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营中,一名满脸花白络腮胡子的大汉当中坐了,一名挺拔健壮的青年肃立身后在他身后,两名神色各异的年轻男子分坐两侧。
“大王,不可再犹豫了,等对方聚齐人马整顿好大军,就来不及了。”说话的青年坐在大汉左侧,清俊的脸上却满是阴郁之色。
“是啊,父王,军师说得有理,再晚就来不及了。”坐在大汉另一侧的壮实青年,有着和老者一样的络腮胡,相貌也有五分相似,不过却比老者少了几分沉稳,一看便是个冲动火爆的主
主座上老者沉吟,立于他身后的青年只关注着周遭的动静,对三人的谈话置若未闻。
“劲儿,军师,你们虽然说得在理,但那鲜卑一族就在旁边,他们不表态,我们先动了,难道不会被他们占了便宜去?”老者声若洪钟,带了几分草原的沙哑,很有威压感。
被称为军师的青年点头道:“大王的顾虑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暂时应无大碍。当前之势,还是以对北侯军为重。”
“哦,不知军师为何觉得应无大碍?虽然鲜卑与我匈奴现在都与南侯有约,但我们两族向来不和,他们若能借此机会削弱我匈奴,定不会放过的。”尽管很心动,很想立刻杀出去与对持许久的北侯军大战一场,但赫连勃还是谨慎的追问。毕竟当初刚到时,主张先修养扎根的,是这位军师,现在突然让立刻动手全力一战的,也是这位军师。若不是几年来,这位军师出了不少力,也从未有过异常,只怕生性多疑的赫连勃早就将其先监禁起来拷问了。
青年军师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苍白消瘦的双颊上也有了几分血色,笑道:“大王。你可知前几日一名女子到了鲜卑那里,并找上了拓跋宏?”
“哦,竟有这事?”
“不错,之前我与大王有着同样的顾虑,加之我军新至,正是疲累。所以才建议大王先按兵不动。这段时间来,我一直留意鲜卑那边的军队,发现他们并未出力,因此也没让大王全力出击。不过前几天,我派去盯着鲜卑的人回报说,一名翠衣女子到了鲜卑大军处,还去见了拓跋宏,而拓跋宏的态度,也很奇怪。”
“什么!翠衣女子!长得什么模样?”赫连劲突然跳了起来。双眼圆瞪着青年军师。
赫连勃冷哼一声。素来勇猛过人地赫连劲不由缩了缩脖子。乖乖回去坐下。却依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青年军师。
“军师不用理会劲儿。你且说说。这女子到来与我们全力出兵有何关系。”
“是地。大王。”青年军师不解地看了看赫连劲。对赫连勃道;“说来也巧。在下当年被仇家追杀时。曾见过此女。认得当时与她一起之人。正是南侯。所以。这女子定是南侯所派。现在南侯与皇家相持。时日久了只怕会不利。因此派这女子来。必是督促他们尽快出兵地。在这个时候。我们若能抢先出兵。必能让南侯承情。而鲜卑因为有南侯之使在。他们也定不敢出手偷袭!”
“不可能。琴儿绝对不会是什么南侯使者地!”赫连劲暴怒而起。却又被自己老爹一个冷厉地眼神瞪了回去。只好自己闷头喝酒。
赫连勃眼神闪动。好一会儿才道:“你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我还曾亲自却确认过。”
“好!既是如此,那我们今日立刻。。。。。
赫连勃话未说完,却听大营西侧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直肃立身后的青年也神色一变。
“怎么了?”赫连勃面露怒容,沉声问身后青年。
“大王,好像有人来攻营了!”青年低声回答,声音却是嘶哑难听,就好像野兽利爪抓挠铜铁一般。
“什么!”赫连勃猛然起身,大步朝帐外走去。赫连劲与军事也忙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此事大营西侧已经火光冲天。许多刚起床的将士正手忙脚乱的扑火,不远处。一团黑影迅速靠近。
赫连勃眯起的眼,在看到那团黑影后,立刻睁大,突然转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青年道:“让所有人立刻备战,对方的骑兵就要冲过来了!”
那青年很快没了踪影,不一会儿,大营里所有的将士都行动了起来,迅速赶至大营西侧结成阵势。
赫连勃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时,那团黑影已经驰近,果然是一队骑兵,当头地大旗上斗大的“古”字都已清晰可见,大地也微微震动起来。
“古家骑兵,果然有些门道。但与我们匈奴骑兵比起来,只怕还是差了些!”赫连勃扬起头,大声道,“传令!让巴可将军立刻率五千骑兵迎上去!”
赫连劲不满的上前一步,大声道:“父王,请派儿臣迎战!”
他刚才因翠衣女子之事,正憋了一肚子气,心中烦郁不已,可巧碰上敌方来袭,还以为可以借此发泄一下,没想到老爹竟不派他迎战。
“四王子莫急,大王现在不派你去,定是有更要紧地任务给你。你放宽心先等一下吧。”青年军师淡笑着劝道,但赫连劲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闷哼一声也不理会。
“劲儿!”赫连勃见状不满道,“你这是对军师的态度吗!军师说得有理,汉人一向狡猾,北安侯也并非易于之辈,不会只派这一只五千人还不到的骑兵来。唉,只可惜为听军师之言,还是晚了一步啊。”
“报!大王,南面出现北侯军,至少有十万之众,就在五里外的小丘处!”一名小兵急急来报。
“哼,果然不出所料!劲儿,立刻整顿全部人马,准备迎战!”
“是,父王!”赫连劲兴奋的领命而去。
“大王。看来北侯是决心一战了,恐怕他还有别的后招。粮草那里,就由小人前去照看吧。”年轻军师忧虑的皱着眉,领军打仗的事非其所长,所以一般这种时候他便亲自负责粮草看管和后勤调动。
赫连勃点头道:“那就有劳军师了。”
“不敢。”年轻军师恭敬行礼退下。
大营西侧外几百米处,巴可将军所率五千多骑兵已和来袭骑兵冲撞在了一起。对方虽然占了间距地优势。冲力更大一些,但匈奴精骑得彪悍风气甚于汉人,到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剧烈的冲撞,让两军一会面便伤亡惨重。正面相接的两方长枪碰撞,稍有疏忽便被挑下战马,被马匹踩做肉泥,再无活命之机。脱离大部队者,更是有如一叶小舟卷入滔天大浪,不知是被自己军或是敌军冲到。结局亦是铁蹄踏命。这种情况下,双方战士都只能拼命跟紧大队,挥舞着手中兵器杀出一条血路。
第一次冲撞过后。双方各有近千名骑士殒命,杀红了眼的两军各自掉转马头,再次冲撞在一起。又一次惨烈地接触后,北安侯一方损失已高过对方约三成。
巴可再次率军掉头后,发现对方竟是逃了。巴可此时杀得正兴起,哪里能让敌人就此离开!舔了舔唇边溅到得鲜血,巴可毫不犹豫的率军追了出去。
赫连勃骑上侍从牵来的战马,看着巴可追去,皱了皱眉。侍从见状。机敏的问道:“大王,要将巴可将军追回来吗?”
“不用,你带三千骑兵跟去,若是情况不对就让巴可回来。”赫连勃吩咐完便侧马出了营,赫连劲已将剩下的四万人肃整完毕。
“出发!”
赫连勃一马当先,赫连劲紧随其后,四万名骑兵整齐有序地列队随行,那整齐划一地蹄声震得大地也为之颤动。
北安侯大营内,斥候简洁迅速的说明状况后。就退了出去。帐内几人一时陷入沉默。
“赫连勃那老小子到是机警,老孟那边虽引了他一些人马,但却没能乱了他的大营。”说话的正是北安侯最信任的两名老将军之一,“现在他到主动引兵出来了,侯爷,我们就让他出得来、回不去!”
“寓目,不要冲动。”北安侯扫了一眼帐内众人,对老部下道,“这赫连勃与我们纠缠多年。确实是个人物。他匈奴本就擅长攻而不擅长守。此刻主动出击确是最好选择。我军人数虽是他一倍有余,但于骑射功夫却是远远不及。更何况。他如此大胆出击,只怕是与不远处的鲜卑大军有了什么约定,暂时压下相互矛盾要联手了。”
“啊,那侯爷,我们该如何是好?”焦寓目一听鲜卑也会参战,不由有些着急,忙追问。
北安侯沉吟道:“鲜卑那边暂时还没有动静,不用着急。寓目,古剑,孟白,你们率六万人马迎上;孟起,你率一万人马从右侧埋伏,姚怀,你带一万人马从左侧埋伏,其余人等随时戒备,不得我号令不许妄动!”
“是!”几人起身领命,孟起偷偷看了一眼上首的东侯世子,心里暗暗猜测,不知他和那古香姑娘是何关系,怎得看上去又几分相似。这个问题自初见东侯世子起,就一直困扰着孟起,但他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若古香真是东侯府的人,那自己与她。。。。。东侯世子,乃是宫一所扮。翔儿当时得知孟起会一起到北方来时,心中是又喜又忧。喜地自是他真的有所成了,忧地则是若让他认出自己,那又是个麻烦。毕竟身边几人慢慢猜到一点自己地女儿身是一回事,让外人大范围知道这一秘密是另一回事。所以一直以来,北方这边出面的事,都是由宫一来做。
孟起随其他人刚要离开营帐,西侯代表姚奇涵突然站了起来,对北侯行礼道:“侯爷,请准奇涵与姚怀将军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