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西郡公府内一派歌舞升平,刚刚从宿醉之中清醒过来的“风月公”刘文沏,继续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下首坐着的除了“秦掌柜”和肖先生一干人等,还有燕州郡内的几名纨绔少年,都是平日里与刘文沏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
喝得正起劲时,刘文沏忽然拍了几下桌案,厅内的乐师、舞姬似乎是接收到了一个信号般,停止了鼓乐和舞蹈,向众位贵客致礼之后退出了宴厅;而那几个纨绔少年仿佛是闻到了腥味的猫儿,双目中透射出急不可耐的光芒。
秦掌柜和肖先生等人正疑惑间,从宴厅的侧门进来了数十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身上的衣物只够把隐秘部位遮住,洁白如雪的肌肤**在外,看得一众血气方刚的男子面红耳赤。
不过刘文沏和纨绔少年们的注意力并不全在这些半***的身上,他们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些女子手里捧着的琉璃玉酒壶,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天上的琼浆玉露。
刘文沏一手将美貌侍女揽入怀中,一手举起酒壶对厅内众人说道:“这是本郡公府的‘名产’——‘美人醉’,诸位无需鞠礼,且与我痛饮三大口!”说完将酒壶的壶嘴塞入了女子的樱桃小嘴中,女子满满地吸溜了一大口后,捧着刘文沏微微泛红的脸嘴对嘴贴了上去。
此时刘文沏“咕咚咕咚”地痛饮着“盛”在美女口中的美酒,同时双手不自觉地在女子光滑、洁白的身上上下摸索,场面简直不堪入目。而那些纨绔少年见状也纷纷急不可耐地将美女揽在怀中,豪饮这郡公府的所谓名产——美人醉。
一时间这宴厅里满是少年男女的痴言浪语,惹得秦掌柜、肖先生等人脸红心跳、如坐针毡。好在他们都训练有素,而且秦骧端坐在末座,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也令他们也不敢造次。
“嗯?秦掌柜、肖先生,你们怎么不饮啊?”刘文沏喝了三大口“美人醉”之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刚想挪动脚步,忽然一个趔趄摔在了身旁的美人身上。
听到刘文沏发话了,半跪在桑纬、肖雨复等人面前的美貌女子们对了一下眼色,端着酒壶站起身来、依偎在贵客的身旁,一双双勾魂的媚眼滴溜溜地看着他们,轻启朱唇开始吸允酒壶中的**。
“且慢!”肖先生止住了身旁女子的动作,一把夺过酒壶,站起身来对刘文沏说道:“郡公大人,这大白天的做这种事,似乎不妥吧?”
刘文沏此时趴在女子光洁的大腿上,眼神迷离、脸上轻浮着贱笑,对肖先生的话语充耳不闻;肖雨复放眼看去,只见那些饮了“美人醉”的纨绔少年也都是这副模样,一脸迷醉而又轻浮的表情,恍若隔世般地醉生梦死。
不仅仅是刘文沏和那些纨绔少年,给他们喂酒的美女们也是相似的表现,她们全然不顾礼仪廉耻与男子们相拥躺卧,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之语,胸前、腿间的春光扎隐乍现。
“这酒有问题!”秦掌柜也“呼”地站起身来,一巴掌拍掉了身边女子手中的琉璃玉酒壶;其余众人见状也都纷纷站起身来,拒绝身旁的女子向他们喂酒。
“贵客们请与我们一起痛饮!”见秦掌柜等人不解风情,这些女子面露惊骇之色,“贵客们若是不肯饮此酒,郡公大人醒来必定要责罚我等!”
看着这些美貌女子愁眉不展的表情,桑纬等人虽然有些意动,但依然强忍住了心中的**,冷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酒?”
“酒?”美貌女子们面面相觑,齐声道,“‘美人醉’啊!”
桑纬有些哭笑不得,问了等于白问,刚欲再开口,却听末座秦骧假扮的老道慢悠悠地说道:“酒是产自燕州郡的陈年佳酿,但是酒里却放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
听到这里,这几个美貌女子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难道是‘五石散’!”肖雨复惊叫道,“难怪这些人一喝这酒就飘飘欲仙、醉生梦死,原来酒里面加了这等龌龊的东西!”
“贵……贵客们请不要声张!”这些女子紧张地四面环顾,“此事若是让燕王知道了,郡公受罚事小,我们这些身份下贱的侍女必死无疑!”
桑纬假扮的“秦掌柜”朝肖先生点点头,众人齐齐落回了座位,却依然拒绝饮酒。
“美酒、女色、药散,这三样东西在前霄时期是达官显贵家中的必备之物。”秦骧假扮的老道士悠然说道,“然而却是本朝高祖皇帝最为忌讳的。没想到在高祖皇帝孙子的府邸里,光天化日间就在享用酒、色和散,还将三者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云西郡公‘风月公’的名头,果然非同凡响。”
“公……老道,风凉话就不要说了!”肖先生说道,“眼下可如何是好,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可不想沾染上这等秽物!可不喝这酒吧,这几名女子就要受罚,怪可怜的!”
秦骧捏了兰花指,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无量天尊!这还不简单,郡公与诸位少年都已如痴如醉,尔等有没有饮酒他们怎会知道!”
桑纬假扮的秦掌柜一拍脑袋,恍如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们把这酒偷偷倒掉,然后与他们一般装作喝醉了躺在地上,这不就完了!”
此话一出,那几名女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纷纷朝秦掌柜拜谢:“贵客体恤我等下贱之人,我等感激涕零!”
说完这些女子将酒壶端起,“咕咚咕咚”自己喝了个精光,不过顷刻的时间便瘫倒在地上,眼神迷醉、面泛桃花。桑纬等人惊奇地看着这些半**子,不是在欣赏眼前的春色,而是为她们的举动感到震惊。
“她们常年侍奉刘文沏,想来是已经毒瘾深种、不能自拔了!”秦骧叹了口气,举起桌案上的普通美酒,豪饮了几大口,不一会儿脸上就泛起了红晕——不过由于易容术的关系,他的脸色看起来要比实际来得淡一些。
肖雨复、桑纬以及铁家三兄弟等人也拿起了原来的酒壶,饮尽壶中酒后,便趴在桌案上,假装是喝了“美人醉”而瘫软不起。
他们是假装喝了“美人醉”,当然不会真的睡倒过去,神智也都清醒,因此暗暗地留心着四周的动静——因为此时,如果有什么人有什么企图,正是最好的时机。
果然,约小半个时辰后,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宴厅门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厅内的动静;当他看到满屋子横七竖八躺着不省人事的男男女女时,眼神中透露出惊异的神色。不过这道神色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快速地开门、进门、关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眨眼之间就已完成。
接着蒙面的黑衣人踮着脚尖快速移动,在横七竖八的醉鬼中找到了目标,右手紧握明晃晃的匕首,眼看着就要向桑纬假扮的秦掌柜身上刺去。
忽然“嘭”地一声金属坠地的脆响,惊到了刺客,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末座的老道士手臂一甩打翻了桌上的银质酒壶。正稍感舒心之时,忽然脖子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扼住,手上的匕首也被夺了去。
“啊!”刺客猝不及防之下被抓个正着,原来是眼前的“秦掌柜”趁自己不备对自己展开了突然袭击,顿时令其又惊又怒,左手握拳就朝秦掌柜的胸口捶去。
桑纬的武功在“花铁蛇”中虽然排不上号,但是应对眼前的刺客依然绰绰有余。只见桑纬扼着对方的脖子忽然一个鹞子翻身就绕到了刺客的身后,与此同时右手上的匕首已经抵在对方的心口。
“老实点,不然立刻叫你死!”桑纬压低声音说道。
那名刺客没料到对方有如此好的身手,还欲挣扎解困,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刺痛,低头看时那柄匕首已经刺入了一分,鲜红的血液便浸透了黑色的衣物。
“再动一下,刺穿的就是你的心脏!”桑纬冷冷地说道,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刺客心中惊骇莫名,他没想到“目标”的身手居然比自己还好,心中暗自懊恼不该接这一票生意。
感受到对方的怯意之后,桑纬开口问道:“是什么人让你来行刺本公子?”
刺客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地回道:“是……是褚东篱!”
桑纬冷哼一声,松开了扼住对方脖子的左手,但是匕首却依然抵在对方的胸口:“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此时我只要大声叫嚷,你就休想离开这座郡公府!”
“公……公子饶命!”刺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桑纬磕了两个响头。
桑纬心中暗自好笑,如此贪生怕死之人居然也敢做刺客,所谓的燕王帐下“第一谋士”也是所托非人。一边这么想着,桑纬一边挪动着步伐,他掂了掂几个琉璃玉酒壶,将酒壶中残余的**拼在一起,竟也得到了小半壶。
他将这小半壶美酒递给刺客,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喝酒,凡是酒品好的人都不会为难与他!你将这玉壶中美酒喝光,若是不醉,我自然放了你!”
刺客听到这话如蒙恩赦,一把接过酒壶就不明就里地牛饮起来,仅仅两口就喝了个底朝天,站起身来就朝门口跑去。然而还没跑到门口,腿脚忽然就没力气了,同时一股**辣的暖流如火烧般地冲到脑门上,令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刺客强打精神,想要将这股**辣的感觉甩出脑海;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他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半***们一个个如天仙下凡般地走到自己面前,仙女们的玉臂环绕在自己身边,婀娜玲珑的身材曲线、不可方物的绝色容颜在眼前晃悠,看得刺客如梦如幻……
桑纬看着趴在门口自我陶醉的刺客,不经意间脊梁后背上冷汗直冒——“五石散”这个东西果真危害不浅!”
正暗自庆幸间,忽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虚张的铁爪径直向桑纬的咽喉抓去。桑纬目光一凝,对方动作之迅猛出人意表,心中惊骇不知所措之时,对方的铁爪离咽喉仅仅只有一寸的距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