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兰由着老母猪的性子,慢慢地赶着。走着走着,天色就渐渐地暗下来了。何秀兰看看到家还有好几里路,急了,不禁使劲抽了老母猪几条子。老母猪受疼不过,哼哼地窜了起来,不过没走多远又慢下来了。何秀兰再抽几条子窜几步,还是会慢下来。这样走不了多远,老母猪就累得口吐白沫,摇摇晃晃的了。何秀兰看着有点怕了,万一把老母猪累趴下走不动了,那就更糟了。可要这样慢条斯理的走,到家什么时候就难说了。何秀兰看看阒无人声的大山,再看看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不禁暗暗焦急。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山下有人喊,哎,新媳妇,你上哪儿了?
何秀兰朝下一看,赵海生!呀,这可太好了,最低最低自己有伴了!忙说,哎,海生哥,我走亲戚去了。你呢?
赵海生说,我上街赶集去了。你咋走恁慢啊?
何秀兰说,我牵着老母猪呢。
赵海生说,哦,怪不得了。哎,我这有架车。
何秀兰仔细看了看,可不是,赵海生真的拉着架车呢。山里路窄,一般人家都是独轮车,既费力也拉不了多少东西,可是别的车走不了,也只能这样。生产队的时候倒是有大车,但那得大牲口拉才行,分了地,一家一户的谁家养得起啊?就废了。这几年,路宽了,就有人从山外弄了架车回来,又轻省,拉的东西又多,用牲口不用牲口都能拉,村里一下就冒出好几辆来。赵海生的意思何秀兰听出来了,就是赶猪走路太慢了,可以把猪放在架车上拉着。何秀兰就说,那就麻烦你了。赵海生说,不麻烦。
又走了一阵儿,两条路就汇合了,赵海生把架车放下了,走过来。何秀兰忽然想起来,不中!老母猪不是人,它可不会知道人的好意,根本不会乖乖就范的。那就得来硬的,把它放倒,捆起来装到架车上去。这样一来,单靠他俩肯定不中。赵海生看到何秀兰发愁的样子,还以为她走路累的,随口问,咋了?听何秀兰说了笑了,说,现在咱俩就中。何秀兰听了不解地看着他。赵海生说,你没看走恁远的路老母猪都累成啥样了,随它便也犟不了。说着猛地往前一冲,想抓住老母猪的后腿把老母猪掀翻。岂料,老母猪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突地一蹿,一下从上山的小路滚到下面的大路上去了,好在这时候只是一个小斜坡,老母猪只是摔得熬地叫了一声,并没有受伤。老母猪大概真的累坏了,加上又摔了一下,老实起来。赵海生走过来一下就按倒了,随手把拴在老母猪腿上的绳子三下两下的一系,等何秀兰走过来时他已经把老母猪结结实实地捆好了。
何秀兰看着,还是有点发愁,二百多斤,咋往架车上搬得动啊?赵海生看出来了,说,我叫老母猪的头掀起来,你就叫车子推到老母猪身子底下,缓两缓就装上去了。何秀兰就走过来把架车推了过来。按赵海生说的那样做了,果然把老母猪装到架车上去了。
赵海生从何秀兰手里接过车把,说,来,我拉。何秀兰说,我拉吧。赵海生说,你看着别叫老母猪掉下去了就中了。把架车襻往肩膀上一搭,拉起架车就走。
俩人回到王菜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透的了。
赵海生把架车放下来,把老母猪慢慢地秃噜到地上,一边解绳子一边问何秀兰,猪圈在哪儿啊?何秀兰说,先拴一夜,明儿再垒吧。赵海生听了,不由扭了头看何秀兰,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还是瞅了瞅。这就是说,老母猪是何秀兰自作主张突然牵的,说不定连商量都没顾得上跟她婆子商量哩。
金旺娘正在堂屋里坐着,听见院子里传来老母猪的哼哧声,以为谁家的老母猪闯进来了,嘴里轰着,吼,吼,吼!扬着拐棍虚张声势地赶了出来。
赵海生说,别吼了。婶子,您媳妇叫老母猪给您牵回来了,您家有猪了。
瞎婆婆说,啥?
赵海生知道她听清了,只是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全村那么多户人家只有她家多年来除了鸡什么也没喂过,突然间不吭不哈的就牵个老母猪回来,心里哪会踏实得了?赵海生就笑着又说了一遍。瞎婆婆半是叹息半是应地咦了一声不吭声了。
赵海生就问何秀兰,栓哪儿啊?
何秀兰看了看,说,就栓树上吧,反正就一夜,凑合着就过去了。
赵海生很快就把老母猪拴好了,说,我走了。
瞎婆婆说,慌恁紧啊,连口水也没喝呢。
何秀兰说,别走了,我这就做饭。
赵海生说,不了,不了。我还得叫架车还人家哩。说着,拉着架车走了,走了几步又回来了,说,我明儿个来给您砌猪圈。
何秀兰说,哎,又麻烦你。赵海生说,没事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海生一走,瞎婆婆就说,他嫂子,这,弄个猪,还是老母猪,咋喂啊?
何秀兰说,没事啊,人家都能喂,咱也一样能喂。你就放心吧。
瞎婆婆哪里放心得下?只是嘴里不好说。
何秀兰问,大娘,你还没吃饭吧?
瞎婆婆说,吃了。
何秀兰问,啥饭啊?
瞎婆婆说,你擀的面条子啊。
何秀兰说,那是晌午饭,现在都黑透了。
瞎婆婆说,我知道,我兴的你得几天住哩,晌午吃撑了,就没做饭。说完这才顾上问,你咋没住几天啊?
何秀兰点了灯,把瞎婆婆搀到灶屋里,洗了手忙着做饭,说了买老母猪的情况,歉意地说,本来想跟你商量的,可是来不及了,就先买下来了。
瞎婆婆忧愁地说,好是好,可咱哪有钱给人家啊,金旺出去跟人家借的路费还没还呢。
何秀兰说,这个你不用愁,俺爹已经垫上了。
瞎婆婆说,那也得还啊。
何秀兰说,缓一阵还,没事的。
瞎婆婆还是愁眉不展,说,咱这样的家,别说猪,羊也喂不起啊。
何秀兰说,再想办法呗,喂上一窝打住底,以后就好了。
瞎婆婆没办法,只好由她。
吃完饭,要喂猪了,何秀兰突然想起来,拿啥喂啊?猪食一时还好,跟别人家借点麦麸啥的就能先凑合一顿,可是猪食槽呢?这不能再借了吧?一边刷锅一边想,等锅刷好了,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得已只好拿了洗脸盆权作一时之计。
老母猪走累了,何秀兰敲着洗脸盆,嘴里换着猪姥姥姥姥,猪姥姥姥姥,半天才哼唧哼唧的爬起来,吃起食来也有一口没一口的。何秀兰看着有点着急,怕老母猪万一有个好歹来。上半盆猪食没吃完,老母猪就卧了。何秀兰一直看着,看老母猪不吃了,卧了,她心里急得什么似的,不过,她也没办法,也怕婆婆着急,就什么也没说。
婆婆眼睛不行了,可好像还能看见似的,说,他嫂子,猪没事吧?
何秀兰听了赶紧说,没事。
婆婆说,我咋听着吃得不欢啊?
何秀兰说,可能走累了。
婆婆说,可别出啥事啊。
何秀兰说,不会的。只好又看了一会儿,这才犹犹豫豫地关了门,就要睡了,又不放心了,悄悄走过来看了看,见老母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吓了一跳,轻轻驱赶了一声,老母猪听到动静哼了哼,却懒得动一动。何秀兰这才放心了。
夜里,何秀兰做了个梦,梦见她端着一盆猪食去喂猪,老母猪却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着。何秀兰一下吓醒了,赶紧披衣下床打开门,看见院子里一地月光白亮亮的,老母猪白白的躺着还在,只是跟临睡前一样动也不动,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老母猪感觉到有人,哼了哼,还是一动不动。何秀兰看了一会儿,这才回屋睡了。
第二天,何秀兰正在喂猪,忽然听见田明说,谁家的老母猪啊?
何秀兰笑了笑说,夜儿个走亲戚才牵的。
田明讶异地看着她,说,中啊!这下就好了,要不了几年,大瓦房就掫起来了。
瞎婆婆听见了,说,好歹就照你说的吧。
田明说,那还有假啊?婶子,?等着住大堂屋了。
正说着话,赵海生进来了,说,夜儿黑了看不清,今儿看还不赖哩。
田明看着赵海生问,咋?你夜儿个就见了?
赵海生说,嗯。
的确,老母猪大概歇过来乏了,再吃食就狼虎多了,一洗脸盆猪食很快就吃完了,还不够,昂着头看着人哼哼着。何秀兰赶紧又去拌了半盆猪食端过来,轻声说,吃吧。
田明看了说,猪这东西啊,就是个吃货,还死能吃,它吃一顿,够羊吃半月的了。要不一般人家咋不喂它哩?
何秀兰说,没事。
田明听了说,跟老母猪还怪亲了,小心,有你咧嘴的时候。
何秀兰说,喂不起的时候再说吧。
赵海生说,那怕啥,能吃能挣。直到这个时候好像才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说,新媳妇,用洗脸盆喂猪可不中啊,要不了几天就板了。说话不及,老母猪已经把两只前腿插进了洗脸盆,尽管赵海生立马就把老母猪赶开了,可等老母猪把食吃完的时候,还是能看见洗脸盆的盆底已经被老母猪踩迸了好几块瓷,露出了黑黑的铁皮,十分难看。赵海生看了看洗脸盆,说,这不是长法,猪食槽得用石头的,最起码得是水泥的。
田明说,你光说的铁,这一会儿你叫她上哪儿弄石槽、水泥槽啊?
赵海生说,这一会儿是不中了,不过得赶紧想办法啊,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嘛,现在不急,以后还是赖不掉。
田明说,那你说咋弄啊?现在买去?说着就看何秀兰。
山里到处是石头,走路都嫌碍事的,可一用石头做点啥就值钱了,比如碌碡、石磨、捞石、石磙啥的,石槽做起来费工,就更值钱了。何秀兰拿不出这些钱来,就说,先凑合着吧,等金旺回来再说。
赵海生说,金旺啥时候回来啊?
何秀兰说,不知道。
赵海生说,那就没法等了。要不这样吧,今儿个石头别打了,我先替你打个石槽吧。
田明听了直拍手,哎,你这还像个人。
赵海生说,这话是咋说的啊。
田明说,就这样说的。
赵海生说,从哪个嘴里说的啊?
田明就捶了赵海生一捶头子说,你个丈儿,你还有几个嘴咋的啊?
歇晌,赵海生就把猪食槽打好送来了。
何秀兰看了很感激,说,恁快啊。多少钱?
赵海生说,啥钱不钱的,我说要钱了吗?
何秀兰更感激了,说,这,哎,别走了,我做饭去。随手把一个凳子塞给了他。
赵海生说,管饭啊?
何秀兰说,别走了,没好有歹,你回家也不用再施腾了。
赵海生说,你管饭的时候呆后头哩。
何秀兰一愣,看着他直眨眼。
赵海生说,明儿还不打石头砌猪圈啊?
何秀兰就笑了,哎,那光落个管你饭了。
赵海生说,今儿就算了,我走了。
何秀兰追过来,一把拉住了赵海生的衣裳,赵海生的脸腾地红了,好在已经傍晚了,看不见。
赵海生说,松手,叫人看见。
何秀兰说,那你吃完饭再走。
赵海生想了一下,说,好。
赵海生果然说到做到,隔天一大早就拉着架车来了,先跟何秀兰买了两车生石灰溏上,然后就进山打石头去了。田明吃完饭也来了。姚桃花听说了,虽说跟何秀兰不亲,可到底娘家是一个庄的,再说还是她做的媒,就更近了一层,那就有了扯连,不来帮忙是说不过去的,也就来帮忙了。何秀兰和田明、姚桃花一起把赵海生打好的石头往家里拉。
这样一转眼好几天就过去了。
赵海生每天擦黑时从山里回来都会拐过来看看,约摸约摸。这天,赵海生再次拐过来看了,说,石头差不多了。明儿个就赶紧开始砌吧。看了看老母猪,说,耽时的拴着可不是办法。
田明说,那是啊,要不要你弄啥啊?杀吃啊?
赵海生不愿意了,说,你才是猪哩。说着,一指躺在地上的两排奶子肆无忌惮地枝杈着的老母猪,喏,跟它一样。
田明不愿意了,说,你才跟它一样哩。
赵海生说,光说,你看谁是双排扣吔。
那时候天已经开始暖和了,又加上一直没闲着干活,田明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一对奶子就明目张胆地鼓突着,**子更是当仁不让。
姚桃花听了忍不住笑,可又不敢笑,毕竟她是长辈,长辈就得有个长辈的样子。
田明轰地就笑了,笑岔了气儿,叫,新媳妇,给我捶捶。末了,还不饶,说,好,你不是双排扣,跟它不一样。妥了,赶明儿它要是打圈子就找你了。
当地把老母猪**叫做打圈子。赵海生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吱唔着说,你这货不是,哎。
当地男人女人之间骂玩是很经常的事,而且一骂都是一套一套的,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要是骂不过人家了又不想丢面子就用对方的原话回骂对方,或者叹息着骂,你这货。嘴里的意思是说对方不是东西,心里已经承认骂不过人家了。对方也知趣,一般到此就收住了。田明听赵海生这样骂了,知道他服输了,也就不再骂了。
第二天一早,赵海生又来了,让何秀兰指定地方,就开始放线、清地基、下跟脚了。吃完早饭的时候,田明也来了。姚桃花没来,不过无所谓,现在不是掏大力的时候,多一人少一人都没啥的。三个人慢慢地干着,都不怎么说话,就很沉闷。
田明耐不住了,又想不起来从哪里开始,半天问赵海生,夜儿个跟你说的事想的咋样了?
赵海生一愣,啥事啊?
田明说,老母猪打圈子的事儿。
赵海生就骂,老母猪打圈子该找你,你有经验嘛。
田明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说金旺不在家,老母猪打圈子了得麻烦你牵着去。看你想哪去了?
赵海生一下不好意思了,说,哦,这个,没事,没事,包给我了。
田明知道他会这样说,话还不停,一直说了下去,咋着?你想跟狼猪争生意啊?能得你!你要有那本事才不是你哩,还得得劲了,还能挣钱,过一个老母猪五块,过一个老母猪五块,还不发死你啊?
赵海生这才听出来,田明是转着弯的骂他,接不上来了,想了一下说,给你试试。作势要抱田明。
田明赶紧躲开了。没想到却撞在一个人身上。田明没防备吓了一跳,一抬头,却见是黄长庚。
黄长庚站着没动,不紧不慢地说,咋了?
田明镇定下来,说,我兴的是谁哩,村长啊,该关心关心群众了。
黄长庚看着越砌越高的猪圈,说,哦,金旺家也喂起猪了,一扭头,看见老母猪,说,哟,还是老母猪哩!中啊,这新媳妇就是不简单啊,一来,啥都有了。说得几个人都笑了。
猪圈不大,一天就砌好了。这样忙了好几天,何秀兰家终于有了一个跟别人家一点也不差的猪圈,甚至有些人家根本就没有哩。猪圈砌起来就没事了,干活的人要是再呆下去就有蹭饭的嫌疑,那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何秀兰慌忙进灶屋做饭去了,一边说,帮我叫猪赶猪圈里去。赵海生应了,就和田明一起把老母猪赶进了猪圈。
看着老母猪很新鲜地在猪圈里到处寻摸着,田明说,好好看看吧,从这往后这就是你的窝了,?吃了,?喝了,?睡了,?将了。
赵海生说,放心吧,它会跟你学着的。
田明说,那要是跟你样,早就送到屠宰场了,说不定都叫人家吃了屙出来上粪了。一边把拳头举了起来。
赵海生一边躲一边说,你就是我从地里撮回来的。
田明的拳头就落下来了。
赵海生嘻嘻哈哈着一溜烟地跑走了。
何秀兰听见动静,赶紧走出来,叫,海生哥,你咋走了?我正做饭哩。
田明站在大门口看着赵海生远去的背影说,他还想吃饭啊?先吃我几捶再说吧。
何秀兰笑笑说,嫂子,你帮我一下。说着走过来。
田明一看就知道何秀兰是要去把赵海生追回来的,就说,他花婶,别做了,我也不在这吃,又不是外人。说着要走。
慌得何秀兰赶紧把她拦住了,那不行!
田明说,你看你。这是弄啥啊,又没有外人?
瞎婆婆也从灶屋里走出来,说,别走了,金花家娘,俺这家吃不好,你就将就一下吧。累了几天了,不吃顿饭,别说他嫂子了,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见瞎婆婆这样说了,田明只好说,好吧,大娘,你要是这样说,以后赶上饭时我就来吃。
瞎婆婆说,这就对了嘛。田明就洗洗手进灶屋做饭去了。
何秀兰这才向赵海生家走去。
忙了几天都是掏力的活,赵海生真的累坏了,回到家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条上,摸出烟来点上出神地看着什么地方慢慢地吸了起来,袅袅青烟一丝一缕地从烟头上细细地升起来,使他不得不眯上了眼。他这样吸了几口,忽然听见有动静,下意识地一扭头看见何秀兰慢慢地走了进来。
累坏了吧?何秀兰看着他说。
没事,这点活儿,算个啥啊?赵海生赶紧站起来。
说不累是假的,多重的活儿啊!哎,多亏了你,要不是我都不知道该咋办哩。何秀兰感慨地说。
没啥,都在一个庄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帮个忙,应该的。赵海生看了何秀兰一眼,赶紧吸了一口烟,再说了,谁家没有作难的时候啊?
何秀兰感慨了半天,蓦地愣过神来,说,看看,叫正事忘了,我是来叫你吃饭的啊。走!累了一天的,哪有再回来摆治着做饭的道理啊?
赵海生说,不了,在哪吃还不都是咱的饭啊?
何秀兰说,那不中,我都做好了,要是没人吃那成啥了?
赵海生说,田明不是在的嘛。
何秀兰说,她是她,你是你。快走!嫂子还等着哩。
赵海生还是不肯,说,好了,赶紧回去忙吧,再说我也不去!要是去,我还回来弄啥?
何秀兰说,那不中,今儿个这饭你要不吃,我心里能会过意得去吗?
赵海生说,没事,时候长着哩。往后说不定啥时候我该使着你了。
何秀兰说,那没事啊,有啥事说一声。可今儿个这饭你说啥不能抹光了!看赵海生真是不去,沉了脸,不去我可生气了?
赵海生说,别,别,你叫我好好歇歇吧。说完才知道说漏嘴了,忙说,我不想来回跑了。
何秀兰没了办法,只好伸手去拉赵海生。赵海生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慌慌乱乱地说,好了,好了,你松手,你松手,我去,我去还不中吗?
何秀兰本来是心急,看到赵海生的慌乱,忽然明白了,忙松了手,说,你看,非叫拉着不中。走!
赵海生老实透了,说,好。跟着何秀兰走了两步,还是觉得有点别扭,于是说,你先头里走。
何秀兰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赵海生说,我换件衣裳,我换件衣裳就去。
何秀兰不好再摽他,只得说,那你快点啊,俺可都呆家等着你哩,你要不到俺就不开饭!
赵海生说,我这快,等你叫饭端上桌我就到了。
何秀兰听了逗他说,哦,你是想擎现成啊。
赵海生笑了,说,赶紧回去吧。
何秀兰说,你快点啊。这才回家去了。
赵海生到底还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去吃饭了,不管咋说,那都是何秀兰亲手做的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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