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陆安、陆定轰然应诺,护着项冠就想走。
然而,项冠、陆安、陆定才刚刚勒转马头,才猛然发现身后也冒出了数百骑兵,只看这些骑兵身上铠甲的式样,就知道他们都是项庄的部曲,尤其让项冠心头绝望的是,这些骑兵**的坐骑几乎全是神骏至极的高头大马!
陆元顿时心头惨然,看来是跑不掉了。
项冠却是勃然大怒,当即拔剑冲了上去,陆安、陆定也大吼一声,带着数十亲骑挥舞着长剑催马冲了上去。
##########
看到对面数十骑蜂拥而来,戈胜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冰冷的杀机。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戈胜缓缓抽出了沉重的横刀,锋利的刀锋在当空骄阳的照耀下霎时就反射出了一篷耀眼的寒芒,直令人不敢正视。
几乎是同时,戈胜身后数百骑也纷纷擎出了环刀。
戈胜缓缓拔出横刀,又缓缓擎起空中,凛然道:“老兵……在前!”
霎那之间,近百骑身经百战的楚军老兵便纷纷催马上前,又在戈胜马后缓缓展开,形成了前后两横队,每横队五十骑的骑兵阵形,剩下两百余骑刚刚招蓦的新兵蛋子却是好一阵马嘶人沸,闹了半天也没能列成像样的队队。
戈胜却根本没去理会这些新兵蛋子,原本就没指望他们杀敌建功,今天带他们来,只是让他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老兵的兵锋!
“泱泱华夏!”戈胜扬刀长嗥,同时狠狠一挟长腿,**坐骑顿时昂首悲嘶一声,甩开四蹄缓缓向前。
“礼崩乐坏!”近百老兵精骑山呼响应,也纷纷催动战马追随戈胜马后缓缓向前。
“重整河山!”戈胜再次引刀长嗥,几乎是同时,**的战马也骤然开始了加速。
“唯我大楚!”近百老兵声如雷动,也纷纷催动战马开始了最后的冲刺,霎那间,近百精骑便形成了一股飓浪,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前方滚滚碾压而去,马头攒动,铁蹄翻腾,不足百骑的冲锋,竟隐隐有千军马万之声势。
此情此景,跟随在老兵马后胡乱冲锋的两百余骑亲兵蛋子更是热血沸腾,尤其是戈胜的四名亲兵,青皮、铁牛、大头还有瘦猴,心情激动之下,甚至完全忘记了紧张和恐惧,这一刻,他们只想跟着戈胜哥马后冲锋陷阵、杀敌建功。
##########
数百骑兵如潮如浪、蜂拥而至,项冠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
早就听说项庄的骑兵锐不可挡,甚至连漠北的匈奴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项冠原本还不相信,以为项庄不过是在虚言恫吓,不过是在往他自己的脸上贴金,不过这一刻,项冠却是信了,至少眼前这近百骑兵,声势绝不在昔日先王的数百亲骑之下。
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项冠就是想退缩也不行了,现在他只能向前冲,以期杀开一条血路逃出生天,他的身后虽然还有三千精兵,可惜的是,在三千精兵跟他之间还横亘着至少近千骑兵,回头厮杀,只能死得更快。
“杀,杀光他们!”项冠奋力擎起大剑,仰天长嗥。
“杀!杀!杀!”陆安、陆定以及数十亲骑也纷纷怒吼起来。
陆元也铿然擎出了双刃长剑,跟在项冠马后开始了冲锋,这个时代的书生可不是后世的儒生,后世的儒生大多五谷不分、六体不勤,号称手无缚鸡之力,可这个时代的书生却博采众长,大多能文允武,许多人甚至弓马娴熟,上马能战、下马能治。
##########
铁蹄翻腾,尘土飞扬。
令人窒息的铁蹄声中,近百老兵已经与项冠的数十亲骑迎面相撞。
“去死!”项冠一声暴喝,手中的双刃重剑霎时在空中划出一道模糊的轨迹,照着戈胜颈项横斩而至。
戈胜神情似铁,扬刀猛斩。
霎那间,戈胜的横刀与项冠的双刃重剑已在空中狠狠相交,只听“锵”的一声炸响,项冠手中的双刃重剑已经断成了两截,戈胜的横刀是精铁所浇铸,又由铁匠夜经继日锻打了成百上千次,其锋锐又岂是项冠的双刃剑所能比?
戈胜一刀斩断项冠重剑,又从项冠右肋下抹了过去。
项冠跨骑在马背上的身躯剧然一震,一直策马冲出去几十步才缓缓勒住了战马,然后低头望着自己的右肋,脸上流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下一刻,项冠的右肋上便猛然溅起了殷红的血线,遂即整个像鱼嘴般绽裂了开来。
“呃啊……”项冠遂即开始凄厉地惨叫起来。
然而很快,四骑新兵蛋子便已经催马杀到,其中一名新兵斜着只一剑,便将项冠的首级给斩了下来,项冠那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嘎然而止,戈胜催马回转,正好看到这一幕,斩下项冠首级的却是他刚收的亲兵青皮。
再环顾四周时,戈胜发现项冠的数十亲骑已被斩杀殆尽。
近百老兵却只有几个受了点轻伤,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项冠的数十亲骑固然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可这次短暂的战斗毕竟是马战而不是步战,近百老兵不仅在九原、在历阳苦练了大半年的骑术,**的坐骑更不是项冠数十亲骑的坐骑能够比拟的。
“青皮,你小子立功了!”戈胜翻身下马捡起项冠的人头,复又腾身上马,再勒转马头向着山口方向疾驰而去。
##########
山口,激战正酣。
项冠的三千精锐亲兵排成了密集的步兵队形,矛兵在前,刀盾兵护住两翼以及身后,弓箭手居中攒射,秩序井然,整个就像一头铁甲狰狞的刺猬,向着山口方向滚滚碾压过来,其前进步伐虽然缓慢,却像磐石般无可阻挡。
高初的另外四百余骑精骑则在山口外来回疾驰,一边躲避项冠亲兵的弓箭攒射,一边于马背上挽弓放箭,回击对方,不过高初的骑兵在数量上处于明显的劣势,若非马快,只怕早就被项冠亲兵的弓箭手全部射翻在地了。
可既便是这样,高初的四百余骑也已经左支右绌,无以为继了,时不时的,就会有老兵惨叫着从摔落马下,说到底,这些骑兵身上披挂的只是轻薄的皮甲,而项冠亲军的弓箭手则全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箭术极为了得。
戈胜刚刚冲进山口,迎面就撞上了高初。
高初勒马止住冲势,大声喝问道:“戈胜,得手了?”
“回禀将军,得手了!”戈胜轰然应诺,又擎起了项冠的人头,道“将军你看,项冠人头在此!”
“好!”高初当即纵马上前,从戈胜手里抢过项冠人头,然后催马冲进了山口。
当高初纵马冲进山口时,项冠的三千亲军已经推进到了四百精骑近前,而四百精骑则已经伤亡了近百骑,望着躺在血泊中呻吟的老兵,高初心头直欲滴血,不过这会,他却暂时顾不上这些受伤的老兵了,当下举起项冠人头断喝道:“项冠人头在此!”
高初的声音犹如一声响亮的炸雷,一下就惊动了汹涌向前的项冠亲军。
尤其是前面十几排的数百名矛兵,一下就看清了高初手中的那颗人头,可不就是项冠的人头?霎那之间,前面的数百矛兵便纷纷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后面的精兵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可良好的军纪让他们很快也跟着停了下来,整个阵形竟是丝毫不乱!
高初心中忍不住暗赞一声,尽管项冠是个废物,可这些老兵却都是好兵哪!
刹那之间,原本沸反盈天的战场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高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纵声大吼道:“项冠已死,你们也想跟着他去死吗?”
高初的这一声大吼,清晰地传进了每个老兵的耳朵里。
霎那之间,项冠的三千亲军便**了起来,情绪激动者有之,满脸震惊者有之,沮丧绝望者有之,更多的却是面面相觑,陷入了茫然,一直以来,这些亲兵都是以项冠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现在项冠一死,他们就像迷途羔羊,完全丧失了方向感。
“都给老子听好了。”高初再次大吼道“你们是楚军,是大楚国的军人,不是项冠的私兵,更不是他养的走狗!项冠小儿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竟敢违逆先王遗命,死有余辜,你们,也要跟着项冠一条道走到黑吗?”
绝大部份亲兵惶然四顾,不知所措,他们是项冠的亲兵不假,也始终被灌输着效忠项冠的思想,可他们首先是楚军,然后才是项冠的亲兵,而且他们是人,不是机器,现在项冠已经死了,真的有必要跟着他去死吗?
“大伙不要听他的,跟他们拼了!”
“对,杀光他们,给上将军报仇!”
“拼了,他娘的跟他们拼了,杀!”
不过,还是有数百亲兵越众而出,大声咆哮着向高初冲了过来。
高初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冰冷的杀机,又扬起右手向前轻轻一压,聚集在身后的数百精骑霎时催动战马,迎向上了汹涌而来的数百亲兵,既然这些家伙执意要给项冠殉葬,那就成全他们吧,正好,他也可以借这几百颗人头来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