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第二步(1 / 1)

刑徒 庚新 1797 字 7个月前

和周兰的会面,没有任何结果。

这在刘阚去见周兰之前,就已经预测到了。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他得到了一个信号,并不是任嚣对他产生了什么偏见,而是李放在数日前亲自去相县,请来了虎符。

至于原因,非常简单。

自从十名中车府卫在孟诸泽被杀后,赵高留下了女婿阎乐,对砀郡、陈郡等原属故韩和楚国的治下,展开了一场极为血腥的屠杀。

只要是稍有牵连,那就先抓走再说。

至于进了大牢,容不得你再做辩驳。

就算你和那些反贼没有关系,祖宗八代也追出来关系。

短短月余,令那颖水飘红……许多在老家生活不下去的陈郡人、砀郡人、乃至三川郡人,不得不逃离家园。

或是走东郡,或是往泗水。

有的甚至往淮汉以南诸郡逃亡,总之是能活一时,且活一时。

这也使得泗水郡压力倍增。

出砀山就是下邑(今安徽砀山),往东走就到了丰邑和沛县。

由于流民过多,使得治安情况一下子恶化。

李放的理由是,要盘查过往流民,故而需增派大批人手设置关卡。

沛县有乡勇八百,已有不足。

调周兰等五十人驻扎下邑、丰邑和彭城之交。

一方面是正规军战斗力强悍,另一方面由秦军设卡,不管怎样都能对流民是一种威慑。

主意是好的,而且又是实际情况。

考虑到刘阚已经回家了,再专门驻守秦军,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任嚣就同意了李放的请求,赐下虎符,命周兰暂听李放之命,待设卡之后,重归任嚣麾下。

真的只是单纯的设卡吗?刘阚觉得不对劲儿!这看似正常的调动,却似乎暗藏着杀机。

联想到当初他拜访李放时。

李放那古怪的话语,还有萧何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刘阚有点明白了。

李放怕也是眼红了吧!治下守着这么一家商铺,日进斗金不说,还贡奉着咸阳的祭祀用酒。

说明白一点。

这是一条通往咸阳的终南捷径啊。

如果他能掌控住万岁酒,那么日后地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如果是这样,那李放和雍齿之间的关系,怕不是联盟那么简单,而是合谋!十镒黄金在普通人眼中可能是个天价。

但李放既然盯住了万岁酒,恐怕就不会在意这点黄金了吧。

刘阚想清楚了这个环节之后。

不禁心生寒意。

但同时,心中也多了一分杀意。

当晚回到家中,刘阚直接找来了灌婴。

他让灌婴搬去审食其的家里,同时又安排曹无伤从城里搬出来,和唐厉暂时住在一起。

家里有刘巨和王信,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特别是刘巨这个存在,可算得上是一个秘密武器。

整个沛县知道刘巨的人。

屈指可数。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对方既然已经开始行动了,单纯的防御是不行地,还要主动出击。

算算时间,如果李放动手的话,应该是在万岁酒出窖之日。

而在出窖之日到来前。

李放不会,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可以估计到,他定会有其他的行动。

万岁酒出窖成功,李放就有一年的时间来设法控制杜陵老酒;万岁酒出窖失败,他就可以依照秦律收拾刘阚。

趁机夺走杜陵老酒的牌子,而任嚣还说不出他半点不是。

哈,从头到尾,李放都不需要站在前台,只用一些小手段,就能让刘阚家破人亡。

怪不得俗语说民不与官斗。

官掌控了太多的资源,一介市井小民。

端的不是官地对手。

刘阚终于理顺了这其中的环节。

非但不觉得恐惧,反而有些兴奋了!这也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

第一次和人面对面的布局交锋。

虽然对手只是一个县令,但其凶险之处,绝不会输于朝堂上的博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且看看谁的手段高明。

随着周兰的离开,刘阚可以明显的觉察到,沛县出现了一些变化。

首先,那些在作坊干活地帮工,有意无意的打听这酿酒的工序,甚至有几个人居然跑到了酒窖那边。

干活也有些漫不经心了,并且时常在工序中弄出一些小差错。

虽然不可能对刘阚造成太大的损失,但始终是一件麻烦事。

为此,王姬已经向刘阚抱怨多次。

但是刘阚却没有行动!他在看……看看李放雍齿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不过酒窖还是要好好保护。

于是,在陈义前来提酒的时候,刘阚在酒楼摆酒宴请陈义。

“给我二十名护卫!”刘阚开门见山的说:“我可以附送你五百瓮残酒。

只是这二十名护卫,必须听我指挥。”

陈禹如今专门做残酒的生意,甚至把其他地营生都关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禹和刘阚已经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

陈义作为陈禹的代表,自然也清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二话不说,将其护队中身手最好的二十个人留了下来。

这家伙别看长地有点憨,可做起事来,却是条理分明,一点都不会有慌乱。

“刘生若觉得人手不够,我可以偷偷在啮桑留下三十个人,听凭刘生你的调遣。”

刘阚微微一笑,“二十人足够了!不过如不影响你们的事情,那三十人就留在啮桑吧。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陈兄你辛苦一趟。”

陈义沉声道:“刘生但说无妨,只要陈义能做到,决不推辞。”

刘阚在陈义耳边窃窃私语了片刻之后,“只要这件事情能做成,我愿再送一千瓮残酒。”

陈义起身道:“刘生放心,此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第二天。

陈义押送着残酒离去。

但同时留下了二十名护卫,每日在酒窖周围巡视盘查。

作坊的帮工们,立刻变得安分起来。

至少不再鬼鬼祟祟的往酒窖那边转悠,使得情况,渐渐的好转了一些。

就这样。

在这种极为诡异地气氛中,又过了十余日。

随着第一批烧酒成功产出之后,刘阚又是大张旗鼓地喧闹了一番,还给这烧酒命名为杜康,并派出蒯彻送往相县。

这是一批军用酒,不需要经由县衙之手。

对此,李放也没有阻拦。

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似乎不太高原本唐厉想要联合李放的计划,最终搁浅了。

人家盯着地是你的身家,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了。

唐厉在和刘阚商议之后,最终确定了他们的方案。

玩儿什么花招,老子不和你们玩儿花招了!我要用最酷烈的手段,来收拾你们。

权当作是敲山震虎。

所以,刘阚任由李放等人施展手段,他自在一旁观瞧。

一晃十余日过去,眼见着距离万岁酒出窖地日子越来越近。

往来于沛县的商贾,明显的感受到了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很自觉的迅速离开沛县。

商人求的是财!且旁观之,看清楚情况的发展。

再做打算吧。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意想不到地事情却突然间发生了!吕文主动请人向阚夫人提亲,说是要把吕嫁给刘阚。

阚夫人自然是非常的开心,这是一件好事。

但刘阚却嗅到了一丝不太正常的气息。

吕文素来看不起他,为何突然提亲呢?原本唐厉也劝过刘阚。

娶了吕之后,可以从中谋取一分刘邦的人脉。

但刘阚不同意……感情是感情,莫牵扯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他要娶吕,那也是堂堂正正,不参杂任何的杂念。

毕竟居家过日子,有了那些不太正常的东西在里面,感觉会有些古怪。

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唐厉也劝说不动。

再加上博弈已经开始。

刘阚地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李放和雍齿的身上,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可是现在。

吕文却主动提出了结亲的要求。

如果在平常任何一个时间段,这个要求都不会显得突兀。

但在这种时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吕文难道看不出这里面的玄妙嘛?刘阚和李放、雍齿的博弈还没有分出胜负,他怎可能冒然提出结亲的请求?这里面……绝对有古怪!“莫非是刘季也参杂进来了?”唐厉捻着颌下的胡须,自言自语道:“那吕文虽然昏庸,但却不是一个傻子。

明知道你现在地情况并不太清爽,却紧巴巴的把女儿送过来……嘿嘿,他就不怕沾上晦气吗?”“刘季怕是影响不到吕文吧。”

唐厉说:“刘季影响不到,但不代表吕大小姐影响不到。

可如果这件事是吕大小姐力主的,那里面所蕴含的意义,可就不同一般了……阿阚,若我猜的不错,刘季和雍齿联手了。”

刘阚不仅有些糊涂,诧异地看着唐厉。

“可这件事和吕雉又有什么关系?”唐厉古怪的一笑,“阿阚,吕雉这是想要保你啊!”“保我?”唐厉点点头,“如果真的成了这桩婚事,你输了,刘季也有理由出面保你的性命,说不定还能让你臣服在他的麾下;如果你赢了,在沛县自然会声望卓绝,于吕家也有好处。

嘿嘿,吕大小姐的计算,可是一点都不糊涂。

阿阚,你想想看,如果刘季不是和雍齿联手的话,吕大小姐远在中阳里,如何能如此做?想必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有了这桩亲事。

不过不管是如何,与你都有好处。

只不过,如果刘季真地和雍齿联手,你又该如何对待他?是放过刘季?还是赶尽杀绝?”刘阚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沉吟片刻后,“既然与我为敌,不管他是谁,绝不轻易放过。”

唐厉肃然一笑,“即如此,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