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在南宫延身边的管伯,实际上是“离轲”组织中第一号的高手,四大统领其实也都是由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南宫延派出了管伯,便是对秦骧真正起了杀心,不过实际上这也是一场试探行动——如果连管伯都没办法杀死他,那秦骧才真正配得上做南宫延的对手!
管伯暗暗跟在褚东篱派出的刺客身后,发现这个刺客竟然被“秦骧”玩弄于鼓掌之间,便趁对方分心之时突入房内痛下杀手。然而管伯的铁爪还没抓住“秦骧”的喉咙,却听到身后有异响——肖先生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支软剑,朝着管伯的后脖颈刺去。
“还有人醒着?”管伯稍感意外,回身一爪将肖雨复的软剑推开,同时足上发力向对方欺近;肖雨复见势变招,握剑的手左右一摆,如柳枝般柔软的剑身划出一个圆弧向管伯的咽喉撩去。管伯目光一凝,左手伸出食、中二指夹住了剑锋,然而肖雨复趁他夹剑的空当足见一顿,身子向后退了一尺,又与管伯拉开了距离。
“这是个高手!”管伯眼光何其毒辣,简单的交锋就知道对方功夫的深浅,看着肖雨复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肖雨复右手握剑左刺右撩,配合柔软的剑身,如一条灵活的毒蛇一般吞吐着剑光,向管伯的血肉之躯攻杀而去。
管伯也是应敌经验极其丰富的绝顶高手,肖雨复的剑法虽然精妙,但还没到让他应对支绌的境地,凭着一双肉掌生生地化解了对方的猛烈攻势。肖雨复心中也是惊骇不已,幸好他们准备周全,不然毫无防备之下中与这个刺客对战,只怕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肖雨复与管伯二人交战正酣时,秦骧假扮的老道抬起头扫了一眼刺客,只是看到了对方凌厉的眼神,他就认出了刺客就是当日在鹰戎右部地盘上有一面之缘的老道士,而这个老道士实力之强,就是连铁昆仑也奈何不得。
“南宫先生别来无恙啊!”秦骧忽然站起身来,对着管伯说道。
听到有人说话,正专心拆招的管伯扫了一眼说话的“老道士”,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再仔细辨认之下,赫然发现这就是秦骧的声音!
“怎么可能!你才是……”管伯扭头看了一眼桑纬假扮的秦骧,又看看秦骧假扮的“老道士”,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然而就是这么一分神,让肖雨复抓到一个破绽,软剑钻入了管伯右手手指间的缝隙,向他的右眼刺去。
对方剑锋上闪烁的寒光令管伯心知不妙,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头往左边一歪,然而眼角下还是被对方的利刃拉出了一条细长的血丝,与此同时蒙着他脸上的黑布也被刺落,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和白色的长须。
这一道微乎其微的伤口令管伯收回了心神,他连连出手反攻,掌风“呼呼”作响,逼得肖雨复收起了攻势,专心一致防守;就在肖雨复刚刚进行攻防转换的刹那,管伯忽然停止了攻势,身体向后一飘,对方的攻击范围。立定后的管伯双手握拳,一脸愤怒地盯着秦骧。
“管伯,果然是你!”秦骧嘴角一扬,接着张开双手,向对方展示自己的装扮,“怎么样,本公子这副打扮,与你平时的伪装很像吧?若不是你我各为其主,我们倒是可以互称一声‘道友’!”
管伯一生杀人无数,今日居然会弄错了目标,当真是他杀手生涯的奇耻大辱;只听见他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下一个瞬间就要向自己的猎物扑杀而去。
然而他还没有动,“醉卧”在秦骧身旁的庄池麟、铁家三兄弟等六人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将管伯和秦骧分隔开来。管伯眉头一皱,心知这次刺杀行动是完不成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毫无益处,杀手的本能告诉他——若是完不成任务,第一要务是全身离开!
这个念头刚刚一起,管伯双足一顿就朝宴厅门口冲去,离破门而出的刹那还不忘在褚东篱派出的刺客天灵盖上拍一掌,可怜这名正沉醉在迷梦幻境的蹩脚杀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自己杀死了。
“不用追了!”秦骧发号施令道,“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肖雨复收起软剑藏在腰间,走到宴厅的大门口,看了一眼被管伯击毙的刺客,不免有些惋惜:“可惜了,不然可以利用这个刺客做些文章!”
“郡公府的护卫们快来了,我们继续装醉吧!”桑纬急忙说道。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管伯破门而出的动静肯定是惊动了府里的卫士,他们这才循声赶来。
“卫士里肯定也有刺客的同伙,你们都先装醉,我来应对他们。”秦骧端坐在原位,其余众人则七歪八倒地躺在地上。
一阵乱哄哄的脚步之后,昨夜那名强请秦骧入郡公的燕**官带着一干卫兵来到了宴厅立定,在军官的号令之下背对着宴厅,四处警戒。
这名燕**官提着佩剑进入了宴厅,看着门口躺着的黑衣刺客和满厅的酒色男女,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以极快的速度关上宴厅的大门后,快步跑到主座的刘文沏旁,发现他只是昏睡过去,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不经意间,燕**官发现秦骧假扮的老道士闭着眼、依然正襟危坐在末座,便大步走到他面前,拔出佩剑指着秦骧问道:“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刺客?”
秦骧不慌不忙地睁开双眼,冷笑道:“怎么会有刺客?这不是应该问将军的吗?”
“你!”燕**官负责郡公府的守卫,宴厅里被溜进刺客,若要追责的话他自然逃脱不了,秦骧这一问正是说中了要害,令其尴尬不已。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刘文沏在宴厅里胡闹的时候,他们这些是不能随意靠近的,一旦主人的丑态被燕王知道,那绝不仅仅是一件小事。因此,宴厅的护卫出现纰漏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燕**官又恨又恼的表情,秦骧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他指了指对面破损的窗户说道:“刺客破窗而入,拿着匕首向刺杀郡公大人;贫道情急之下拿起酒杯砸向刺客。那刺客看见还有人未醉倒,仓皇逃窜,不想一头撞在大门上,撞死了!”
燕**官仔细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地上都是散落的酒杯、酒壶,也分辨不出哪一个是老道士扔出去的酒杯;而刺客虽然是头对着大门,却是仰面躺着,匕首离尸体也有数尺之远,显然不是老道士口中说的“一头撞死”的。
现场留下的线索不多,燕**官能够确定的只有“郡公安全”和“刺客已死”,照结果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唯一令他担心的就是刺客的死因。他收起了佩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道士——如果刺客不是慌乱之中自己撞死的,那就只可能是被这个老道士出手杀死的。
“这大概就是唯一的解释了!”燕**士看着秦骧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又看了看躺倒在地、鼾声大作的“秦掌柜”,不免有些灰心丧气。
“既然如此,这里就交给道长了!”燕**官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将刺客的尸体拖了出去,之后宴厅门外又是一阵响动,秦骧知道外面加强了守卫,但是即便出现了刺客,那些守卫仍然不准靠近宴厅。
换言之,知道刘文沏在宴厅里干的勾当的,也就是那个身穿燕**服的军官,最有可能放那个二流刺客进来的,也就是此人了。
这个判断一出来,秦骧继续紧闭双目端坐着,心里却开始了下一轮的算计……
燕**官命人将刺客的尸体用草席裹住,用板车从郡公府的后门拖了出去,他自己则快速地离开了郡公府,钻进了对门的一间茶楼里。
“事情办得怎么样?”茶楼二楼的雅间,褚东篱正焦急地等着行刺的结果。
燕**官朝他拱拱手,叹气道:“失败了!这个姓秦的身边有个白胡子老道,功夫很强,那个刺客被他打死了!”
“白胡子老道?”褚东篱一惊,“可是你所说的、昨夜随秦骧一道入府的那个老道士?”
“正是这个老道士!”燕**官说道,“与他一道进入郡公府的有两人,一个是武人装扮,一个是道士,绝对不会有错。”
褚东篱喃喃道:“看来我是小瞧了这个秦骧!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南宫先生对这个秦骧青眼有加,我派的刺客确实是本事太差,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计划——毕竟在郡公府里我们投鼠忌器、施展不开拳脚,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赶出郡公府,如此才好下手!”
燕**官嘴角一扬,朝褚东篱拱手道:“褚先生放心,在下知道该怎么做!”
“一切都劳烦将军了。”褚东篱从衣袖中取出一锭金子交到对方手中,“事成之后,褚某定向燕王谏言,将将军调入王宫供职。”
燕**官大喜道:“多谢先生提携,郡公府的事情,尽管交给在下!”说罢转身离开了茶楼。
褚东篱靠着窗户,看着对门门头“云西郡公府”五个大字,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心里却在盘算着刺杀秦骧之外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