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回头,可是不行◎
白珊蹲在鱼阙划给她的阵法里蹲了很久, 好在这是个小型秘境,里面还有小椅子和小床,大概鱼阙也知道, 要逃离晏琼池,不是那么轻松的。
她避开龙侍后躲入秘境里从自己的芥子袋里掏出来被子, 躺到小**, 战战兢兢睡着了……睡得还挺美,凑近仔细一听还有细小的呼噜。
秘境里有人闯了进来, 使得梦里的白珊猛然坐起, 像是炸毛的松鼠捏紧了被子。
闯进来的人正是鱼阙。
白珊上下打量鱼阙,哎呀呀, 这散乱的衣袍, 这散乱的长发……这这这,这像是才洞完房匆匆而来的赶场是怎么回事?
“走吧, 师妹。”
鱼阙掏出一块锦帕擦脸, 满不在乎地说, “带我去你说的阵法, 我们得走了。”
“哦哦,师姐,我们……”
白珊从**下来,还贴心地把床铺整理好, 想了想,小心开口:“你这是……嫁做人妇了?”
“……”
白珊作惊恐, “真的?”
“没有。”鱼阙没想和她解释, 只想拉了她快些跑, “不用管其他人。”
“你说的阵法在哪里?”
“西南侧。”
鱼阙拉着白珊就往西南侧去。
白珊说:“哎哎哎, 走反了, 我来引路。”
只要离开了玉卢馆,晏琼池想再抓住她们就困难了。鱼阙放倒了晏琼池,不知道能困住他多久,必须抓紧一切时间离开。
嫌白珊跑得慢,鱼阙干脆把白珊抱了起来,以剑开路,以无上的煞气和剑意开路,谁敢来拦谁就得死。
一剑下去山崩地裂,白珊害怕,没想到鱼阙是这样的猛人,双手环住她的脖子,更加战战兢兢地指路。
西南侧的角落早就蹲着渡海。
他踩在白珊出现的地方,沉默得像个稻草人。
“大小姐,您要去哪?”
渡海亮出剑,拦住两人。
“让开!”
鱼阙语气强硬,大有他胆敢拦路,她便连着他一起杀。
“少主说了,若是连您都拦不住,留着我的性命也是枉然。”
鱼阙的嘴角抽了抽,真打算连他一起杀了。
白珊连忙摁住她的剑,说:“师姐师姐,算了算了,暂且推下去,我给阵法挪个位置,算了算了,师姐。”
念在渡海还是唯一一个给她送饭的好心人,白珊还是愿意为他说两句话的。
她想,渡海是真的厉害啊,居然能想到在这里蹲她们。
鱼阙收了剑,单手抱着白珊几个起落推出去。白珊把阵法的位置改到了相应位置的天上。
“我们从天上跑。”
白珊两只手环住鱼阙的腰身,头上插着竹蜻蜓奋力向上,脚下的建筑越来越矮,她的心也越来越轻松。
但是不巧,在升到高处时,她们看见了晏琼池从三层小楼的房间里走出来。
从幻境里挣脱的晏琼池双手放在栏杆上仰头眺望,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表情。
不过两人都察觉到此刻的晏琼池很危险。
鱼阙低头看他。
通过龙之眼,她看见晏琼池的表情很漠然,他也发现了鱼阙的视线,自嘲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嘲笑什么。
一厢情愿,还是她们不自量力。
“白师妹,得快些了。”
鱼阙心下一凛,说。
“师姐,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还不够快。”
这么慢,可比不上晏琼池的剑蛇。
果然,上一秒才担心,下一秒就有铺天盖地的银丝剑蛇冲天而起,诡谲的光芒闪耀,将两人天穹自上而下的包围,庞大繁杂的剑蛇正在吞噬她们逃生的空间。
两人就像掉入蛇窝的鸟雀。
银丝剑蛇,晏氏供奉的神品法器,通过注入的灵力延展使用的范围。
晏琼池能将这诡异的法器延展范围变得很大,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不让她们两个有任何逃出去的机会。
眼看那个缺口越来越小,鱼阙拍了拍白珊的手,说:“你走。”
“可是……”
“你带着我,我们两个都别想离开。”
鱼阙很清楚会发生什么,晏琼池一旦真的动怒,银丝剑蛇失控,到时候两个人都别想讨好。
就算晏琼池不会对她怎么样,但依照那家伙偶尔会透露的病态的占有目光,她很可能跟被师尊关二十年禁闭没有区别。
至于白珊……晏琼池还会留她活路么?
“我掩护你,你快些走,离开烛玉京,在二十里以外的竹林等我。”
“师姐。”
“快走。”
鱼阙挣脱白珊的怀抱,整个人直直从高空上降落,她喜服之下还藏着衔尾剑,衔尾剑出鞘,迎着银丝剑蛇的中心而去。
白珊在剑蛇即将遮蔽阵法缺口时从阵法里逃了出去,因为鱼阙跳下去为她斩开即将闭合的剑蛇阵,为她拖延了时间。
阵法关闭。
一身红衣喜袍的鱼阙踩在回游的银丝剑蛇上,背着手,另一只手握剑,任由剑蛇将她送回主人面前。
“你回来了,我们继续休息罢?”
晏琼池没有怪罪鱼阙伙同白珊逃跑,负手而立,一如既往的温和,抬头看她。
鱼阙给他吃的可是钩夫人的要,饶是晏琼池也必须废好大一番功夫才能挣脱,美貌少年的嘴边依稀可见有血。
“不,我要走。”
鱼阙说,“很感谢你的陪伴,但是晏琼池,你要拦我,我也只能对不住。”
晏琼池举头仰望鱼阙。
她穿着那样绚烂华美的喜服立于空中,手握长剑,发髻间的环佩随风而动,叮当作响,眉宇满是坚毅,倔强得很。
虽然她这般倔强令人不快,不过,正是她这种倔强才令人心动啊。
像枫叶那样血红的眼色一直最适合鱼阙,想来当年的鱼斗雪也是这般风华?
他笑了笑,说:“我不会让你走的,阙儿。”
“但你这般执意要走……我真的,生气了。”
剑蛇回溯,朝着鱼阙的背后袭来。
鱼阙的背部出现了毒雾,毒雾能够迅速溶解细密的剑蛇。
鱼阙从银丝剑蛇传达的讯息里明白了,今日一战不可避免。
胜了,她踩在晏琼池身上离去,输了,则是要被困住此处不知道多久。
晏琼池绝不会让她轻易离去。
鱼阙的毒雾形成蛇,对冲那些试图阻挠她的东西,她把衔尾剑收起来,摸出她的暮敲钟。
金雷之中,一把长剑现身。
刹那之龙族神剑·八暮剑!
“正好,让我来试试这些年你进步如何。”
剑蛇回收,晏琼池手上出现了青紫玄魔剑。
“还请赐教,小龙主。”
*
两把神剑碰撞,风雷形成的风暴席卷了整座玉卢馆,玉卢馆根本撑不了几个回合,两人分开又相撞,衔尾剑出鞘。
晏琼池也知趣地化出了蛇形剑。
两个人先是用各自仙门上最狠毒的辅助的技能,毒蛇和冰龙瞬发,在玉卢馆秘境内追逐撕咬,两人都不留余地。
在双方的法术博弈里,剑诀也不甘示弱,晏氏的惊鸿影对上鱼氏的家学,雪浪道君对上问寒道君所教习的剑诀,又穿插着水决,青鸾阙的水决对上鱼氏的御海腾蛟。
两个人的身影在毒和冰交织的风暴里不断交织,不断警惕随时偷袭的彼此。
此刻真的是回到了小时候一起修习术法的时刻。不留余地,不断轨迹,不必把对方的性命当回事。
打就是了。
“一定要走么?”
又一次刀剑碰撞,晏琼池问。
“是。”
“我百般哀求你留下,你执意不肯,女子的心肠都这般坚硬么?真可恶。”
“住口。”
鱼阙一个脉冲把他打开,拉开距离,作战时不能被对手的话语迷惑。
两人从辅助术法拼到了各自仙门的攻击术法,又从术诀打到剑诀,玉卢馆的秘境是支撑不了那么大的灵力波动的。
最后一次对冲后,玉卢馆的秘境炸裂,再也没有限制。
鱼阙才知道玉卢馆的秘境那么轻易就能破解。只要灌注大量的术法就能撑破,看来此前是她为晏琼池作了太大的妥协。
晏琼池握着剑,将嘴角的血抹去。
风将他的袍子吹得鼓起,越发地让他看起来地瘦,“阙儿,你变得很强。”
“多谢夸奖。”鱼阙也将血擦去。
“可别把司仪长老布置的场地打乱……我还想着举行婚礼呢,仪式还是需要的。”
“我想,应该用不上了。”
“这样。”
两人身上爆发了更加强大的灵压对撞,其威力令只顾着逃跑的白珊都察觉到了厉害。
剑在最后一次撞击里飞了出去,两个人摔落在竹山,几个起落,鱼阙的拂尘出现,她缠绕拂尘摆出起势,晏琼池拿出扇子,扇子哗啦打开。
这回合是拳脚功夫的比试,更像是少时两人在啸月山庄的打斗,能猜到对方要如何攻来,如何防守,风啸如破空。
两人毫不留情面,将魇斋外围的墙门斗拱拆了个干干净净,守在此处的傀儡自觉地散去,不打搅两人。
“看得出越碎稚那家伙把你教得很好。”
拂尘缠在晏琼池的臂上,锋利的小扇子也抵在鱼阙的喉间,晏琼池歪了歪头,说:“很厉害。”
又是一次格挡,两人身位调换,靠得更近了,两人的眼睛不过只有一臂之隔。
两人的眼神的那么坚持,都那么顽固,一个不肯退让,一个坚持要走,为了必须要自己完成的事情。
晏琼池垂下睫毛,叫她,“阙儿。”
“我怎么办?”
“飞蛾扑火不过如此……我怎么办呢?”
鱼阙的睫毛垂下去。
“不知道。”
我不知道,晏琼池。
“不知道么……真叫人伤心。”少年似乎是真的伤心了,“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两分余地留与我么?”
“你都不曾考虑,我是什么心情?”
“……”
不知道哪边先松动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休止,竹山上的鸟雀被惊走,附近安静得几乎没有动静。
今天本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烛玉京到处都挂上了庆贺新婚的三千霞,挂上了忠诚忠贞的凌霄花……今天本该是大喜的日子,现在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远处报时的钟声响了。
少年人松开了彼此,但仍然都是那副倔样子,不肯让步,他们对视,放下杀意于疲惫之中狠狠地抱在一起。
连亲吻都是那么恶狠狠。
很凶,仿佛谁退缩谁就输了。
竹山上供奉着魇阴神君,在最重要的日子里,晏氏所有的长老掌门都会聚集在此处,祭拜祖先,祭拜魇阴神君。
威武庄严的魇阴神君宝相之下是森严肃穆的晏氏先祖的排位,受香火供奉。
魇斋乃是烛玉京最重要的核心之一,铺着红绸缎子的供桌,供奉着很多珍贵的贡品,香炉还点着香之妖血制成的香。
现下贡品被扫落在地,自然换上了新的贡品。白的是肌肤,红的是散落的婚服,黑的是铺散的绸缎一样的少年人黑发。
“为什么一定要走?”
少年的手不可避免地抚上了仰脸躺在供桌上的少女白嫩的脖颈上,“为了什么?明明已经除去了你的心魔,为什么还是没有用……一定要走么?”
这是长久以来的执念,没有办法断绝的。
少女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张开朱果一样的唇,咬住了他的指尖,歪了歪头,长发滑落。
没有办法改变即将到来的命运,不如好好把握当下,感受彼此的存在罢。
“这是,我要走的路。”
鱼阙咬了咬他的指尖,目光坚定。
“这样么……我明白了。”
他弯下腰去,将额头贴在了她额上。
鱼阙抱着晏琼池的脖子。
她在恍惚之中仰头,对上魇阴神君宝相怜悯的目光,对上晏氏先祖一列排开的牌位。
尚且年幼时,那群长老是怎么嫌恶她的,都觉得她也是像钩夫人那样会带来祸端的家伙,连同晏琼池一并嫌弃。
晏氏先祖可能也是那副德行,若是真的有灵体存在,现在该不会就环绕在他们周围,看着这场荒唐的闹剧吧?
她喉咙里故意溢出不敬的声音,不知道是想嘲讽还是故意挑衅,胶黏得很。
狂风骤雨不停歇。
身子翻面,她于飘摇之际向魇阴神君伸手,但手腕被捉住,折向了身后。
“阙儿,你想向它求救么?”
少年贴上她的后颈,轻轻发出笑声,“魇阴神君可不管这些,别求他……”
“我们都沦落成它的祭品了。”
鱼阙只能恍惚地说出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嗯……没关系,”
他低头咬住她的后颈,“神君会喜欢的。”
鱼阙吃痛,不甘心只是受用,挣扎把手收回来,把他推开,从供桌上撑着起身,把晏琼池控制,推倒。
晏琼池脖子上缠着的蛇环看起来像是唯一能制衡他的东西。
疯狗不该套上环防止他乱咬人么?
鱼阙抓住了那条蛇环,把他从供桌上领起来,跨坐在他身上。晏琼池只是笑,支起上半身,凑近了亲她,不容拒绝。
他抱住她的脖子,不允许她躲。
两人滚落在一起,当着魇阴神君和先祖的牌位,疯狂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席卷。
魇斋向来是端庄肃穆的,鱼阙在此处吃的苦也不少,这些黑压压的灵牌宛如一个个压人的鬼魅。
如今她不怕了,就是要当着鬼魅的面放肆。
若不是先前两人消耗大量的灵力,又空手比武打斗,不知此番荒谬之举还要持续多久。
鱼阙只知道浪潮要淹没她,再也看不清头上的魇阴神君,只能看见晏琼池美丽多情的眼……回过神来时,已经从早上临近了傍晚,她从短暂的失神里睁眼,头上仍然是魇阴微微颔首注视的模样。
“唔……”
唇齿被撬开,晏琼池给她渡了水进来。
“我们也算是在魇阴神君面前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是吧?”
怎么不算呢?
红色的婚服,红色的喜床,床前点着的红色喜烛被扫落在地了,不过新人玩乐闹腾些无可厚非。
喝了水的鱼阙无言,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上,她穿的是钩夫人的黑色袍子,喜服已经破烂不能看了。
晏琼池从供桌上坐起来,也捡了衣服穿上,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长发散乱,一副餍足过后的浪**公子的模样,又像是陪床的男宠看着恩客离去的不舍……怎么倒是他看着可怜了?
“你真的要走么?”
他问。
“嗯,非走不可。”
“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
“我明白了,以后我们还是互不干涉?”
“是。”
晏琼池沉默,又低头,说:“我费尽心思说尽好话百般的哀求,你还是执意的不肯留下,阙儿,贪痴太重可是会下地府受三重油炼,我会受那样的苦难吗?”
“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对你执念那么重吧,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呢?”
“不必说这些话来迷惑我,晏琼池,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鱼阙把长发拢住,用晏琼池亲自做的木簪子把头发簪好……他说在俗世里男子送女子发簪的含义不同,她看过话本才知道,于是留下了它:
“你和我是一样的,没打算回过头,现在何苦……又来说这些话?”
晏琼池不说话了。
是啊,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咬着苦难活下去。
苦难仇恨在生命里不可或缺,爱也是。
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意,在某个时间爱上了某个人,想和她在一起,没有错。
爱是没有错的。
“你要去哪里呢?回草台峰么?”
“不。”
“去哪里?”
“不知道。”
鱼阙整装好了,把拂尘捡起来。
黑色的道袍,簪着发,怀里抱着拂尘,像极了霁水真人……或者是钩夫人。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罢。”
晏琼池点头,抬眼,看穿好衣服的鱼阙迈腿出去,又垂下睫毛,说:“我心悦你。”
“嗯,我也是。”
鱼阙没有回头看晏琼池。
我不再束缚你,因为喜欢你,若是你在我这里觉得不开心,那便离去吧……我会祝福你,这是你的选择。
“至此,我们不再干涉彼此。”
晏琼池望着鱼阙离去的背影说,“祝你一切都好,如果你呼唤我……我也还是一定会来。”
他又低头,看着手心里断成两截的红线。
这是他们始终没有结成的同心契。
长久的沉默后,隐在黑暗之中坐在供桌之上的红衣少年叹气。
他身后是庄严的神君宝相和黑压压的晏氏先祖排位,如同鬼魅一般,一同陷入了夜色之中。
*
鱼阙才离开魇斋不久,一片雪花自空中打着卷慢悠悠地飘落,落在她的鼻尖。
她又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晏琼池曾经把她包在被子里,背着她出门看烛玉京的初雪。
“听说一起看过初雪后,喜欢的人会永远在一起呢,我最喜欢阙儿妹妹了。”
“真恶心,你喜欢我做什么?”
晏琼池也不恼,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怎么不喜欢你呢?阙儿,不要骂我了啦,喜欢你又没什么不对,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你真奇怪,晏琼池。”
躲在被子里的鱼阙小声嘀咕。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如果连你也死了,谁为我哭泣呢?如果一个人死后,连为自己痛哭流涕的朋友都不曾有,也太失败啦,啊,还是算了,你还是不要哭了,我死了就死了嘛……对了,要是能有下一世……下一世还能遇见吗,阙儿?
——我很高兴,我们要成亲了。
——我心悦你。
鱼阙很想回头,但忍了忍,还是离去了。
*
白珊在二十里以外的地方坐了蛮久,左等右等,等不来鱼阙,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周围的叶子被她揪掉了。
抬起头,她看见了天空飘落的雪花。
唉?
下雪了?
她赶紧启用罡气护体。
白珊从天亮蹲到天黑,看见黑衣服鱼阙匆匆赶来,风尘仆仆,脸上看起来也不好。
诶?
这是和晏琼池的吵架了?
不对,晏琼池肯放鱼阙走了?
“师姐——”
正当白珊要上去查看鱼阙的情况。
她手上多了一沓衣物。
有初次见面时鱼阙一贯穿着的灰蓝色道袍,那是非常朴实的装扮,也是真诚善良的时候,道袍上压着绣着华丽玉簪花和蛇的的玄女绛,这是草台峰师尊座下嫡传弟子的装束。
“师姐,你这是?”
白珊有些愣,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不会再回到草台峰。”黑色道袍的鱼阙说,“你将这些衣物带回去,如同带鱼阙回去罢,你告诉师尊,鱼阙已经不在了。”
“唉唉?什么意思?”
“我做不成正道了,所以要去寻我的归宿。”
“所、所以……?”
“我不会再回到草台峰,你保重,速速从此处离去罢。”
鱼阙再看一眼白珊,说:“替我向追萤和楚洛笙问好,保重,白珊。”
她说完这话,拂尘一挥,整个人忽然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了。
“等、等等!师姐!”
白珊想去留,但是没留住。
还没等她从发懵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系统面板跳出来,原本色彩斑斓的面板变得一片灰色。
攻略对象【鱼阙】和【晏琼池】两个人的感情条由原本甜甜蜜蜜的百分之九十倒退回了百分之三。
白珊:!!!
任务全部上锁,全部灰掉了。
她不信邪,把任务往下拉,赫然看见,鱼阙上上下下的黑化值爆顶,完全黑化。
【宿主注意,你没有完成任务,原本严重偏离的剧情重新回到了原著剧情】
系统跳出来,无情的告诉她:【我早告诉你,别那么轻易换任务,他们两个注定是Be的】
剧情都回归原著了。
也就说,鱼阙还是那个早死的路人,反派的路人青梅,她一定要死。
“闭嘴!”白珊变得有些狂躁。
【昼云之春】任务的字样缓缓占据了灰掉的任务界面,只剩唯一任务了:【阻止鱼阙的死亡】
“鱼阙要去哪里?晏琼池也太没用了,连她都不能拿下!”她抓耳挠腮,“怎么办啊?”
【鱼阙的行踪我们不能透露,你还是快些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你师尊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
白珊抱着衣服就快速往仙林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