。
“这两张画像是我根据他们的描述所绘制的,姑娘请看。”阿二从怀中掏出两张纸。
欧阳若镜快速夺过,展开一看,顿时如雷轰顶。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纵然易容,可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是怎么都骗不了人。
既然是他,那,黄曌是否又参与其中?又或者,他扮演着何种角色?
欧阳若镜顿觉心力憔悴,原本的好友,竟在转眼间变成了仇人,这让她难以接受。
她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姑娘,是阿二画的不好,姑娘看不出来?”阿二面无表情道。
“不,阿二,你是画得太好了。”欧阳若镜又一次叹息。
画得好也有错??阿二童鞋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二,你怎么会画画的?”欧阳若镜突然间有些好奇,作为一个暗卫,武功应该是唯一的,这宫大少的暗卫竟还会作画?
“这是暗卫必学的基本功。”阿二答得一本正经。
“啊?!”心中的郁结被阿二这么有趣的回答瞬间给抛去了九霄云外。
“是,主子说,一个合格的暗卫不仅要有好武功,还有有画功,还有口技,以备不时之需。”阿二答得理所当然。
欧阳若镜听得有如天方夜谭。这宫大少也太有创意了吧?画功?口技?相声演员嚒??
“每个人都会?”
“是。”顿了顿,阿二羞愧道,“阿二笨,会的只是最基本的两样。”
欧阳若镜吞了吞口水,宫大少,你强!你的牛叉果然不是伪造的!
“姑娘,接下来要阿二做什么?”阿二态度相当恭敬。
“帮我送一封信给雷凌堡主府,亲手交给福祥苑的黄曌。”
“是!”
欧阳若镜约了黄曌,时间是申时,地点在水月茶馆。
明天便是武林大会,今天我一定要去问个明白!黄曌,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申时将至,水月茶馆
欧阳若镜坐在临街的雅间,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出神。
“镜儿!”黄曌一脸惊喜。
“黄大哥,别来无恙。”欧阳若镜笑的有些疏离。
“镜儿,你怎么了?”黄曌微皱眉头。
“今日怎不见你的随从一起?”欧阳若镜故作惊讶。
“阿裂替我办事去了,还未回来。”黄曌眸色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黄大哥好福气,有这么个能干的侍从,若镜煞是羡慕。”
“哦?镜儿喜欢?那赶明儿大哥送一个更能干的给你,也好保护你。”司空曌说得很认真。
欧阳若镜听了心中一震,到底,他是不是参与其中?若是参与,又怎会送我护卫?难道是欲盖弥彰??
“大哥对若镜真好!若镜是孤儿,在乞丐堆长大,吃的是百家饭,喝的是无根水。难得大哥对若镜这般照顾,若镜惭愧,无以为报。”
“镜儿,大哥对你好并非要你报答,大哥是真心想待你好。大哥家中妹子众多,却没有一个能像镜儿这般与大哥真心相待,大哥珍惜这份情谊。”司空曌幽幽说道,“她们都怕我,讨好我,所以大哥与她们生分的紧。可镜儿你不,你不会刻意讨好我,你有话都会直说,不会拐弯抹角。所以,这次,镜儿,你若还当我是你大哥,你便直言相告,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急匆匆赶回雷家堡。难道,你有什么发现不成?”
黄曌说的相当真挚,不像作假。欧阳若镜暗道:难道真是我误会了他?
“大哥,我也不瞒你,确实有些发现,所以我才赶了回来。凶手差点就能找到,但是还是慢了一步。有人已经先一步将凶手捉走。”略微迟疑,欧阳若镜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哥,其实,我已经做过调查。前天我刺了黑衣人一剑,那黑衣人受伤,去医馆医治是由另一个男子扶着去诊治。”
“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司空曌眉头微蹙。
欧阳若镜垂眸,须臾,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正是阿二给的那两张画像:“黄大哥,这是前日去医馆时那二人的画像。大哥请看。”
司空曌疑惑地接过画像,缓缓打开,瞬间,双目圆睁。
“王裂!”
“……正是。”欧阳若镜接口道“王裂曾在仓谷对我说让我先去云来客栈,他去善后。我不知他究竟有无善后,那日仓谷遇袭,此人跟那黑衣人有八成相似。”欧阳若镜指着其中一个人,缓缓说道。
司空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喝着手中的茶水,双眸幽暗如深渊寒潭,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所以,镜儿是在怀疑大哥了?你怀疑我也参与其中,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也想杀你?!”说道后面,司空曌的音调骤然拔高,面色已然有愠怒在其中。
“黄大哥,我”欧阳若镜咬着嘴唇,很犹豫。看黄曌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这一切都是王裂自作主张?
“镜儿,我不怪你误会我,明日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黄曌说完,拂袖而去。
“大哥!”欧阳若镜有些不安,若真是误会了他,那该有多伤他的心。只是,蓝若云的仇自己不得不报,一定要找出那凶手来!欧阳若镜咬牙忍住了欲追出去的心思。明天?好,那就明天吧。
欧阳若镜回了客栈,也没甚心思吃晚膳,只趴在桌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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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祥苑
“公子!”王裂躬身礼道:“公子,人已经带来了。只是,面目全非,舌头也被拔了去。”
“哦?是么?你且带来我看看。”
“公子,此人血污满身,属下怕污了公子的眼。”
“呵呵,是么,阿裂你果然忠心可表,果然也够——心、狠、手、辣。”黄曌一字一顿道。
“主子!”王裂大惊,咚的一声双膝跪地,猛地一叩首,激动道,“主子!阿裂对主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不敢做对不起主子的事情。主子您何出此言?”
“本宫没说你不忠心。你跟本宫说实话,两日前你在仓谷给欧阳若镜善后,可有杀了那贼人?”
“……回主子,没有。”
“为何不杀?”
“主子,我纵然不杀他,也绝不会背叛主子。”
“说重点。”
“主子,我!”王裂挺起胸膛,豁出去般说道:“主子,主子已经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主子了。属下斗胆,主子的宏图大业不能毁在这女子手中,主子,请勿妇人之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放肆!本宫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司空曌大怒,一掌挥了过去,强大的内劲伴着迫人的冷气,直扫王裂脸颊。
“噗”王裂喷出一口鲜血,吐出一颗牙齿来,双膝却纹丝不动,如钉在了地上。
“本宫只是对她有好感而已,你竟想要杀了她。狗奴才,是不是本宫喜欢的女子,你都要一剑一个让她们毙命嚒!”黄曌有些激动,目若利剑,“混账东西!你到底有没有当本宫是你的主子?!你竟胆大至斯,勾结贼人,欲置她于死地。王裂,这个护卫你也不用再当了,回宫后自己去领八十大板。再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
“主子!”王裂心下巨震,额头再次狠狠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怎么,有异议?”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还有要事禀报。”王裂咬牙说道。
“说。”司空曌转身背对他,不再看他一眼。
“那黑衣人曾说,明日的武林大会上会有很多人失踪。”
“有说原因嚒?”
“没有,他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行谁的事?”
“黑山童子。”
“黑山童子?是何方神圣?”
“武林上新起的一个邪魔歪道。”
“好,知道了。那黑衣人你自行处置好。我对欧阳若镜自有交代。你且回宫去吧。”
“谢主子不杀之恩。”王裂恭恭敬敬地叩了一首,起身黯然离去。
“黑山童子?~~~~这事情好似越来越复杂了。”司空曌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