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无,杀了他!”
石东右手轻轻一挥,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他不知道林渊故意做了一个建设新黑市,流通不死药的局,到底是为了试探他们,还是真的已经发现了他也是服药者,而且还是四位负责人之一的身份了。
石东不清楚这一点。
同样,他也不敢去赌。
身为林渊手中的尖刀之一,石东对林渊谈不上了解,但心中却是畏惧到了极点。
那位爷对北境百姓是内圣外王,各种柔和的手段、安民的政策层出不穷,虽然只是妖兽,但是治下百姓却是幸福无比。
而对于他们这些北境权力阶层的手段,比之坐镇一个皇朝多年的老皇帝都毫不逊色,王道霸道并肩而行,制衡各个派系,将手底下的人都敲打得服服帖帖,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稍微做了一点出格的事情,很快就会引来相当残酷的打击!
如果问心无愧,石东可以很坦然的戴上镣铐,然后去见林渊。
但很可惜,石东并非问心无愧!
话音落下之时,赵光宠的脸色同样微微一变,低吼道:“石东,负隅顽抗是什么下场,难道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石东有本事,在镇北军、黑水军的封锁下,杀出顺宁城再杀穿北方战场,取得一线生机?”
身为林渊手下的悍将之一,赵光宠这段时间在南方与各路叛军交手,与邪教徒交手,甚至还跟瑶池仙宫的天魔交过手,也算是吃过看过的存在。
这个护住石东的‘阿无’是什么来头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对方实力很强,目前看不出修为,但是就凭对方悍然出刀架住自己方天戟的手法来看,显然是个高手,棘手程度甚至能够排入他这段时间交手强者的前五!
阿无似乎对于北境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同样是在石东话音落下的时候,阿无就抽刀回身,在赵光宠开口的间隙,便是踏步向前,挥刀劈向了赵光宠的脑袋。
赵光宠脸色一变,同样抽回短兵方天戟,挡住了阿无气势汹汹的一刀,同时脚下一点,两个人迅速拉开了距离。
“哼。”
石东冷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翳,伸手在桌下摸索了片刻,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他背后的书架缓缓朝着两边打开,露出了一条暗道。
目光在阿无身上停顿了片刻,石东眼中掠过一抹惋惜之色,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密道,随着石东渐行渐远,书架再次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合拢,尔后便是一声巨响传出。
赵光宠脸色一变。
无论是刚才那声巨响,还是此刻自己脚下不断晃动的地面,都在告诉他,石东已经放弃了这个叫做阿无的手下,果断撤离的同时还摧毁了暗道的入口,让人就算想追都没法追!
“我死,你走。”
阿无双手握住刀柄,在赵光宠面前摆出了一个怪异的起手式,双眼没有丝毫波动。
仿佛他并不是被石东抛弃的存在一样。
赵光宠愤怒到了极致,热血上头导致面色涨红,但此刻却是怒极反笑,低吼道:“可惜了,但助纣为虐死路一条!”
……
与此同时。
相同的画面。
发生在锦衣卫衙门、北境商会等各个北境名下的衙门或组织,还有乔家、薛家这种跟林渊关系还算不错的世家,很少在世人面前展露锋芒的黑水军,在此刻陡然爆发出了极端恐怖的力量,几乎摧枯拉朽的击溃了这些地方的防卫力量,直面那些手中权柄在握的存在!
只是像石东这样选择抵抗的人,并不多。
或许是因为没有后手。
或许是因为问心无愧。
也或许是因为对林渊了解的还不透。
但今晚,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林渊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但锦衣卫大都督罗旭显然清楚,黑水军的秦瑜带黑水射手营赶到锦衣卫衙门的时候,发现这里依然在照常运转,守门的锦衣卫看到他们时,眼中也没有丝毫意外之色,甚至不等秦瑜开口,就极为配合的打开了锦衣卫衙门的大门。
罗旭正端坐在衙门前院里,面前生着一堆炭火,用铜盆烫着生羊肉,各种作料在铜盆中起伏时带动着红色的辣油掀起阵阵涟漪。
罗旭一边烫着肉,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北境小曲,手里还端着一个装满调味料的小碗。
那模样,看上去惬意极了!
见到秦瑜带人包围了锦衣卫衙门,罗旭依然没有任何意外、惶恐的神色,甚至还咧开嘴,冲着秦瑜露出了两排森白的牙齿,笑道:“等了好一会了,还以为晚饭时间你们就该来了,没想到拖到入夜,我这饭都还没吃呢。
秦营正要不要一块吃点,一会吃饱了再走。”
“你…不意外…也不害怕?”
秦瑜有些懵逼,甚至连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毕竟是北境两大特务机构之一,而且还跟‘将星班’一样,都是龙王亲手培训出来的,黑水军论精锐程度,还真未必比得上火力全开的锦衣卫,毕竟锦衣卫也是军队编制,只是偏科向情报方向而且没有任何上级部队罢了,黑水军能比对方强的,估计也就只有林渊亲自筹备的装备了。
原本以为是一场恶战。
结果人家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甚至还若无其事的吃着火锅唱着歌?
“我罗某人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
罗旭冲着秦瑜翻了个白眼,笑嘻嘻的说道:“一会见了龙王,我说不定还能尝尝北境王府那种用灵物枝叶制成的茶水呢,正好吃点油腻的,一会去去油。”
今天晚上,林渊要见的人不少。
有些人就是单纯的聊聊天、喝喝茶。
但有些人,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喝茶的机会了。
秦瑜将手中的复合弓交给了身边的副官,一边伸手解着腕甲,一边迈步向前,嘴里还带着几分戏谑的问道:“你怕不是在肉里下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