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涵就是芯阳,我们要守护的人。”沧言一直认真地分析着那个故事,紫冰老人所讲的故事,讲的是精灵一族的四大守护者,与精灵一族的精灵女王即精灵之神,讲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们的使命。
“看来你们的前世的记忆很快就会恢复,我讲的故事,便是你们前世记忆的一部分。”紫冰老人似乎很满意,连连点头。
“不对,缺了一个人,为什么会没有止默。”
沧言这样一讲,他们三人才发现,不知何时,止默已经离开,他们只顾着听,却将故事中没有的人一同给忘记了。
“止默,他与你们不一样,他是天外人。”紫冰老人似乎料到他们会发现,止默并没有出现在故事中。
“天外人?”水寒出声。
“就好比下一盘棋,你们是下棋的人,他就是站在一旁观棋局的人。”紫冰老人没有明说,而是换了一种说法解释。
“局外人。”飞海脱口而出。
“哈哈,也可以这么说,他是不受命运主宰的,他的事,我也不清楚,恐怕这事只有幽涵和他自己才清楚。”紫冰老人对于止默的来历虽然清楚,但对于今世为何止默会与他们相遇,他只知道是幽涵将止默带到这命运的漩涡中来,其他事他一概不知,这次他说的是实话。
“止默可以不受命运的主宰,他会没事,一直没事,对不对?”沧言听到这,心情有些激动,他们之中,总算有一个可以不受命运的主宰,而且这个人是他这一世最好的朋友。
“如果他想的话,自然可以。”紫冰老人还是话说一半,至于如何,都得看止默如何做,“飞海、沧言、水寒,你们前世的记忆,我不可能全都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们,等你们三人与欧夜,四人心意相通时,前世的记忆便会冲破封印,那时你们便会恢复记忆。”
“前辈,止默和芯阳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水寒从刚刚芯阳出来时,止默的神情,他隐约感觉到,两人有些奇怪。
“芯阳在林中帮我解开了记忆封印,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止默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真是来去都悄无声息。
紫冰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止默,“止默,你可考虑好了,去还是留。”
“芯阳希望我离去,但是我会留下,与她并肩作战。”止默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是幽涵还是芯阳,我都不会改变。”
他会来的这里,完全是他希望的,而芯阳只是帮助他。
“你真的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沧言有些羡慕,止默先知道了,知道他们不知道的许多有关芯阳的事。
“我没有前世,止默只有一个,没有前世今生来世。”止默眉中带着一丝哀伤,他没有前世的,一直都是这样。
他向来不会提什么要求,也不会开口求助别人,在得知幽涵也就是芯阳下尘世经历轮回时,他很希望能够与他们一起,但是他开不了口,前世的芯阳今生的芯阳一直都知道,知道他开不了口,所以前世的芯阳才会开口跟他说,希望他也能来到她的今生。
止默想起今日芯阳对他说,希望他离开。
不,他绝不会离开。
芯阳,不要后悔当初的决定,我会陪你一起。止默在心里默念。
二月初一,灿都的某个茶楼二楼,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坐在靠窗的桌子,饮着清茶,望着楼下的行人人来人往,听着茶楼内的人高谈论阔。
“国王陛下为芯阳公主修的陵墓可真是华丽,什么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这些陪葬品是应有尽有。”
“胡扯,你就吹牛吧,王室贵族的陵墓岂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可以进去的。”
“我小叔子就是修陵墓的人,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两个中年男子讨论那些陪葬品讨论得兴致勃勃。
芯阳听着这些人的谈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学会自嘲。芯阳公主的陵墓,也对,她早已死在那场大火中,过去这么久了,也该修陵墓了。
没想到她在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她的陵墓,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那一场熊熊大火,月影说的话,她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恨也恨不起来,爱也不知如何去爱,这一年多来,她昏迷着,却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再回头,面对这些不堪的往事,她能够笑着回忆,只不过是嘲笑,笑得同时,心也疼得厉害。
“你们两个也别讨论了,人都死了,还要这些有什么用。”
在讨论陪葬品的两人被第三个到来的人打断了。
“唉,也对,芯阳公主真是死得冤。”
“国王陛下已经决定下个月初一出兵千夜,为芯阳公主报仇。”
“可是沧言将军不是辞官了,那谁来率兵。”
“据说是柳成,就以前那个一直仗势欺人的柳成。”
“柳成,他现在简直就像变了个样,这一年来大大小小的战争,他都参加了,从一个小兵升为副将,现在已经顶替沧言封为大将军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我看你是嫉妒他,才说他中了什么邪,人家能当大将军也多少有点能耐,现在灿都不知多少女子都想要嫁给他。”
芯阳放下茶钱,离开了茶楼,她已没心情再听下去。
她来到了王室贵族的墓园,躲过重重守卫,来到她母亲的墓前,墓前她那年播下的花种已经开花了,墓碑周围花团锦簇,灿都的气候真的很适合花的成长。
恍惚间,她看到了她的父王,那一年站在母亲墓碑前的父王,是多么慈爱。父王知道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那样慈爱的父王,不会害她的。
她在心中一直这样告诉她自己。
即使如此,她依旧伤心,因为那样就代表着是她的姐姐月影欺骗她,从小与她亲密无间的姐姐想要她死。
父王与姐姐,母亲,我该怎么办?
芯阳很迷惘,她不知该如何,她想要去找月影,但是她又不想见她,那样矛盾的心理让她纠结不已,以至于她这些日子一直以来在灿都的各处游荡,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然后再嘲笑自己。
她离开了她母亲的墓碑,至少一眼也好,她想去看看她的父王,不管父王到底有没有设计害她。
直到她看到父王的陵墓,她眼泪一瞬间就滑落下来,不需要任何酝酿。
那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一直庇护他的父王,真的,真的已经不在世上了,她双手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在那一场大火中,月影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父王设计的时候,她就绝望了,但是她恨不起来,一点都恨不起来。
今天,她才知道,她不是恨不起来,而是不想恨,一点都不想。她爱这个魁梧的男子,她的父王,一个女儿对父亲深深地爱在她的心中早已生根发芽,形成茂密的大树,她没有办法将它连根拔起。
她第一次恸声哭泣,以往的眼泪总是安静地流下,这一次,她却想哭出声来,她希望那个慈爱的男子还在,她想扑到他的怀中,做一个孩子,嚎嚎大哭,告诉他,她不想要他离开,她不准他离开。
她蹲在地上痛哭,可是不会有人来,再也不会有人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喊她芯阳。
太阳渐渐地落下了地平线,夜也拉开了帷幕。
离开墓园后,她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王宫的御花园,她在里面逛着走着,回忆着点点滴滴的快乐。
她昏迷后醒来,前世的记忆回来了,所有的法力也跟着回来。可是再强的法力,她也无法让人起死回生,也不能让时间倒流,不能让事情重来。
她走到一棵茂密的大树之下,这一棵大树是她的秘密,连溪儿、月影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棵树下,埋藏着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有许多许多美好的回忆。
盒子里都是她所记录的快乐的事,她将这些写下来,放在盒子,用土掩埋起来。然而在某一天,父王发现了她在这里埋东西,她记得她当时镇定自若地对父王说,她是在种花,她不知道她的秘密有没有被父王发现,但是她记得她父王当时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问她是在种什么花。
她蹲下身子,用手挖土,一直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滴到泥土里。
写得越多,快乐就积攒得越多。她以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今天,回顾一切,才明白,原来她是害怕快乐丢失了,所以才想把它埋起来,不想让它逃跑。
挖的满手都是泥土,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檀木盒子,她将檀木盒子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丢失了。虽然如此,但她知道,她已经找不回那些时光了。
所以她只能回忆。
她打开盒子,坐在树下,借着从叶子的罅隙中洒下来的清辉,细数她的快乐。
尽管光并不是很亮,但这都影响不了她看纸上的字,其实她不用看也知道,她写的是什么,每一张纸,都是一件快乐。
放在最上面的,便是最久的,她总是把最新写的放到最后,她喜欢按照时间的顺序来回忆。
看完一张,便将它放到最下面。
一张接着一张,快乐连续不断。
终于,夜落下了帷幕,太阳升了起来,黎明的曙光扑面而来。
呈现在芯阳眼前的事最新的一叠纸,那不是她的快乐,纸上的字迹是父王的。原来她的秘密,早就在那一天她撒谎说是在种花的时候就被父王发现了,但那时父王并没有戳破她,而是问她种什么花,她还记得那时的回答是杜鹃花,那是她第一次向父王撒谎,也是唯一的一次。
她拿起那一叠纸,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第一张纸写的是她的身世。
芯阳:父王一直很对不起你,没有告诉你亲生父母的事。
当我还是一名王子的时候,在民间历练的途中,我认识了你的母亲和父亲,你的母亲是一名温婉贤惠的美丽女子,而你的父亲是一名豪爽的江湖侠客。
我们三人相识后,一起闯荡江湖,你的母亲外表虽然温婉,但是武功高强,不输男子。
芯阳看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试图在脑子描绘她母亲的模样,但始终只描绘出一个轮廓。
她接着往下看,她的父王爱上了她的母亲,但是母亲却钟情于她的父亲。
芯阳的父王的历练结束后,便回到了宫中,那时他被他的母后强迫娶亲,娶的便是月影的母亲。
于是事情便告了一段落,芯阳的父亲与母亲也与他断了联系,他做着他的王子,然后月影出世了,他本以为不会再与芯阳的父亲和母亲有交集时,却出事了。
那一次他到民间去,却遇上了刺客,寡不敌众之际,芯阳的父亲出现,救了他一命,为此芯阳的父亲丧生了。
他答应了芯阳的父亲,好好照顾芯阳的母亲芯阳再次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内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