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大战尾声(1 / 1)

帝国能臣 鱼子浚 1476 字 8个月前

突然消失的不仅仅是一个高启文,被押解过来的南客音族长也在刚才的一阵骚乱中失去了踪影。

“眼下也管不了高启文了!”房超心中暗忖道,“铁骑军的首领们若是能够顺利收拢残余、并在河谷高处建立防线,我们还不至于一败涂地!”

想到这里,房超拔出佩剑,模仿左贤王的声音振臂呼道:“本王在此,铁骑大军速速回拢迎敌!”

他的声音虽然淹没在了满河谷的喊杀声中,但他立马执剑的身姿却被那些正在仓惶逃命的铁骑军士兵们看到了。在这危急存亡的时刻,主帅尚且不惧自身安危,加上有铁骑首领的奔走呼唤,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自然也就汇集到了“左贤王”的跟前,迅速在河谷的上游组织起来防线。

房超看了一眼归拢而来的士兵,竟然已经不足了三千人;而河谷的下游,则是乌泱泱的大队狼。

狼骑大军似乎是刻意等待铁骑军的重新集结,所以没有立即策马攻上来,而眼睁睁地看着铁骑军护卫在了“左贤王”的身旁;然而这些骁勇的士兵双眼中迸射出来的愤怒和杀意却令所有铁骑军士兵们不寒而栗。

“准备!”房超再度挥舞着佩剑,铁骑士兵们一手攥紧了缰绳,一手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这时,从狼骑大军中走出来一人一马,沿着河谷的山坡缓缓地向上前进;当他行进到半道时,铁骑军一名首领朝对方射出了一支箭,落在了马蹄旁。

“老朽乃是古勒廓部的族长,左贤王你出来见我!”那人沙哑地嘶喊道。

就着微弱的月光,房超看清了来人是一名须发洁白的老人,然而他并不认识古勒廓部的老族长,却也只能模仿着左贤王的声音、语气回道:

“老族长,今日你我兵戎相见情非得已!念在同族同部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你速速下去吧!”

“冤孽啊!”老族长捶着胸口嚎啕道,“你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对大单于起了二心的!老朽后悔怎么早没发现你的狼心狗肺啊!”

“左贤王”冷冷地回道:“自古成王败寇,今日便是死,我也认了!”说罢他将佩剑向前一指,铁骑军首领们高呼着“杀”顺着下坡朝狼骑大军们冲杀而去。在他们的后面,三千余铁骑士兵义无反顾地追随而去,丝毫不顾这场奋不顾身的冲刺意味着什么。

老族长的身影立刻被冲杀下来的铁骑兵吞没——然而他并没有被对方杀死,铁骑士兵们绕过了他,直到铁骑军与狼骑大军短兵相接的那刻,坡道上就剩下老族长与“左贤王”面对面。

老族长径自驱马向上,也不管山下厮杀得如何,更不管对方是否会挟持自己要挟狼骑,他只是缓慢地爬坡向上——终于,他站在了“左贤王”的面前。

“败局已定,你与我向大单于请罪吧!”老族长平静地说道。

“请罪?老族长请先看看我是谁!”说罢房超掀开了衣领,将自己的容貌显露出来,脸上挂着一丝略显得意、却又惨淡的笑容。

“你……你是什么人?”老族长颤抖着右手指着对方问道。

房超将手中的佩剑扔在了地上,长长地叹气道:“就在不久之前,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此战是胜券在握!岂料大单于居然能够一朝翻盘,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房某想请问老族长:那个所谓的‘南客音族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你的谈吐,应该是左贤王网罗的那些中原文士吧!”老族长此刻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却是刀绞一般的痛心,“前来与你们交涉的,的确是燕北草原南客音部的族长,他也是我们的盟友之一。”

“那他口中的‘北客音’……”

“自然,北客音是我们的另外一个盟友!”老族长娓娓说道,“在燕北草原时,南客音部与土洛垣、高屏等部的联盟发生了嫌隙,我们趁机将南客音部拉拢到了身边;而与此同时,北客音部参与了土洛垣、高屏等部的联盟。”

房超摇头苦笑道:“有北客音这么一个厉害的内应,看来,燕北联军早就被你们瓦解了!”

“不错,就在狼骑回归河谷的一路上,燕北联军一直尾随着我们。而就在五天前,离此不过百里之遥,我们狼骑主动发动了对联军的打击;与此同时北客音作为内应,将联军杀得屁滚尿流,他们只能四散而逃!”

“既然击溃了燕北联军,何不就在燕北扎下营寨,称霸一方?”房超继续问道,“却要冒着被全数歼灭的危险回到晋北草原?”

老族长回道:“燕北联军虽败,但狼骑也遭受了损失。土洛垣、高屏等部虽败,但根基还在,想要征服他们,区区三万的狼骑还是太少!况且开春的那场雪灾已经令燕北各部粮食紧缺,我们若是去征服他们,又要用什么东西来喂饱那么多张饥饿的嘴呢?”

“哎……时也命也!今日之败,只怪我们太过自信了!”房超摇头叹气道,目光又落在了山下。

此时铁骑和狼骑的交战已接近尾声,三千铁骑主动冲击三万狼骑,虽然占了地利的优势,但无奈实力相差悬殊,这一次冲击也就如同浪花撞在礁石上一般,三千铁骑就此粉身碎骨了!

“大王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家底,一夜之间,全都没了!”房超看着这一切,微微有些动容,但他忍住了——纵然身为阶下囚,他也要为左贤王保全一丝颜面。

“能告诉我,狼骑脱身燕北草原、攻下詹北河谷,这一切都是谁策划的吗?”房超最后问道。

提到此事,老族长的目光冷峻而复杂:“与你一样,他是个中原人!不过,他应该不会为我们鹰戎所用!”

“哈哈哈……”房超忽然放声笑道,“房某方才还在想,若此人是你们古勒廓部的,那这个对手太可怕了,未来甚至可能对我大盛朝产生威胁!可老族长你说他原来我们华夏子民,那就太好了!太好了!”

“你已是我们的阶下囚,你很快就能见到他!”老族长最后说道,“但在见到单于之前,老朽希望你老实交待——左贤王这个孽障究竟跑哪里去了?”

房超冷笑了几声,指着茫茫草原说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也许在晋北草原某个部落里,也许是回王庭去了,也许是投靠了中原!总之,房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族长叹了一口气,仰望着漆黑幽暗的夜空,俄而将目光落在房超马蹄旁的佩剑上。

“趁着你还没落到狼骑手里,赶紧自裁吧!他们对左贤王是恨之入骨,你可以想象落到狼骑手里,你会是什么下场!”

房超闻言向老族长拱了拱手,笑道:“房某敢留在此处,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不过房某还想见见老族长口中的那位高人,若是就此去了,只怕是会留下遗憾!”

二人说话间,狼骑已经沿着斜坡向上攀登,不一会儿便将房超和老族长二人团团围住。

赛珂单于也在爬坡上来的队伍中,当他看到房超时脸上的兴奋瞬间被愤怒取代,只见他一把将房超拉下马来,用马鞭子狠狠地抽着,边抽边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左贤王这厮哪去了!哪去了!”

房超被赛珂单于疾风骤雨般的鞭子抽得体无完肤,但他紧咬着牙关愣是没叫出声来。抽打了一会儿,赛珂单于感到手臂有些发酸,便指着房超怒吼道:

“来呀,将这人拉出去——五马分尸!”

“慢!”房超支撑着满是伤痕的身躯坐在了地上,朝赛珂单于拱了拱手,“房某知道左贤王逃哪里去了,若是大单于肯答应在下一件事,在下必将左贤王的下落奉告!”

“还想与本单于提条件,你是不想活了!”说罢赛珂又是一鞭子抽过去,正好打在房超的嘴巴上,将他的一颗门牙打飞。

看着满口鲜血的房超,不知是佩服对方的骨气,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老族长站到赛珂单于身旁,说道:“他只是想见一见秦骧,比起左贤王的下落,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赛珂单于依然是怒不可遏,但他冷静想了一会儿后,便将带血的马鞭仍给了身后的右贤王,冷冷地回了一个字: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