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
所有人当即愣住,完全没有想到祂的第一句话会是询问供奉。
我之前用树枝已经试过了,再联系方才看见的第三重环境,估计这根本不是什么供奉,这是来要我的命啊!
以血肉供奉虔诚,便以血肉回报虔诚,量心木居然靠这样才能拿到手里!
我急忙摇头,抢在众人之前回答道:“不需要,不不不不不!”
话到后头都哆嗦了,我咽了咽口水,掷地有声,毅然决然地选择溜之大吉:“请山君放我们离开这里!”
木雕的眼睛静静地转动着,似乎是将整座岛屿扫视了一遍。
那视线如有实质,只是轻描淡写地扫过,便宛如一座大山重重压在众人心口,只能听见沉闷而缓慢的心跳声。
木头相互摩挲,沙沙作响,又像是蕴含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为何……”
“要一个囚徒,放你们……离开?”
众人皆是心一凉。
菜菜轻声喃喃道:“这是,不供奉不行了?”
季今楼的墨心剑主体是量心木,但一柄剑需千锤百炼,自然也融合了数种材料。
我只担心,若真的动起手来,恐怕只有墨心剑能伤到这位“仙姑”。甚至也仅仅是伤到。
我从未直面过这样强大的威压,也知道不能去硬碰硬。
我修炼合欢诀几百年,形形色色的人也算是被逼着深交了不少,绞尽脑汁地企图拖延时间。
祂方才的话勉强是个问句,那我就回答祂。我摆出最谦卑的态度,无比诚恳:“山君怎会是囚徒?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一定做到!”
安静的夜色中混杂着远处的山林燃烧时噼里啪啦的裂声,静静地预示着一场尚未燃尽的大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帮……忙?”
那株海边的巨树是一棵死木,现在趴浮在海面的巨大木雕也并非活物。
“我不再长出年轮的……第三百七十六个冬天……””
乌黑的木质也并非温润透亮,更像是灶炉边陈年未曾清理后堆积的炭,发出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呛喉感。
“你是第一个……”
祂说话极慢,没有人的声道,声音更像是摩挲和挤压声的共鸣,要这样一字一句地才能被听清。
第一个?第一个什么!?
我很喜欢别人的第一次和当别人的第一个,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第一个”意味着特殊和未知,也意味着等会儿祂要么态度软和,要么动手时第一个就宰了我。
终于,祂慢吞吞地挤出了字。
“想要我,供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一瞬间屏息敛声,很遮遮掩掩地毫不遮掩地偷看。
不是我遣词造句出现了问题,实在是我从来没有从别人脸上看到过这么矛盾的吃瓜之色。
我僵硬地说:“不、不是供奉。”我双手合十,“您、您怎么样可以放我们离开?”
我话音一落,那株巨树就有了异动。
咕叽咕叽的锯木头的声响后又是咚咚咚的落地声,三个等身高的人像木雕从树洞里滚了出来。
滚落的姿态是滑稽的,但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没有人会觉得好笑。不仅没有喜感,更是在看清那三尊木雕后,凉了半截脊背。
第一个站起来的木雕,是季今楼的模样。木雕的手上握着一条树枝,大抵是祂眼里的墨心剑。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娄续”。他的丹田处是一个空洞,暗示着他没有灵根的体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个……
是我。
一个胸口空洞、没有心脏的我。
季今楼是第一个起反应的。他的肌肉绷起,没有丝毫畏惧,锃亮的战意和杀意在目光中骤然燃起。
我却对着那个空洞的心口愣了一会儿,这是什么意思?金丹之体灵气自转周天,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灵气流过心脏。
显然,我并不是一个神奇的没有心还能活的人类,我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呢。
我见季今楼有动手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先别急。
我问:“山君这是何意?”
三尊木雕齐刷刷站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躯壳。”祂说,“供奉,躯壳。”
“砍去四肢。”
“扒掉皮囊。”
“置于供台。”
“我赐你,新生。”
季今楼出剑了。
剑影如墨痕,融入在黑沉的夜色中,似滴墨入水悄无声息地扩散,笔尖墨水洗净,露出了纤毫的锋芒。
凌厉的剑锋削去破空之声,娄续见势也起手欲拔剑。
我则一魂出窍二魂升天,想骂人但时机紧迫没有骂人的余地,顾不上肉疼取出了一方宝鼎,又将之前捡到的乌龟壳丢给了菜菜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试试能不能逃!扔水里!!”
翠兰慌忙接过乌龟壳,将其丢入河道。
果然乌龟壳晃晃悠悠地变大,可以载托一人,逆着水流往上流游去。
她们显然不是“仙姑”的目标,三个人活了几百年了当然也不会死皮白赖一定要留,丢下几个法宝和符箓,电光火石间毫无犹豫地跳龟跑了。
龟壳只供一人,三个人以诡异地姿态抱在一起,踩得龟壳几乎沉底。
我撑着宝鼎挡在娄续面前,又分神去捡她们丢的法宝,最后一眼,见水道处的三人晃悠一下,连带着龟壳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我直接骂出了声,一口九重莲特色的方言铿锵有力气急败坏,死爹的玩意儿,被迫舍己为人了!
我这边被队友痛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开始收拾可以预见的残局,那边季今楼就已经出了剑招。
墨心剑铭文金光乍亮,金辉如流淌的黄金包裹住剑身,万千金点熔成星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色的流星照亮了整个夜空,乌色的木雕上浮起一层稀碎的如同裂纹的颜色。
斗转星移,偷日换天。
似坠星入地,一剑裹挟雷霆万钧,直直地刺向了那巨大的乌龟木雕。
之前为了破除襄云道君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而设下的迷障,我的神识已经受损,吃了那颗被季今楼炼出来的丹药才稳定许多。
这会儿灵气动荡灵威压迫,我的识海里嗡嗡直响,咬着牙开了无相功,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想要阻止也完全来不及了——
“季今楼——!”那个不是祂的本体!
我甚至只是刚一开口,那巨大的乌龟木雕被击碎,分裂为成千上百个木块,静静地悬浮在了空中。
这些木块赫然就是之前堆积在沙滩上,随处可见的“乌石”!
被击碎的木块瞬间重组,组合成遮天盖日的山体,朝季今楼狠狠压去!
我的藤蔓早有准备,直接将人拉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今楼一身身轻如燕,顺势退回,剑一转,丢出一个球状镂空的法宝扔向山体。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尘土和水花飞扬四溅,我用来遮挡的法宝鼎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
沙滩上一片狼藉,木偶人早被消灭成灰烬,坑坑洼洼的泥泞和白沙也沾在了我们身上。
我反手握住娄续的肩膀,吼道:“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快!快!”
娄续拧着眉,冷若冰霜的眉眼里全是来自剑修的不解和谴责,仿佛不和敌人硬碰硬到死就是什么滔天大罪。
季今楼唇角溢出献血,神色镇定,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灵气运转时的炽热金色。
黑金色的墨心剑具现化了他的杀意,剑锋薄如蝉翼,吹毛立断,剑指那棵之前被认定为死木的量心树。
而我望着眼前用无相功看到的场景,濒临崩溃:“这他妈的,这他妈的——”
“是整座山、整个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