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政变尾声(二)(1 / 1)

帝国能臣 鱼子浚 1455 字 8个月前

崔太后话音刚落,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就冲进了文安殿,将地上的杨坡押解起来。

杨坡被他们强行摁住,虽然心中有“大势已去”的感慨,但他的脸上却显露出了一种莫名的快意。

“哈哈哈……”他仰面大笑道,“老夫唯唯诺诺了地伺候了你们母子七年,今天终于不用再夹着尾巴做人了!你们在宫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燕王早就知道了你们的意图,此刻已经去调兵了!”

“首辅大人说得不错。”一旁的梁尉章说道,“有这个本事逃出宫去通风报信的,无非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管玉书罢了!我早已给他安排好了天罗地网,只等他自投罗网!”

“你!”杨坡怒目瞪着梁尉章,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精心栽培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反水。

突然,杨坡看着梁尉章的眼神大变,仿佛看见鬼一般,嘴里嘟囔道:“你、你不是梁尉章!你是谁?”

“哈哈哈!”梁尉章大笑了一会儿,对押解杨坡的禁卫军吩咐道,“首辅大人累了,你们好生照顾着!”

说罢那两人便将杨坡押解出了文安殿,梁尉章朝崔太后拱了拱手:“太后,末将这就去扫除宫内的燕王余党,还宫城安宁!”

崔太后点了点头:“有劳你了!”

梁尉章行过屈膝礼后,便径自走出了文安殿。他刚刚踏出殿门,一柄锋利的小刀突然架在了他的喉间——一个身着禁卫军盔甲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压低了嗓音威胁道:

“执金吾大人,请带我去见长襄侯!”

“长襄侯?你是谁?”梁尉章问道。对方的面容隐藏在头盔下,他心有狐疑,但不敢确定。

“少废话,让你带路你就带路!”对方显然有些不耐烦,刀尖几乎要割破梁尉章的皮肤。

“哟?是韩濯啊!”梁尉章忽然笑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持刀的手。

韩濯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正愣神之间,只见“梁尉章”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然后在耳根做了一个“揉捏”的动作。

韩濯这下看明白了,原来眼前的这个了“梁尉章”是假的;而在京城中认识韩濯又善于易容术的,只有一人——桑纬!

“桑大哥,你这回玩大了吧?居然假拌执金吾?”韩濯收回小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没办法,公子吩咐的!”桑纬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将头盔重新戴好,“你是来找大公子、二公子的?他们很好,我且带你过去。记住,在宫中可不能胡来!”

“诺!”韩濯朝桑纬抱拳说道,正儿八经地行了一个军礼。

桑纬带着韩濯在皇宫的建筑群落里行走,不知绕了多少个弯,终于在一座巍峨的大殿前停住了。大殿的四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里三层外三层地到处都是披甲佩剑的禁卫军士兵。

“将军!”两名守卫殿门的禁卫军士兵朝桑纬二人拱手致礼。

“嗯!”桑纬眼皮也没抬一下,径自走到殿门口,轻轻地叩了几声。少时,殿门缓缓开启,两名宫女将桑纬和韩濯迎入殿内。

韩濯紧随桑纬走进了殿内,只见大殿两旁侯立着十余名内监和宫婢全都低眉垂眼、目不斜视;大殿上,一个脸色苍白、身穿金色袍服的男子静坐着,身旁坐着一名气质高雅的女子,正俯视着进入殿中的二人。

“拜见陛下、皇后娘娘!”桑纬突然趴在地上,朝着大殿上的二人行起了跪拜礼。

“他们竟然是皇帝和皇后!”韩濯慌乱之下也照着桑纬的动作,向那二人叩拜行礼。

“平身吧!”那名女子开口道。

韩濯跟在桑纬屁股后面站起身来,低垂着脑袋,眼睛的余光却在四处张望。忽然他眼睛一亮,发现秦骥、秦骐夫妇竟落座在皇后的右手边,而且云氏正一手捧着药臼、一手握着药杵在捣着什么。

不过这还不算让他惊奇的,更惊奇的是皇后的左手边,秦骧、周蕙荃竟也坐在那里,还有一个长相明艳的美丽宫女,以及一个面无血色的中年男子。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面色苍白的皇帝开口垂问。

桑纬回道:“禀陛下,杨坡已伏法,正在目前正在清剿宫内的燕王余党,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话音刚落,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兄弟一场,竟要闹到这般境地!朕实在是不忍……咳咳!”

“陛下保重龙体!”徐皇后边说边抚摸着皇帝的胸口给他顺气。

“二十多天的时间,真的恍若隔世!”皇帝的眼神仍然有些木然,但是思维却很清晰,“朕不止一次在梦中想着自己若是真的去了,这个天下该托付于谁!朕也曾惶恐,自己若是真的去了,几个哥哥们会争成什么样……”

“陛下又在胡说八道,这不是一切都过去了嘛!”徐皇后噘着嘴嗔怪道。

但是皇帝的脸色沉重无比,因为他知道,自己和燕王之间,必须要做个了断。

“陛下、陛下!”正在皇帝刘彦钊暗自惆怅之间,殿门口出现了五位辅政大臣的身影——杨坡被抓之后,禁卫军自然也解除了对他们的软禁。

当看到皇帝好端端地坐在龙椅上,崔正、东郭棠、周绰、周沐、白德虞五人竟然纷纷留下了热泪。就在刚才他们还以为局势无法扭转了,燕王和杨坡的阴谋得逞;但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局势突然间翻转,杨坡被抓,而一直昏迷不醒的皇帝也醒了过来。

“真是上天垂怜,我大盛命不该绝!”东郭棠拜倒在地,竟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哭出了声来。

“老祖宗!”东郭菱芸急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替他擦拭眼泪。

“好、好!”东郭棠拍着东郭菱芸的手,欣慰地点着头。

“义父、叔父,荃儿不辱使命!”周蕙荃来到周绰、周沐身旁,向他们二人行礼道。

周绰和周沐正诧异她是如何“不辱使命”之时,瞥见秦骧正缓步向他们走来,心中便明白了一切。

“二位大人,一别数月,可还安好?”秦骧微笑着朝二人拱手道。

“都好、都好!”周沐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色;而周绰则是板着一张老脸,用一种近乎责怪的语气说道:

“身为藩国国相,如何无诏回京?身为藩国国相,国君造反如何不劝阻国君、警告朝廷?”

秦骧没想到周绰竟然劈头盖脸地数落自己的不是,但他也心知肚明,周绰的脾气就是如此。

秦骧朝周绰屈身作揖,不卑不亢地回道:“无诏回京,只因身陷囹圄;不能劝阻国君,也是因为身陷囹圄;不能警告朝廷,还是因为身陷囹圄。然秦骧身为燕国国相,保全了燕王的家人,保全了燕国的百姓,保全了天下安宁,唯独没能保全燕王!”说完秦骧深深地弯下腰去,一副难辞其咎的愧疚模样。

周绰看到这副情景,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是他自不量力,觊觎着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诸位卿家,请落座吧。”皇帝刘彦钊出言道,“这一夜会很长,你们就在这里,与朕一起静待消息吧。”

“是!”五位辅政大臣齐声说着,在殿内选好位子坐下。

这一夜真的如皇帝刘彦钊说的那样,令人感觉漫长。

不过好在传令的禁卫军带来的都是好消息,宫城内的“离轲”残余、燕王余党都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宫城外,禁卫军也封禁了燕王躲藏的小楼,与“离轲”的卫统领一伙儿一番激战之后,将他们顺利剿灭,并且俘虏了燕王的心腹谋士褚东篱。

而在恒阳北城,那些趋炎附势上表拥立燕王登基大大小小朝臣们,也被禁足家中,等候发落……

这一切如秋风扫落叶般顺利的背后,是秦骧与“离”部的紧密合作起了大功劳,以及禁卫军的及时拨乱反正,才能将堪称“死局”的形势,一朝颠覆。

美中不足的是,直到天亮了,依然没有收到管玉书伏诛和燕王被擒的消息,而这也是正是秦骧和皇帝最为关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