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回到家中,东方已白,他一夜末眠,实是疲惫之极,到了房中倒头便睡,一直睡到红日西垂。
左思睁开双眼,但见床头坐着一人,正看着自己,脸不禁一红,嗔道:“姐,你看着我干甚么?”
左秋兰笑道:“怎么,还害羞了,你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左思脸又是一红,撒娇道:“姐。”
左秋兰笑了笑,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啦,一身酒味,醺也醺死人了。快去沐浴吧,姐姐也要去歇歇了。”
这时,左思才发现左秋兰眼角满是疲惫之色,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忍不住扑到了械秋兰身上,声音呜咽。
浅浅的时光里,是否也有人这样守候着你?或家人,或友人,也或是爱人。如今,他们又在何处?
左秋兰搂着左思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也不害臊。”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家,以后还得靠你呢。”
左思心中一酸,姐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他不由得想起那夜的一声叹息,那夜的恸人话语,“有些事,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你不去,我也只能去了。”他还记得那次他哽咽道:“我去,我去。”左秋兰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望着星空,沉默不语。
左思素知姐姐刚强,这次却答允了这门婚事,这都是为了他呀。也是由此,他心中才更为悲恸。
左思望着左秋兰,正色道:“姐姐,我会守住这个家的。”
左秋兰眼角有泪,却是笑道:“好,好,好。”
左思梳洗完毕,立身庭院,望着西垂的红日,顿生沧桑之感。不由想道:“人之一生,不也如这红日一般,不觉之间,轰轰烈烈早已逝去。我早已成年,却一直浑浑度日,迅景如雷,若虚度了这本该热烈的年华,怕是也得后悔一世吧。”
这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子明。”(左思字)
左思回头一看,来人约莫四十岁,身着丝绸华服,几丛华发藏在青丝里,调皮地露出身子。
夕照里,来人的身影有些沧桑了,他从末发觉这个人已有了老
态,或许已是很久了吧。
华年易逝,流水尚西?高堂霜发丛生里。快马当年,弯弓射雕志廖阔,而今混沌眼一双。一切在儿郎。
左思心中一酸,涩声叫道:“爹。”第一次,他觉得自己错了,一个父亲,又何尝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从末见过面的人?他何尝不是无奈。
左道源摸摸他的头,只是看着他,默默不语,仿佛已将所有的话语都融进了这个眼神。
左思也是看着父亲,正色说道:“爹,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左道源点了点头,沉声道:“好。”老眼有泪。
是夜,左思盘坐房中,脑中回忆着青衣老人所授的功法路线,慢慢运转,那种酥酥痒痒,如浸温泉的感觉再次出现,左思心中大呼痛快。一遍一遍不知疲惫地运转,一直到东方泛白。左思丝毫不觉疲累,反倒觉得精神十足,气力倍增。
现今,左思一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中修炼,其余时间便学习一些帐务。如此过了半月有余,左思体内真气已如涓涓细流。这也幸得青衣老人在传他功法时不惜损耗功力,助他破开入门之户,他才能在半月时间内修到这般境界。
这日,左思修炼完毕,走出房外,望着地上树影,心头微微一动,暗想:“婚期已近,我正面阻止不得,但是,难道不能暗着来?我便去瞧瞧那李公子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左思来到街上,看着街上的繁华热闹,心中不禁有些烦乱。只一个人静静走着,外面的世界似乎和他隔绝了。不觉间,竟来到了醉月居。这是当日他与青衣老人饮酒之地。
如今,他又在何处?在干甚么?是在饮酒么?可有酒伴?
他缓步踏入酒楼。一进酒楼,便有一个店小二迎了上来,热情招待。
左思找了个靠近楼台的地方坐下,道:“来一坛女儿红吧,再来几碟招牌小菜。”
小二应了声好,便下去准备了。左思望着那夜所倚栏杆,脑中浮现出青衣老人的音容,心中大为感激。又不禁想起那日巷中激斗,不由得心生向往。他摇了摇头,心想:“当务之急是姐姐的事,
我该如何见他?”
正想着,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朋友,可否借个地儿,喝杯酒水?”
左思起眸一瞧,吓得差点从凳上跳起来。来人方脸大耳,浓眉似剑,发如墨染,可不就是当日与青衣老人斗架的黑衣人。
不待左思应答,黑衣客已自坐下,倒了一杯左思叫的美酒,兀自品尝。似乎根本没认出左思。
左思见状,心头微微一松,强笑道:“先生请,在下尚有要事,便先告退了,还请见谅。”说着,又偷偷看了一眼黑衣客,见他只是喝着酒,心下一松,忙起步退出酒楼。
出了醉月居,左思犹自心有余悸,自言自语道:“想是那夜他忙着斗法,没注意到我的相貌,这回倒是走了狗屎运了。”
“是么?”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钻入耳来,左思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不用回头左思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脑中忽地响起那夜黑衣人的话语,“兀那小子,我们还会见面的。”他身子僵硬,调转过头,身后空空如也。左思心道:“莫不是我自己吓自己?”
左思不敢多想,快步离开醉月居。突然,他如同见了鬼一般,双眼圆睁。那黑衣客竟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左思前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左思不敢多说废话,吓得转头便跑。心道:“这老鬼什么时候跑到我前面去了?菩萨保佑,别让这老头抓到我,菩萨保估啊。”
左思慌慌张张,也不知撞倒了几个小贩的摊位。街上顿时闹得鸡飞狗跳,骂声不断,一片混乱。
黑衣客淡淡一笑,其中满是寒意。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左思面前,左思大骇,吓得倒退几步,转头又跑。可是,黑衣客直如鬼魅般,总是能够跟着左思,出现在左思面前。这么一个粗犷的汉子,却能像鬼儿一样来去无影,实是令人吃惊。
左思心中叫道:“这老头是鬼吗,直娘贼的,怎么老是跟着我,老子又不喜欢兔子。”
左思慌不择路,越跑越是偏僻,竟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他呼呼喘着大气,心中暗呼倒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