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意识在斗争着,只有内心绝望的人才会出现这两种意识。不想醒来的意识或许是**的女子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不想再见到这个世界;维持生命的意识可能是她的心灵深处还有一些让她值得活下去的回忆。
若第一种意识被第二种意识打败,那么**躺着的女子就会醒来;若第一种意识战胜了第二种,那**的女子将永远不醒。
止默之所以不愿意离开,也是再害怕,害怕前一刻他离开了,下一刻就没办法再看到眼前的女子。
他在心里祈祷着,希望**的女子醒来,他知道,屋外的沧言和飞海正在决斗。
“芯阳,或许只有你,才能解开他们的心结。”
“所以,赶快醒来,不要再睡了,引为了你,毁去了自己的修为,重新做回普通的蝙蝠,你忍心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吗?”
止默这一年来,已经习惯每天这样对着芯阳说话。
芯阳昏迷的这段日子中,有一次她生的意识突然急速减弱,引为了维持她的生命,毁去了自己的修为,救回了芯阳,做回普通的蝙蝠后,他回到了毒树林,因为他无法在紫冰山生活,所以沧言去的时候并不是找不到引,而是引已经无法以人的形式见他了,而且就算沧言知道引变回普通的蝙蝠,在成千上万只蝙蝠中,谁能镇定自若,并且能一眼认出引,能保持镇定就算不错了。
不过一眼认出引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躺在**的女子醒来,这或许成为事实。
她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
屋外的风越来越越凛冽,两把剑交缠得也越来越激烈。
风随剑舞,雪随风舞,漫天飞雪,洁美无比。
冰室内,**躺着的女子,似乎是听到了屋外两把剑相碰的声音,睫毛动了几下。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止默站了起来转过身,准备出去看一下屋外的情况。
他转身的刹那,**的女子眼睛就缓缓睁开了。
久违的一声“止默”,让他的脚步呼吸一切动作及思想全部都停住了。时间啊!请稍微停一下,让他能反应过来,是他的思念使他的世界出现幻听,还是奇迹真的降临。
他不敢转过身去看,他怕那只是他的幻听,怕看到的是依旧安静地躺在**的女子。
直到女子走到他眼前,眉头微蹙,“沧言和飞海在比剑。”
没有肯定没有否定,一如既往平淡的口气。
“太好了。”止默喜极而泣,这或许就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流泪。
“我已经醒了,你不应该流泪的。”芯阳伸出冰凉的手指为止默拂去泪珠,她虽然昏迷,但是她知道发生的一切。她不希望止默流泪,因为流泪往往代表着懂得更多了,而懂得越多往往代表伤得更多。
她没有依靠止默的指引,就走出地下冰室,走到屋门旁边,她没有出去,而是伫立在门边,静静看着屋外那两道剑影,她始终没有迈出门槛。
一梦似千年,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前世到今生,她在梦中一直充当着一个局外人。
看着她的前世,看着她的今生,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局外人的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一切的发生,梦中的人,都是她熟悉的面孔。前世的记忆,在她昏迷的时候以梦的形式回到她的脑子中。
原来,命运早就注定,让他们相遇。
经过一番比武,屋外的两个交缠的身影停了下来,彼此正视对方,飞海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赢了。”沧言赢了,所以这些事可以推到以后。
“你们两个总算比完了。”芯阳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传到每个人的耳内。
水寒、沧言、飞海纷纷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女子伫立着,一头青丝柔顺地垂在肩上,嘴角上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沧言与飞海专注地比武,水寒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注意到门边的女子是何时到来,女子身后,止默无言站立着。
五个人,一时都站住了身子,冰天雪地中,五人默然微笑。
“下次你们要比武的话,找个远一点的地方,别吵到睡觉的人,特别是有起床气的人。”芯阳用着不冷不热的口气一本正经地开起了沧言与飞海的玩笑。
沧言与飞海两人纷纷忆起溪儿说过的话,芯阳被吵醒的话会发脾气,两人之间的距离因这个玩笑一下子缩短了许多。
芯阳醒来后,飞海提出要庆祝,沧言与水寒欣然同意,紫冰老人也只是笑着看着他们,任他们去准备。
他们三人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只能用行动来表达。
可是芯阳,他们要为之庆祝的人,似乎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高兴。
她只是微笑着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悄然走开,她孤身一人来到紫冰树林,望着散发着紫光的紫冰果。
只有她一个人,她如负释重地松了口气,她一直都在害怕,害怕他们问起,那炎炎大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更害怕的是,她的师父紫冰老人那别有意味的笑,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思都被他看透了。
“馨儿,芯阳。”
止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芯阳赶紧收拾好情绪准备好微笑准备转身过去。
止默上前用左手心握她的左手背,“你不要转身,这样的你就好了,不需要假装微笑,我看不到你脸上的表情的,所以,不要伪装,也没有必要。”
“你有心事,芯阳。”
“嗯。”
芯阳只回了个语气词,没有否定,即是默认了。
“可以,可以跟我说下吗?”止默有些生涩地开口。
芯阳缓缓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出,他想去抓住,却只抓住了一丝风。
“有太多的事,在我心中搁着,有一年多了,我想我始终不能这么快就释怀,止默,我不仅是芯阳,也是幽涵,我的记忆都回来了,它们都回来了。”
“你在害怕吗?”
“或许吧。”
“止默,对不起。”芯阳还是转过身,带着一脸准备好的微笑,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止默好看的眉毛。
“对不起,对不起,止默。”
她脸上的微笑瞬间瓦解,眼中淌着泪,她果然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不起。”
她的手指在止默的眉间停住了,抿紧了唇,合上了眸子,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对不起,止默,我不该,不该自私将你带到这里。”
她不该将他,带到她的命运里来,让他为她神伤,他本来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却被她带了进来。
她的指尖触碰着他的眉间,指尖有股力量缓缓输进他的体内。
她的手落下之际,他便恢复了记忆,那段遗失了好久好久的记忆,脑袋中的那些空白,一下都满了。
“止默,你离开吧,不要再掺进来了。”
止默怔住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落泪的女子缓缓转身,消失在他的视线了,他想说话,可是那些话都卡在他的喉咙中,他说不出来。
他终于弥补了那片空白,他终于知道了他是谁,他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不受生老病死,不受这世间的任何东西的羁绊,他的容颜永远都不会改变,他永生不死……
可是,知道了这一切的他,却高兴不起来。
夜晚的紫冰山显得格外地清静,散发着紫光,太静了这样的光反而让人感觉诡异。
屋内,灯火通明,不知屋内被施了什么法术,竟与山下的屋子无异,不冷不热。
飞海、沧言、水寒、止默、紫冰老人围着坐成一张桌,主位空着,那是留给芯阳的。
芯阳缓缓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她穿着黑色的斗篷,从头到脚都被斗篷包住了,只露出那张绝美却憔悴苍白的脸。
“芯阳,你这是干什么。”
在座的五人都惊住了,芯阳从未穿过黑色的衣物,黑色更衬出她脸色苍白,她圣洁的气质也更为迷人。
“对不起,诸位,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些日子让你们为我费心了。”
她一直保持着微笑看着在座的人,说完要说的话,不等其他人开口,她便幻化成一道光,凭空消失。
飞海、沧言和水寒,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芯阳,竟然再一次消失了,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了,他们三人表面很吃惊但都心知肚明,那不是轻功,不是任何一种武功,而是法术,芯阳会用召唤术,那么她也会用其他的法术,只是她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使用过。
“师父,你知道芯阳去哪了对不对?”
飞海看着他的师父,他没有直接问紫冰老人芯阳去哪而是问紫冰老人知道不知道。在他们的心目中,紫冰老人就像一个先知一样,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但是很多事情他都不会告诉他们。
“她是去让那些搁在她心里一年的事能有个结果,你们还是让她一个人去,挣扎了一年多了,总也该了解了。”
紫冰老人没有回答知道或不知道,但是他这样的回答已经表明他知道,但是他不会告诉他们。
紫冰老人这一番回答,倒是弄得他们三人心烦意燥。
“你们三人在这里心烦,不如静下来让我给你们说一段故事,或许这个故事对你们有用。”
紫冰老人没等他们回答,便将故事娓娓道来。
三人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他们的注意力也被这个故事吸引,好像这个故事能够将一直以来缠绕在他们心中的疑惑消除般。
紫冰老人将这个故事道完后,他们三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这个故事中,竟然有三个人的名字与他们一模一样,他们仿佛置身在故事中,而那三人所经历的事,仿佛是他们亲身经历过一样。
“如何,三位,听完这个故事感觉如何。”紫冰老人似乎是有意这么问。
“师父,这里面与我们三人同名的那个人……”飞海想问,那三个人是不是他们,可是他却说不下去,似乎太可笑了,他竟然将自己想成故事中的人物。
“飞海,不要否定你自己的想法,你们三个就是故事中的那三个人,这个便是你们前世的故事,不用感到讶异,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你们的命运即将结束。”
“前辈,我很不解,若我们是故事里的其中三个人,那么第四个人欧夜是谁,我们至今都没有与他相遇。”水寒更是不解,故事里,他们四人是一起的,共同进退,可是他们只有三人,何谈四人。
“不,我认识欧夜,他是千夜国的王子千夜,他曾经在林芜外救过芯阳、我与溪儿。”自从一年多前,在千夜国的缘来客栈芯阳跟飞海提起欧夜时,他便知道了欧夜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