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什么墙？”
“因为据说那个诅咒会归图南翼的主人所有，我们并没有选择踏入城堡，而是进入了一个被挖好的地道——白鸦替我们挖出来的。
我们通过那个地道，进入的事实上是那堵墙之后的空间。”
那堵墙，那堵应该凝聚了无数亡灵的墙。
所以他们是先到达了那堵墙背后，知晓了那堵墙诡异背后的真正的原因——黄金时代的遗迹。
男人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觉得在未知晓真相之前他们的选择没有问题。
“那处遗迹掩藏极深，虽然被白鸦挖开了通道，但是通向地表的入口在混战的余波中几乎已经全被土石吞噬，我们能找到入口完全是莫大的运气。”
“就是靠着这样的运气，我们不需要进入城堡，不需要接触那面诡异的墙，就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真相。”
“一座……
什么时代来着，对，黄金时代的遗产。”
“很显然，它就是图南翼百千年来的阴影和共生体，和那座城市一同扎根，一同发展，渗透了那座城堡的每一处。”
“那座洞穴似乎很深，遗迹还可以继续向下探索。
但是我们的人都明白这些东西诡异的很，没有足够的防护措施和强韧的心灵之前，最好不要这么做，因此在探索完了浅浅的第一层之后，他们退回到了那堵墙前。”
“他们想要打开那堵墙。”
“最后，拗不过他们的领队选择了同意，在撬开那堵据说是承载了数千灵魂的墙面之后，我们发现了……
一些还活着的东西。”
男人的眼神立刻严肃起来，“还在活着的？
是什么？”
“一团星光，一团在血肉中浮动的一团星光。”
“不止是血肉，那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血肉了，它们释放着强大的能量，将那团星光约束在其中。
在场有人用神恩去试探了一下，发现波动是一套循环，加上一系列整流稳定……
怎么说呢？
那团血肉是核心，而整个房间都被莫名的能量同化为了外壳。”
“那堵墙，已经失效了，其中的东西被抽离成了星光，然后禁锢在血肉中……”“约束？
那东西，莫非是个监狱？
你是说，你们在图南翼发现了有可能囚禁住神明的东西——尽管看上去是禁忌的血肉与魔导的造物？”
男人皱着眉问道。
“是的……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会这么回答你，但是现在，那恐怕是我们最大的错误之一。”
女人沉声说道，“在发现这个区域之后，我们完全搞不明白它的来源，只以为这是污染侵蚀后的产物，我们谨慎地研究它，却发现里面的东西根本无法复制和利用——和奥术与神术都不同，既不需要魔力，也不需要信仰。”
“之后，在一次尝试复制其中的能量流波动的过程中，约束着星光的那团血肉松动了一道非常细小的裂隙——被屏蔽在里面的事物终于泄露了一丝气息出来，而我当时正在现场。
“在那丝气息中，我感知到了一些可怕而熟悉的东西——”女人的声音突然有一丝颤抖和迟疑，似乎那种可怕的感觉到现在还缠绕在她的心脏里——不，不死者究竟有没有心脏呢？
在片刻的镇定之后，她还是让语气平稳下来，继续说道，“我感知到了神明的气息。
最初始，最纯粹的，神系世代的气息。”
“当时这个消息震撼了我们所有人，被约束着的东西，我们一度以为是什么接近神明的东西，却没有想到，那就是神明本身……
至少是一部分……
那样纯粹，那样熟悉，那样逼真的，那是我们曾经敬畏摩拜的存在……”“按理来说，那里应该是那些数千人的灵魂，但是却变成了神明……
我们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从神明身上夺取一部分下来，我们只知道一点——”女人没有说话，但是男人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那可怕的、濒临疯狂的、终将吞没整个世界的神明，竟然也是可以被伤害和禁锢起来的。
“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后，每个人都会被一种长久的绝望所笼罩，因为神明的力量是那样强大，强大到凡人根本不可能与之对抗。
与此同时，这股力量又走在一条不可阻挡的道路上，末日不可怕，可怕的是末日居然是必然的，而且有着一个倒计时。”
“可是，可是，可是我们在地底发现的那个装置，却仿佛让我们看到了一线曙光——那可是可以禁锢神明的装置！”
按照事态的发展，后面就要说但是了吧。
“但是……
在我们克服了极大的恐惧之后，开始研究那东西的时候。
希望破灭了。”
“我说过，这可能是我们犯过的最大错误。”
“约束场的强大力量让我们对一切做出了可怕的、错误的判断——我们误以为整个诡异的血肉是一座监狱，误以为那个约束装置是用来困住神明的星光的……”男人不忍打断，他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结果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那东西……
其实是一个祭坛。”
“一个用来迎接神明的躯体、和神明对话、为神明提供临时降临据说的祭坛——所谓的容器，如果装着神明的话，不就是行宫了吗？”
“神明的意志以‘碎片’的形式‘降临’在那个约束场中心，就像一只离体的眼睛，神明通过那只眼睛观察世界，而我们，就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表达了自己弑神的决心和愿望。”
嘶……
一股凉意蔓延上了心头，他完全可以想象那是多么恐怖的真相，以至于此时此刻的不死者在提及相关事情的时候都会语气颤抖起来。
“你们的呼声和愿望……
被神明注视着？”
他语气格外严肃，眉头紧锁地看向已经停下叙述来的女人。
“从某种意义上，那装置其实也算是个真正的监狱……
但和真正的监狱不同，咱们才是真正被关在监狱中的人……”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