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战事将起(1 / 1)

王宫 九盗 1671 字 8个月前

大未崇和十九年二月春,缠绵病榻十多年的崇和帝终于不治而亡,举国同哀。

同年四月,七皇子周祈云在北安侯和东临侯的鼎力支持下,继承帝统,宣布崇和帝谥号为惠,改年号武隆,大赦天下,同时宣布全国减免赋税三年,天下百姓莫不赞喜。

九月,北方蛰伏一年的匈奴和鲜卑联手来犯,纠集十万大军南下。北安侯立刻挥军迎上,一边向朝廷上书。武隆帝调其他三侯私军各五万,前往北方共同拒敌。

十月,南侯所派五万大军于北方离奇失踪,并领军的南侯世子童继然在内,无一幸免。南侯大怒,称此为武隆帝阴谋,是为消减四侯势力,并声称得到帝与匈奴、鲜卑之密诏。

十一月,南侯聚集十五万大军,以清君侧为名向京都逼近。半月内连破三城,距京都已不足百里。

然天下皆以为京都不稳时,武隆帝派出姜姓大将一名,竟以区区四万人据南侯大军于百里外,再不得前进一步。

东侯北侯欲遣军来助,却被武隆帝一一婉拒,言明只需全力对阵北方外敌即可。至此,天下民心更倾向武隆帝,但南侯却依旧陈兵京都南百里外,不进亦不退,大有长期相持之意。

十二月的北方,正是大雪纷飞冰冻三尺的时候。吉辽城中,普通百姓多迁往南方躲避兵难,仅余的部分百姓亦是大门紧闭,自守家中。空荡荡的街道上,不时有行止如一的军队行过。

大开的城门外,四骑疾驰而入,守门护卫不及阻挡,便被对方亮出的令牌晃到了一边。当头一名灰衣少年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枣红色大马,在薄冰冻结的大街上飞驰而过,溅起的冰屑飞散开来。三匹花斑大马紧随其后,马上两男一女皆是年不过二十。却人人神采飞扬,即便在这等苦寒之地亦是毫无蜷缩之态。

枣红色大马直行至北安侯府,长嘶一声人离而起,堪堪停在了侯府大门口。两名看门护卫一见来人,忙恭敬上前道:“东侯世子,侯爷已经等你许久了。快请!”

少年翻身下马,早有机灵的小厮上前接过缰绳,小心将马牵了去。少年朝两名护卫点了点头,便昂首阔步走进侯府。他身后三骑则紧跟着进了侯府,只是三人没有往议事大厅去,而是一折身往府中安排给东侯世子地别院去了。

雪花纷落。一名男装少女立于大雪中。静静看着院脚几枝寒梅。听到有人进来。少女转头看了一眼。见到来地三人。又继续凝视着那曲疏有致地寒梅。

“少爷。雪这么大。你怎地还在院里!凉到了可怎么是好!”进门三人中地那名少女上前娇嗔道。

“惊风。我地本事你难道不晓得吗。这么点小雪。怎会凉到。对了。你们去查探后。有什么发现没?”

“哎呀。少爷。你是不知道呀!那场面。真是太吓人了!”这次抢着回答地。是三人中地那名灵巧少年。一边说着。还一边眼珠滴里嘟噜转个不停。

“近风。你来说吧。”

“是地。少爷。”一直沉默规矩地站在一旁地少年应了一声。上前道。“我们随宫一少爷到了两军相持处。刚好我方和匈奴起了争执。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死了许多人。在此过程中。鲜卑一方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而匈奴一方也没有通知鲜卑。看来双方并不和睦。”

翔儿点了点头,转过身道:“这次北侯急传你们回来,看来是打算出战了。只是不知他会有何计谋。不过,我们的安排都还好吧?”

“都没问题,少爷。只是,鲜卑族那里,好像近日来了一名少女。”

“哦。”翔儿挑了挑眉。转头道。“无妨,派人仔细盯住对方就是。还有。让匈奴那边的人加紧了。嗯,我希望能在明天夏天前完成此事,毕竟京都方面,现在也很是紧张呢。”“是!”三人齐声答道。

翔儿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一路奔劳也都累坏了吧。等宫一回来,让他到我房中来一下。”

随着年纪渐渐变大,翔儿的少女身形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了。翔儿也不是没想过裹胸啊什么的,只是这样一来,依旧瞒不过那些武功高强之辈。更何况翔儿出落得愈发秀美,就算将细眉加粗,也是掩不去女子姿容。好在宫远明却是早有准备,找来两名与翔儿年纪相仿地少年,平日里带上离怒特制的兽皮面具掩去一部分面容,到也能解一时之急。而翔儿更是发现,两名少年就是当初父亲找来的与自己同日地两个婴儿。经过多年**,这两人既忠心,又能干,扮作自己的这一年多来,到也没出过什么纰漏。所以即便是如今次北侯相招这样的大事,翔儿也完全能够放心交给宫一自己去。

身边信得过之人,基本都知道此事,并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们却依旧称自己为少爷,行止间与过去无异。对此,翔儿却是深感满意。

正沉思间,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随后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走了出来,静静立在翔儿身后。

少年一身灰色窄袖骑射装,一双晶莹大眼堪比女子,却蒙蒙然总像盖了层什么东西,将他的心与外界隔开。俊美的小脸也总是带着疏离和拒绝之意,就好像在脸上写着“不要靠近我”一样。当然,这只是平时,来到翔儿身边后,少年眼也亮了,脸也暖了,看向翔儿的目光中,盛满了连他自己也不懂得情感。

“染儿,那部兵法看完了吗?”翔儿无需回头便已知道来者何人,自从再回到东临侯府后,宫陵染就一直由自己亲自教导,连吃住也都和自己一起。

“是的,翔少爷。”宫陵染地回答一如往常简短。但有心者很容易发现,同样简短的话语,对翔儿说时和对他人说时,是完全不同的。

翔儿转过身,对染儿道:“既然看完了,你是否有所得?”

“用兵需谨慎。谋定而后动,知己知彼,善于借势用计。”

翔儿一笑,随即面色严肃的盯着染儿,一字一字道:“你的理解并非不对,但最重要的一点,不知你了解否?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染儿想了想,点头道:“即是说,兵事乃是国家大事。关乎生死存亡。”

“你理解的也并非不对。你能了解到用兵举事要谨慎,已是不易。你可知为何不可轻易起兵事?损耗国力,劳民伤财,轻则国势减弱,重则分崩离析。但战事也并非定不可取,若遇犯我邦威者,随远必诛!”

宫陵染眼睛一亮,脸上也多了几分激昂之色。翔儿笑了笑,继续道:“你所说地谋定而后动。是很正确的一点。谋定,包括战前地所有准备工作,如了解敌我情况,进行比较分析,准备充足的粮草物资和安全的给养线路,勘察战场地形布局排阵等等。后动,则要疾若脱兔,临场应变,一鼓作气。速战速决。”

翔儿长叹一声,看向远方道:“计者,会也,算也。临场之计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国势之算。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为高妙地。要做到这一点,实力、算计、态度无一可缺。但世间万事,总非一定。所以能够理解并灵活应用。才是最好的。染儿,你自幼聪慧。虽然年纪尚小,但我相信你已能独当一面。只是,你这与人相交的方面,唉。我知道你不喜,但这世上许多事并不因我们的好恶更改。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只要心中保有那份真我,无论发生什么,你还是你自己。我希望,染儿能够克服这一关,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好吗?”

染儿垂着头,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迎向翔儿满是鼓励期待目光,沉沉地点了点头。

翔儿欣慰一笑,摸了摸染儿地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染儿也露出高兴之色,却在瞥见走进院中的人影时一敛,然后便要转身回避。但想了想,又站回翔儿身边。

翔儿对他鼓励一笑,转身看向来人道:“如何,宫一,北安侯那边有什么命令。”

适才策马奔驰地少年恭敬行礼道:“主人,北安侯下令今夜调动各营人马连夜赶至边境处待命。”

“嗯,我知道了。宫一,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夜开始,只怕很长时间都不会有好好休息地机会了。”

“是。”宫一抬头敬慕的看了翔儿一眼,退回自己的房中去了。

翔儿感慨一番,将染儿叫到面前,沉默看了他半晌,道:“今夜大军拔营北行,只怕就要有艰苦战事了。染儿,你年纪尚幼,还是留在这里好了。”

“不!”小小少年第一次反抗翔儿地命令,倔强的看着翔儿道,“你说过,只要我通过考验,到哪里都不会再丢下我。”

翔儿无奈道:“我并非丢下你,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你随有武功,但在战场上却还不如一名普通战士,太危险了。”

染儿不说话,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翔儿。

“你这孩子!”翔儿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是不会到第一线去的,算了,就让他跟着吧。实地感受一下,或许对他更有利。

“我不是孩子了!”少年不满的咕噜着,心里却很是高兴。院子另一端的树下,夏生看着少年,突然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