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接到散发着油墨芳香的样书的时候,我激动得流泪了。
我自然想起了为这本书断了一条腿的老高,我想起了为修改这部书稿而不断地为我打气、鼓劲、创造条件的单位上领导和周围的朋友,想起了给我创作上许多帮助的文学界的前辈和师长。当然,我也想起了那些象部队的政治部主任般的、给我带来党的温暖、令我崇敬的领导同志。我怀着虔诚的心,把我这部不成熟的习作,奉献给这些我所爱的、我所敬的领导、师长和朋友。
不久,一封一封热得烫手的信,来到了我的面前。11月中旬,我收到了一封从北京寄来的信,拆开一看,是一位我新结识的领导和朋友。我心里不禁一热,想起前些日子的事……
大概是一年以前吧,一家电视台,在不通知我一声的情况下,把我的一部中篇小说改编为电视剧播放了,致使我自己应一家电影制片厂之约改编成的电影文学剧本,几乎不能开拍了。我写信到这家电视台去询问,他们竟置之不理。这时,我听人说,省委宣传部的一位领导同志,是从那家电视台所在地区调来的。于是,我冒昧地写信给他。他热情地支持了我。亲自给这家电视台的上级领导机关写信,使问题得到了较好的解决。以后,这部中篇小说出版单行本的时候,他又为之写序,给予了热情的扶植。这次他接到我的长篇小说不久,就要到北京去参加全国人大会议。临行前,他没有忘记把我这部长篇小说带上。在会议的空隙里,他把我的这部拙作看完了。接着,就给我写来这封信。信中说:“……作品是成功的。当然,我也有一些想法,回来后我们再一起讨论。”
他从北京回来了。一到长沙,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晚上和这部书的责任编辑老高到他的住处去,一起讨论讨论这部作品。
晚上,我和老高去了。他看来做了认真的准备。翻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一一分析了书中每一个人物的人生道路,人生观,分析了作品的长处和短处,给我许多启示。
此后,在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先后找我、找老高、找《芙蓉》编辑部负责处理评论稿件的龚笃清同志,座谈了数次。他又发动他老伴、他的儿女,都看了这部书,并开了几次家庭讨论会。他自己,则先后看了四遍,并记了满满一本笔记。他为了对我的创作进行比较全面的了解,他还看了我近两、三年来的几乎所有的作品。省委宣传部文艺处的一位同志告诉我:有一次,他和这位负责同志到湘潭参加一个会议。晚上十点多,会议散了,同志们上床睡觉了,他却坐到灯下,翻开了一本杂志。这位同志问:“部长,这么晚了,你还看什么书呀?”
“看看谭谈最近发表的一个中篇。我想了解和研究一下他的创作。然后,发表一点意见。”
这一年的春节,他到上海探亲。探亲回来,他打电话找我。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递给我一叠厚厚的八开大稿纸,说:“探亲期间,躲下来写了一篇《风雨山中路》的人物谈。你看看,不妥贴的地方,你只管在上面改。”
我捧着这厚厚的一叠稿子,看着上面一行一行粗壮、苍劲的字,我的眼睛湿润了。这篇稿子,他经过了近一年时间的酝酿和准备,又写在他与亲人团聚的新春佳节里……
《芙蓉》编辑部的几个同志把稿子看完以后,又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我和龚笃清同志带着稿子去找他,谈完修改意见后,笃清同志说:
“您工作这么忙,时间又这么紧,只有三天就要进厂了,你在这稿子上改,我们找人抄一遍吧。”
他却说:“不!我从来没有让别人抄稿子的习惯,自己一边抄,还可以一边改。”
稿子进厂的先一天下午,我和龚笃清同志到他家里去取稿。敲开门,他老伴告诉我们:“他昨天晚上开了一个通宵的夜车,一直到今天上午11点才定稿。现在,刚刚上床睡下不久。”
我们不打算打扰他了,准备取上稿子就走。哪知,这时候,他却披衣从卧室里出来了。他将我和龚笃清同志,领到他的书房,把抄得工工整整、订得整整齐齐的稿子交给笃清同志。接着,他对我们说,稿子做了那些方面的修改以及为什么要进行这些修改。然后,他感慨地说:
“现在,总算了却了一桩近一年的心事!”
我心头一热,许多许多话直往喉咙口涌……
他叫车文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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