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启林查获了一批不死药之后,北境就一直处于暗流涌动的状态,毕竟各个世家连同一些地方组织的力量加起来,其实并不逊色于妖帝会多少,甚至可以说,这股力量更强!
只不过妖帝会是一个拳头,林渊指哪打哪,对于一盘散沙的北境势力来说,自然难以抗衡。
可是不死药的副作用摆在这里,一旦天魔那边真的断了供应,这些服药者一个都跑不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恩怨情仇,就算是昔日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也变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
在这样的局面下,石东才惊觉,原来妖帝会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面对这些北境势力的反扑,没有外援的妖帝会跟镇北军,宛若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时刻都在注意着风浪,生怕一场突然爆发的风雨,就让这艘扁舟彻底沉入海底。
伸手揉了揉眉心,石东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吱呀。
办公室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青年信步走入办公室内,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
“什么事?”
石东缓缓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阴沉。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是大致的轮廓却还是能看清的。
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应该是新近加入妖帝会不久的成员,要不然胆子不会大到这种地步。
进他的办公室居然连门都不敲?
而且进来以后一言不发,仿佛是在等自己先开口一样!
被人突然闯进办公室的事情,石东并非没有经历过,或者说这段时间时常有之,但那都是存在突发状况,比如什么地方又出现了不死药交易,查到了谁是不死药的服用者,亦或者,锦衣卫那边有了什么动作之类的,这些人匆匆忙忙的进来汇报情况,然后又匆匆忙忙的离开继续工作。
可是这种不敲门就进来,然后低着头玩深沉的,石东还是第一次见。
至于刺杀?
石东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妖帝会就算再不济,也是跟锦衣卫齐名的情报机构,无论是潜伏还是刺杀,如今的妖帝会成员都是北境首屈一指的存在,外面的明哨暗哨数不胜数,即便遇到了眼熟的同僚,也得对口号,一旦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妖帝会就会迅速爆发力量,将一切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
现在才刚刚入夜,今晚的口令都才发下去没多长时间,不存在什么提前暴露的问题。
黑袍人依然保持着沉默,只是缓缓将手伸到了腰后,片刻之后,将一副黑色的镣铐扔到了石东面前的桌子上,这才冷冰冰的说道:“自己铐上,然后跟我走。”
“呵…”石东气极反笑,也不拿乔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虎着脸问道:“真有意思,我石东身为妖帝会的会长,居然在妖帝会的总部,被一个妖帝会成员缉拿。
冒昧问一句,你奉谁的命啊!”
锵!
几乎是石东话音落下的瞬间。
两道寒芒一前一后的在办公室内亮起。
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兜帽长袍,脸上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影出现在石东身旁,右手握着一柄在月光照耀下折射出森森寒气的长刀。
刀锋倾斜,架住了一把被短兵方天戟。
“你是什么人!
?”
“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刺杀本会长!
?”
石东望着那杆短兵方天戟,脸色愈发阴沉了下来。
作为武将钟爱的几种长杆兵器之一,方天戟绝对是人气居高不下的那种,但是放眼北境,能够使用方天戟的高手还真没几个,毕竟这种对力量要求极高,且对技巧要求比力量好高的兵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玩得转的。
对方的模样看起来很年轻,显然不是外貌宛若中年男人的燕兴池。
再往下推……
不经意间,石东的目光在那杆短兵方天戟的杆上扫过。
黑色、骨质、杆上刻有蛟龙缠绕浮雕。
“黑水军!”
“赵光宠!”
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分别来自于石东与手握短杆方天戟的黑袍人。
如今北境内部暗流涌动,如果非要挑出一批可以相信的人,那就只有刚刚从南方回来时间没有多久的黑水军了,亲眼见证过不死药危害的他们,甚至比被林渊提前打过招呼的李忠,更加的厌恶不死药这种东西。
赵光宠嘴角微微上扬,缓缓抬起脑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孔,寒声道:“石会长既然已经认出了我,还不打算束手就擒吗?”
眼神交汇,一瞬间,已经暴露了太多信息。
石东脸色数变,很快就联想到,最近在顺宁城外开设的那个新型黑市,一开始李忠亲自打招呼对那个地方放松盘查,他还以为是谁托李忠的关系开设了一个黑市,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不久之后,妖帝会的暗线传递回来的消息便是——新黑市中,不死药现!
其实按照北境的规章,石东早就应该下班回家了,但是他现在依然留在妖帝会总部,就是准备带着手底下的突击队扫**这个新的黑市,将里面储存的不死药全都摧毁殆尽!
可是那些行动队成员还没有来报道…黑水军先找上门来了。
李忠的面子绝对没有这么大!
在北境,能够调动黑水军的,只有一位!
念及此处,石东心中‘咯噔’一声。
自己,暴露了?
这特么可真是见了鬼了!
自己对不死药的打击一向都是毫不留情,就算是罗旭这个死对头一直盯着他,都没有挑出来他半点毛病,甚至现在锦衣卫彻查北境名下各个地方官府与组织时,都是从妖帝会这边借阅走了部分名单,然后才开始秘密逮捕那些‘保护伞’成员的。
怎么徐南落网以后,这才一天的功夫,自己也跟着暴露了?
是龙王的试探,还是……
石东心思电转,脸色也是不断变化,良久之后,他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准备放弃抵抗了吗?
石会长。”
赵光宠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舌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