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最终目标(1 / 1)

“今日之事,谢谢姐姐了,告诉奎木狼他不用日日都送我东西的。集会之事……都已过去许久了……我也早已不在意了……”本是平静的语气不知为何,我在尾音处却听出了几分委屈和黯然来。

我这厢还没完全咀嚼完波月话中的韵味,波月却已“吱呀”一声阖上了鎏金繁复的大门。

“啊!”原来如此!

我站在门口半晌,脑中的山路十八弯终于找找到了出口,我将右手重重的往左手一敲,总算将刚才的情景完整的回味出了点意思来。

波月那神色,分明就是少女恋爱时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模样,恐怕是早已对奎木狼这傻不拉几的小子动了那颗清纯的少女心。

可波月这厢却一直把奎木狼无事献殷勤的举动,错以为是那日集会奎木狼的事后补救,估摸着心中纠结的肠子都要打结了,素日里才总是这般对着奎木狼不上心的模样。

我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娘了个亲,多大点事啊,还可怜巴巴的把我和卷帘坑蒙拐骗的弄上天庭,其实郎有情妾有意,我不过来天堂看个戏。

啧啧,看清了这原本看上去有些乱七八糟的棋局,我心中不由得有些欢欣鼓舞,正准备撒着蹄子快乐的往我的*奔去,却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的脚步一转,忽然转个身贴在了正殿的墙边。

调戏小姑娘调戏的太过入神,竟忘了我寻找本体碎片这个最终目标。

方才我与波月接近竟没有什么感觉,但我这厢贴在墙上却又能隐隐地感受到些许渺茫的气息,难道不是波月,而是披香殿内的另一个住祀仙女静月?

我一阵忧愁,贴着这墙贴了老半天我也贴不出什么滋味来,由不得有些嫌恶的拍了拍这奢侈又皇丽的殿墙,照这个情况,只在殿外打探估摸着半分作用都没有。

为今之计,怕是要与卷帘一同寻个妥当点的日子,潜入这宫殿探查一番,才能摸得出点上道的线索来。

我在**打了个滚,感觉自己思想已经逐渐猪化。

这些日子,成天要么在披香殿的*赏赏花看看草陶冶情操,要么回来了就扒拉着卷帘做两只鸡消磨余生。

“诶……在这样下去我会彻底变猪吧……”我在**翻腾两下,看着空荡荡,旮旯里是不时掉出两根茅草的天花板,脑子又开始打结。

算算我去了披香殿也足足有一个月了,这期间奎木狼没少央着我给波月送这送那,我料想这俩早已情投意合,我掺和一腿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不容易把奎木狼自个儿撺掇去给波月献殷勤了,可奎木狼这家伙素日里看上去伶俐的很,到了波月面前舌头都捋不直,磕磕巴巴地半天说不出句囫囵话。

波月原本就青涩的很,总是半开个殿门接了东西就“啪叽”一声关上,奎木狼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向前,殿门一关立刻吃了一脸的灰。

于是乎奎木狼君哀怨了,连带着我也哀怨了,找他们这进度,恐怕我老死我都无法把他们撮合成一对儿了。

奎木狼和波月这茬子事儿虽有些蹉跎,但好歹万里长征踏出了第一步。

而我和卷帘持之以恒找了上百年的第四片碎片,到目前为止都毫无头绪。

披香殿虽是个偏殿,但因为是祭祀仙界万年战将亡魂之地,每日都需正殿仙女的祭祀才能够稳住战将亡魂的波动,因而虽则那些亡魂万年都不曾有过动静,仙界的守卫却也丝毫不敢有懈怠。

也有仙界传闻,据说披香殿镇压这万年仙魔大战时被击败的魔尊……

故而我虽混进了披香殿,但除却给奎木狼送东西时能接近正殿,其他时间我走在回廊中都被那些侍卫们盯得紧密。

说起来也蹊跷,那琉璃碎片的气息也飘渺的似幻似真。时而波月开门时我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气息,但时而却又什么气息都没有。

而那静月,因住祀仙女几乎不毫不出阁,从我进披香殿起,一面也没有见到。

我心中的疑惑如砖瓦一般一层层的累叠起来,我曾大胆的猜疑或许碎片并没有俯在波月或静月的身上,而是附了些钗环之上,因而只有被佩戴了我才能感受到气息。

但是这个怀疑果断的被卷帘掐死了,碎片只有找到寄主,才能与我的元神有所契合,散发出我能找到的气息。

没有进展,也没有任何的机会能接近正殿,这蹉跎的节奏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我在**再次滚了两遍,仙界一日人间却已一年,我在仙界呆了一月,人间早已过去了三十年,那该死的阎王,究竟有没有找到琅秀的踪迹?

想起琅秀我的心又开始如煎烤一般灼热又疼痛,我捂着心口从**起身,目光穿过那虚掩着的门扉,仙界尽是白云铺设的幻境,蓝白一片纯然无声。

琅秀的面容也是这样,透明苍白纯然寂静,而刹那间就因怨魂破封而化为漆黑戾绝的魂体。

那漆黑的容颜如狂沙一般席卷我的脑海,刹那间我竟是呆坐在**,半晌的寂静无声。

卷帘就那么不合时宜的推门进来,今日他着了件青色素藤的里衫,外面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银白凝霜的外衣,一头如瀑的长发几乎从未梳起。

我总觉得第一次见他时,他虽长得俊美,风华外露,但装束却颇有几分武将的英气,看的还算顺眼,但自从他这般打扮后我总觉得哪里怪异。

很像琅秀。

我被我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慌忙地垂下眼眸理了理衣袖,卷帘已步至我的面前,我干笑一声看向卷帘,谄媚的问道:“你这是去哪了,不是说天界你不方便行动么?”

卷帘看着我,眉间挤出一道折痕,他常日里便总是这般我欠了他钱的模样,我料想他不过要说说我这不务正业的日子,却没料到他开口道。

“我去了一趟地府。”

明明前一刻我的心中还算风和日丽,此刻却立刻电光火石起来。我略是面目怔愣的望着卷帘,卷帘清俊面容上,那眉间的一道折痕尤为明显。

见我已完全失了魂魄,卷帘似是一声叹息道:“牛头马面三年前,在人间四处抓捕冤魂时,琅秀怨魂也被发现。”

“然后呢?”我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卷帘的臂膀,双腿几乎有些发软,只有攀着卷帘才能支撑着我的精神听下去。

“恶战,琅秀不知为何,鬼力迅猛,牛头马面以合体之力勉强与琅秀达成平手……”卷帘抿了抿唇,却不再说下去。

而我几乎是精神崩裂甩开卷帘的臂膀就要冲出门去,我几乎冲到云端忘记了自己恐高这件事,左脚刚踏上下界的祥云,手就狠狠的被卷帘拉住,我执拗地不肯退缩,双眼几近酸涩,脑中只剩下琅秀那透明苍白的容颜。

卷帘狠狠的拉住我,而我听见琅秀的名字就已无法自控。

“啪”的一声极为清脆,我几乎没有思考就对着卷帘扇了过去。

一巴掌扇上卷帘的面庞,卷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看着我颤抖地又惊惧的收回手,他忽然讥讽地勾起了嘴角。

声音清越却刻毒道:“现在,你清醒了?”

我震颤且惊惧,手上还残留着卷帘肌肤冰冷的触感,一股酥麻立刻从掌心扩散开来,就着卷帘清越且刻毒的声音,一点点的刺破我混乱的神经。

卷帘看着我有些呆愣的神色,忽而勾唇清冷的一笑,神色中残留着还未褪去的嘲讽。

“你扪心自问,现在下界你有何用?”卷帘用手抚平了他面上的红印,面色如常,眼神却分外逼人地看向我。

“整整五十三年了……琅秀才出现一次,我怕此次我再不把握契机,或许我再也寻不到他了。”我虽有些冷静了下来,但这几十年的内疚和苦痛在此时尤为明显起来。

“你下界就能再寻到他?”卷帘冷哼一声,半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肩头。

“那难道我就在这里等?”我反唇相讥,我与琅秀近两百年的兜兜转转在卷帘口中是何其简单呵。

“你如若有那般本事,何须又等这五十三年?琉璃,你既没有能力,下界也只是徒劳。”卷帘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硬生生的插进我的胸口,毫不留情。

“是,我是没有能力,你多有能力呵!你若是有能力,又何必要依靠我回到天庭?”我被戳到痛楚,我的确是没有保住琅秀的能力,也是个添乱的,才把局势弄成如今这般复杂的模样。

“你和我不一样……”卷帘面容一凝,面色肃容的看向我,卷帘的眼神中透入出一种既痛苦却又坚决的神色,我在那样的目光下心不由得也被凝成了一川冰山。

卷帘的确与我不同。

我如今是没有那能力,但只要我真身恢复,我也可以选择轮回,我可以与琅秀像凡人一般终老,可以一袅炊烟,一方菜畦。

而卷帘,即便是把我的真身修复,如若王母不承认卷帘的所作所为,恐怕他做的再多也是徒劳。

命薄上惨淡的一笔,就注定了他日后不得不西行的命运。

思极这一环,我不由得有些瑟缩,卷帘的目光几乎如针刺一般,提醒着我,也同时嘲讽着他自己无可奈何的命运。

“待披香殿碎片确认后,我自然会与你下界。”卷帘见我已没了言语,自然而然一把将我从下界的云端拉了过来。

我虽憋屈,却又恨自己竟觉得卷帘的话是真真切切的,竟容不得自己再任性的去反驳。

卷帘见我态度转好,只是漠然地瞥了我一眼,又继而说道:“再过七八日,便是蟠桃大会。”

“蟠桃大会怎么了?”我这厢脑子还纠结在琅秀身上,压根就没办法体会卷帘博大精深的发言。

“……”卷帘的面色明显有些发沉。

“你说你说!”我连忙讨好,从云端旁挤过一大截,面色郑重的看着卷帘。

“蟠桃会上,主祀仙女会出面献镇魂舞。”卷帘说话永远都只说前半句,后半句永远都要我来猜,猜了百来年我也总算摸出点套路了。

“你是说,蟠桃会的时候,便是我们可以去搜查披香殿的契机?可波月和静月都走了,我们再探查又有什么用呢?”我略有些疑惑,卷帘不是已经否定了碎片未寄居的说法么,那只搜查披香殿又有何用呢?

“波月献舞,静月留守披香殿。届时因蟠桃盛会,披香殿防守也会松懈。”

卷帘这一解释,我总算明了了。因碎片的气息有些飘渺,因此波月与静月在一处时我无法判定,究竟是谁身怀碎片。

可如若她们俩分开了,判定之事便也没有先前那么难以捉摸。

我目光微闪,如果这次能够确认碎片的踪迹,七片中的四片归真,那么七片重聚本体重塑之日也不会太长,一旦我有了本体,我也能够选择轮回……

卷帘看着我微微闪烁的眼神,也只是忽然了然的一笑,再也不多言语,转身就往赤脚大仙的草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