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杨溢将配剑挎在肩上,瞒着静轩悄悄的来到与那中年人约定的地点,暗道:“太好了,静轩没有发现我,否则定不许我一个人出来。”左顾右盼,却不见那中年人的踪影,只得耐心的等待。
等了许久,仍不见那中年人出现,心中大奇,自语道:“奇怪,前辈怎么还不来?”正思索间,忽闻一股酒香味飘过,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穿肠药,美杜康;解情愁,久思量。”杨溢听得这个声音,心中一喜,知道是那中年人来了。
果然,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中年人便轻飘飘的落在杨溢的面前,呵呵一笑,道:“小兄弟果然守时。”杨溢笑道:“前辈之言,杨溢怎敢不从?”
中年人摆摆手,道:“诶,言重了,言重了。”顿了一顿,问道:“你的剑带来了么?”杨溢道:“带来了。”说罢便将配剑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顺手抄起宝剑,“噌”的一声,剑锋出鞘,中年人细细观摩了一阵,赞道:“果然好剑。”突然,一道不明显的绿光晃了一下,虽然不明显,中年人却看得真真切切,面带惊异神情,道:“这绿光是……”
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对嗔吾一战,百草剑已碎裂,但这剑上为何会有这种绿光?”杨溢闻言一惊,嗔吾虽然早在二十多年前被封印,但幻清道原址内有无数的冤魂游荡,无人敢靠近,就是嗔吾留下来的祸患,不禁叫道:“嗔吾?”
中年人点了点头,对着杨溢一笑,问道:“你想不想知道玄奕门之前的一些事情?”杨溢点了点头,道:“自然想。”中年人又是一笑,道:“好,那我便说给你听。”
杨溢与中年人坐了下来,中年人长长叹了口气,道:“二十八年前,当世称霸武林的三大门派,玄清道、幻清道、灭天教在幻清道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斗,三方死伤无数,而嗔吾也在幻清道重现人间。三方斗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但嗔吾已出,世间无人可敌,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有两个人出现了。”
杨溢脱口而出:“冥神魔君与惊鸿神将!”虽然杨溢自己没有参与过当年的那一场大战,但那一战已经称为世人传颂的神魔之战,冥神魔君与惊鸿的名字人人都知道,就连三岁小童也时常将这两位神将视为自己学习的对象。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两人,将嗔吾用‘灵血镇魔阵’彻底封印,但人间却不能承受这神魔斗争留下来的神力与魔力,幻清道渐渐变成了一片死地,所以便一齐迁到了玄清道,然后你呼觉祖师爷便将两大家合为一派,就是现在的玄奕门了。”
杨溢道:“这个我知晓,师父对我说过。”中年人呵呵一笑,问道:“那你知道惊鸿神将的名字是什么么?”杨溢一怔,道:“惊鸿神将便叫惊鸿啊。”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非也,惊鸿只是他在天界为神将的名字,他在凡间的名字,叫做林无悔,是玄奕门掌门光北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小师公。”此言一出,杨溢大吃一惊,道:“什么?惊鸿神将是我的师公?”
中年人点点头,道:“现在人们口中传说的林无悔与惊鸿神将,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林无悔他自己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就是惊鸿,所以才拜托北西东三人隐瞒。”
杨溢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林无悔就是天界的神将,不禁问道:“那师公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中年人闻言,身子微微一颤,没有回答,但眉宇间露出了一丝凄凉与悲哀,杨溢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阵,中年人又道:“你的这柄剑,泛出的那些绿光,正是林无悔所用百草剑的光芒,但当年对嗔吾一战,百草剑已经碎裂,却不知你的这柄剑为什么会拥有那种绿光。”
杨溢闻言更是吃惊了,直直盯着手中配剑,喃喃道:“没想到这柄剑竟然会拥有百草剑的光芒。”顿了一顿,又问中年人道:“前辈,您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知道这么多事情?”中年人哈哈一笑,道:“你想知道?”
杨溢重重的点头,中年人站起身来,眺望远方,道:“我的名字叫做南宫独木,是玄清道的二代弟子。”杨溢大失惊色,明明是坐在地上的,却也坐不稳,向后倒了一下,颤声道:“前辈……前辈就是传说中的‘酒仙’南宫独木?您也是我的师公?”
中年人闻言,哈哈大笑道:“酒仙?恩,不错,我喜欢这个名字。”说罢又喝了一口酒,杨溢听这中年人并不否认,更确定了自己的这一句话,便断定这人便是传说中的南宫独木。
原来这中年人便是南宫独木,当年南宫独木与杨蕴音帮助张角发动了黄巾起义,以至天下大乱。
张角起义失败后,南宫独木与杨蕴音便隐居起来,不问天下事,成了武林中的传说。杨溢此刻才知道当时静轩口中所说的南宫什么指的便是南宫独木,又想起静轩的话来,便问道:“师公,静轩说是因为你,天下才会大乱的,不知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南宫独木一怔,叹了口气,道:“唉,静轩是这么说的么?罢了罢了,她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反正天下大乱,确实有我的责任。”杨溢哪里知道南宫独木与张角的心思?与其让百姓长久或在黑暗之中,不如受短暂战火,重见光明,此乃大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牺牲一些和平年岁也是值得的。
杨溢只感南宫独木正气浩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人让天下大乱是出于恶意,也不深究,便道:“杨溢相信师公必有苦衷。”南宫独木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了,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想看一看你手中的剑,至于为什么会放出绿光,我也不知晓,日后你若有缘,自然会知道。”
杨溢点了点头,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师公是如何知道我的剑会放出绿光的?”南宫独木道:“哦,是元直告诉我的。”杨溢一愕,道:“徐师伯?”
南宫独木见杨溢愕然的表情,笑道:“徐庶是我的徒弟,你不知道么?”杨溢恍然大悟,心道:“难怪师伯的功力如此高深,原来是南宫师公的弟子。”
南宫独木又对杨溢道:“你为什么要做官?”杨溢道:“为了钱啊,圣尊将尊女交托与我,我怎敢怠慢?”南宫独木闻言,急忙问道:“小寒?小寒怎么了?”杨溢道:“圣尊已经仙逝了。”南宫独木身子一震,道:“还是逃不过天道啊!”
杨溢赞同的道:“世人总是被束缚在天道之中。”南宫独木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却为何还要违逆天道?”杨溢一奇,问道:“师公怎么如此说?弟子哪里违逆天道了?”南宫独木道:“修道之人的道法,不可用在官场,否则定然折寿,所以元直做官便从不出手,你不知道么?”
杨溢惊讶的道:“弟子闻所未闻!”南宫独木道:“总之天道自有定数,我们所学的玄术不能够用在官场,你的师父是郭嘉吧?为何英年早逝?便是用了太多法术,算尽天机,天道岂能容他?”
杨溢细细想了一想,这才明白郭嘉为何三十八岁便早早的离开了世间,对南宫独木的话深信不疑,心中惊骇不已,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南宫独木道:“我们虽然都被束缚在天道之中,但有一人却冲破了天道,你可以去寻他,看看他能否帮助你。”杨溢闻言大喜,道:“是哪位高人?”南宫独木道:“便是你们口中的惊鸿神将林无悔。”杨溢大奇,道:“据我所知,那位林师公早已去世了啊!”
南宫独木笑了一笑,道:“有几人能明白无悔的心?他现在住在灭天教遗址后山,你可去寻他。”杨溢又要问话,南宫独木却抢先一步道:“你什么也不用问我了,有些事我也不怎么明白,你找到无悔,便能清楚一切,但你见得到见不到无悔,我便不知道了。”
顿了一顿,又道:“你的这柄剑用好了威力无比,我想要见无悔应该没什么问题。”说罢身形一闪,便消失无踪。
杨溢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配剑,心中千头万绪,理不清楚,暗道:“我过段时日便告假去寻林师公,问一问这柄剑的来历,再问一问道法是否与官场不相容,若真的不容,我便辞去丞相,另寻出路。”想罢便往家中走去。
突然,天空又下起了阵阵寒雨,杨溢心中奇怪:“最近的天气还真是奇怪,方才还晴空万里,现在便下起雨来。”天气本就难以捉摸,杨溢也没有怎么在意,收了收衣襟,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