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看好儿(1 / 1)

必须嫁给我 王子群 6368 字 1个月前

正月二十五,经过千挑万选蓝桂芳跟颜庄的颜双来定下了亲事。颜双来二十三,比蓝桂芳大了四岁,在当地还是稍显大了点,可颜双来长得不错,家条件更不错,他爸颜明贺是包工头,颜家不光像蓝桂芳家一样盖起了二层小洋楼,还在县城买了房,另外还买了小轿车,最重要的是颜双来是颜家唯一的儿子!碰上这样的人家,换了谁能错过呢?当即不假思索一口就答应了。后来蓝家再回味跟颜家的结亲经过时,最多的就是庆幸了,尽管蓝桂芳对颜双来没啥感觉,蓝东海过去在颜明贺手下打工的时候也常常被他欺负得忍无可忍才愤然离开——跟闺女一辈子的幸福相比,这些能算个啥哩?照蓝桂芳妈童红云的话说就是俩人都不认识能会有感觉吗?等结了婚处得时候长了就好了,再说感觉不感觉的能当饭吃吗?常言有亲三分向,没亲都一样,颜明贺那时候欺负蓝东海俩人不是生分嘛,谁能知道将来俩人会是亲家哩?现在再去他工地上打工试试看,不亲死你才怪哩!

一般来说,定了亲的双方总要隔上一段时间再谈婚论嫁,这段时间没有标准,通常是一两年。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年龄实在太大了,再隔的话年龄就更大了,或者发生了意外情况,比如一方的父母突然去世,如果不在五七之前结婚的话就要等到三年服丧期满,那就等得时间太长了,反正双方你情我愿婚又是早晚都要结的,就坡下驴就结了吧。

现在蓝家和颜家双方都平平安安的,颜双来和蓝桂芳的年龄也都不大,按说不该这么匆匆忙忙结婚的,可颜家等不及了,按颜明贺的说法就是等着抱孙子哩。

闺女一过门名义上还是自家的闺女,实际上已经是人家的人了,再到这个家里来就是有时候的了。虽然明知道闺女天生就是别人家的人,可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是察觉不到,一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才猛然明白过来,就像是地里的种子,天天看都不会觉得地里有种子的,直到突然看到冒出芽芽来才恍然大悟,地里原来是有种子的啊!顿时就怜惜起来,就舍不得了。说舍不得闺女出嫁并不是说不让闺女出嫁,而是想把闺女多留家里几年,让闺女好好陪陪自己,自己也好好陪陪闺女,好像当初亏待了闺女或者闺女对不住自己似的。

每到这个时候,女方的父母都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往后拖,这也是当老的的唯一的办法,也是所有当父母的都能明白的事情。男方是别人可以拖,男方是颜双来也可以拖,但男方的爸爸是工头颜明贺,蓝家就不敢拖了,万一惹恼了他一拍大腿退婚了,那岂不是盲人骑瞎马胡乱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草棵里扔老头丢大人?所以,颜家一说要娶媳妇了,蓝家马上就顺顺溜溜地答应下来了。

接下来就要选当婚当嫁的吉日良辰了,在当地叫看好儿。

看好儿说起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做起来就不一定了。讲究的人家会请算命先生根据男方和女方的生辰八字推断一番,不那么讲究的人家则会随便选个方便的日子。

好日子定在端午节就是颜家请了算命先生推断的。算命先生本来推断了两个日子供颜家选择,一个是端午节,一个是中秋节。颜明贺问哪个日子更好些,算命先生说日子只有早晚没有好坏。这就是说两个日子在吉祥程度上都是一样的,那就选个早点的吧,反正媳妇早晚都要娶还是早点的好,就定了五月初五端午节。

定了好日子,通知了对方,双方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房子有了,家具到商场定下来一时三刻就能送到门,衣裳有几件当穿的就好,以后想穿什么随时买什么,方便、时兴、省心,反正颜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钱!既然没什么好准备的,那就等着好日子慢慢地到来吧。

听说蓝桂芳端午节要出嫁,田华建蹭一下就窜回来了。

像往年一样田华建在外地打工不在家不假,可他照样能时时地打听到蓝桂芳的信息,正月二十五蓝桂芳跟颜双来定亲了,二月二颜家到蓝家下吉书礼了,三月三颜家看好好儿了,三月十五蓝桂芳跟颜双来到县城拍婚纱照了,四月初二颜家请好了响器班子、歌舞团、枪炮手、电影放映队、雇好了八人抬的大花轿,四月十八颜家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

田华建不是孙悟空,也不是神仙,根本没有那么神通广大,秘密就在于他二叔田文香。那天一听说蓝桂芳落点了,田华建疯了一样上蹿下跳。田文香本来就觉得拿了侄儿的钱心里不踏实,见他这样心里更乱了。田华建就给他二叔田文香交代了一个重要任务,秘密监视蓝桂芳的一举一动并随时把情况及时报告给他。田文香认定田华建魔怔了,可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让田华建想不到的是颜家似乎知道他在觊觎蓝桂芳一般,落点、下吉书礼、看好儿、拍婚纱照、请响器班子……马不卸鞍毫不迟疑一气呵成,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蓝桂芳呀蓝桂芳,你这人太不地道了,做人咋能这样呢?不吭不哈的就落点了!落点就落点吧,还不吭不哈的就下吉书礼了!下吉书礼就下吉书礼吧,还不吭不哈就看好好儿了!看好好儿就看好好儿把,还不吭不哈的跟人家去拍婚纱照了!……蓝桂芳,你是我的,你必须嫁给我!咋能就跟颜双来落点了呢?咋能就让颜家下吉书礼了呢?咋能就看好好儿了呢?咋能跟颜双来拍婚纱照了呢?……要是我也不吭不哈的话,你是不是就要真的嫁给颜双来啊?你太不像话了!我哪点比颜双来差啊?真要说起来我还比他强呢,最起码我比他更了解你,你也比了解他更了解我!我现在回来了,你得明白我的意思,那就是你必须嫁给我!

事实上,就算是急如星火地窜回来田华建也是一筹莫展,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阻止蓝桂芳嫁给颜双来。

事实上,这段时间蓝家一直都在悄悄地做着闺女即将当新娘的准备,不单是准备蓝桂芳的新衣裳、新婚后当用的东西,童红云就不止一次地把蓝桂芳偷偷叫过去,跟她讲洞房花烛夜的点点滴滴。蓝桂芳听得耳热心跳津津有味又懵懵懂懂,她没想到结婚居然会有那么多门道,再洗澡的时候就在镜子前把自己照过来照过去的看,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尤其把腿旮旯里看了一回又一回,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偷偷地买了《新婚必读》之类的书偷偷摸摸地看,看了还是一知半解,又在网上搜索相关的资料……

蓝桂芳心里忙得不亦乐乎,面儿上是看不出来的,她明白每个女孩子都会有当新娘子的一天的,而自己即将轮到了,心情就格外的好。这是当然的,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嘛。蓝桂芳心情好见谁都笑眯眯的,离着老远就打招呼了,就连田华建也一样。

你回来了。蓝桂芳轻声曼语地招呼道。

这是自打落点以后蓝桂芳第一次跟田华建说话。田华建仔细看了看蓝桂芳,脸蛋还是那么漂亮,乳峰还是那么挺拔,蛮腰还是那么纤柔,大腿还是那么修长,屁股还是那么大那么翘拔,走起路来还是一扭一扭的那么勾人……一切都没变!真的一切都没变,就连跟他说话的语气都是,跟他二叔田文香没有捅破他喜欢她之前一模一样的!

村里最会跟人打渣子骂玩的雄鸡蛋潘三林的四大好听是咋说的?撕绸子,撞金钟,百灵叫,新媳妇哼。潘三林说得没错,蓝桂芳虽说不是新媳妇,可蓝桂芳说起话来一样好听,好听,就是好听!

哦。田华建半天才反应过来,听说你快要结婚了?

是啊,有空来喝喜酒啊。蓝桂芳说完头一低甜甜地笑了。

哦。田华建痴呆呆硬生生眼睁睁地看着蓝桂芳扭着她好看的大屁股慢慢地远去了。好半天,田华建才蓦然想起来哪里有点不对,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是不对!蓝桂芳对他的不期而至一点都没感到奇怪啊!因为他往年打工的时候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去都是一整年的,今年半路上忽地杀回来肯定是有问题的,他还托他二叔田文香跟蓝家挑明了他喜欢蓝桂芳,又是她快要结婚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的猝然回乡是跟蓝桂芳有关系的,蓝桂芳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可是,蓝桂芳就是无动于衷!

这是咋了?

其实也不咋,现在正是夏收时节,无论村里还是地里天天都是哄哄乱乱的,家家都全力以赴,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朝天每日都有从外面打工或者做买卖回来收庄稼的人,他一个田华建就像现在麦田里的一粒麦粒儿,能算个啥呢?

今天已经是四月二十八了,再过七天他的蓝桂芳就要嫁给颜双来,跟颜双来洞房花烛,成为颜双来的新娘了!

咋办呢?

咋办呢?

咋办呢?

田华建真想把颜双来一刀宰了,可他也清楚,要是把颜双来宰了他就得把自己的小命儿搭上。如此以来蓝桂芳还会嫁给别人跟别人洞房花烛成为别人的新娘,只不过这个别人不再是颜双来了罢了,但绝对不会是他!他连蓝桂芳的一根毛儿都挨不着,一口气儿都闻不着,一点信儿都听不着!当然,最好的情况是发生奇迹,颜双来突然死了或者残废了,只不过这样的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

愁肠百结的田华建在村里晃**过来晃**过去不知不觉就晃**到他二叔田文香家里来了。

二叔,咋办啊?田华建张口就问。

啥咋办?田文香被田华建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眨巴了几下眼睛盯着他侄子反问。

蓝桂芳啊。田华建有点不满意地说。

田文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不是,田华建给了他五百块钱不说,还时不时地主动打电话过来问询蓝家的情况,他咋能转眼就忘了呢?

咋办啊?田华建盯着他二叔还是一毛不拔地问。

唉,田文香看看他侄子,叹了一口,下意识地挥了挥手,说,咋说哩?

该咋说咋说。田华建面无表情地说。

唉,你这个孩子啊,咋就一根筋哩。田文香吸了一口烟,慢吞吞地突出烟气,突然提高声音说。

咋了?田华建登着他二叔一时莫名其妙。

田文香又看了他侄子一眼,有点恨恨地说,还咋了?再过几天桂芳就结婚了,还能有指望吗?

不是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不是说不怕不沾弦,就怕缠得黏吗?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田华建一犟起来不光油盐不进,嘴头子也上来了,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哒哒哒又是一梭子,直到看他二叔一脸的鄙夷,这才缓了口气,事在人为嘛。

那你说咋办?田文香没好气地问。

我也没办法,要不我还会来跟你商量吗?田华建可怜巴巴地说。

唉,这事,叫我咋说哩?田文香挠了挠头皮说。

你说呗。田华建说。

田文香想了想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可是,可是……

可是啥?田华建不觉精神一振。

田文香张了张嘴,再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还是没言语。

田华建把钱包猛地往桌子上一拍,死盯着他二叔的脸,喘着粗气说,这里头的钱都是你的!说吧,啥办法?

田文香慌了,把手摆得稀里哗啦的,连连说,别别别!你是我亲侄子哩,我是您亲叔哩!上次的钱就不该拿,可你非要给,我要不拿好像就不真心给你办事一样……

田华建催促说,那你说啊!

田文香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只能是双方越忌讳啥越扒拉啥了。

那是啥?田华建问。

田文香说,不是!

不是?田华建不解地问。

田文香点点头说,嗯,不是。往人家身上找不是,不是越厉害对方越容易悔婚……

田华建不禁喜上眉梢,打断他二叔问,咋找?

田文香说,要是男孩子会好些,家里塌窟窿借账啦,身上有大病大灾啦,干过啥坏事迟早要法办啦……

田华建听得不耐烦了,挥了一下手问,你就说女孩子该咋办吧?

田文香看看他侄子。

田华建说,你看我干啥,说啊!

田文香这才接着说,女孩子的话,只能说她身上的毛病了……

田华建想了一下,紧盯着他二叔问,桂芳身上有啥毛病?

田文香说,我是看着她长大,她身上有啥毛病我还能不知道吗?

田华建担心起来,问,桂芳身上啥毛病啊?

田文香说,桂芳啥毛病也没有……

田华建刚才听得入神,不觉站了起来,现在听他二叔天花乱坠地说了半天竟然是个这,就像他如愿以偿地娶了蓝桂芳到末了只不过是个梦一样,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半天抱怨道,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田文香说,我还没说完哩。

田华建顿时又来了精神,你说。

田文香说,没毛病给她编个毛病啊,反正也没谁会去对证!

田华建愣了愣就连连点起头来,那,给桂芳编个啥毛病合适呢?

田文香又看了看他侄子。

田华建急了,说,你别老看我,说!给桂芳编个啥毛病?

田文香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说,我想好了,最好说她被强奸了……

桂芳被强奸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啊?田华建的眼睛顿然瞪了起来,显然把他二叔的话当真了。

田文香说,桂芳去年打工时候的事。

田华建问,真的?我咋没听说啊?

田文香看了他侄子一眼,说,这是多光彩的事啊?捂还捂不住哩,还能到处嚷嚷啊?

是啊。田华建不觉忧心忡忡起来,半天才想起来,追问道,那你是咋听说的啊?

田文香说,我也没听说……

那你是咋知道的啊?田华建疑心道。

田文香被他侄子的样子逗得吞儿地一声笑了,说,这不是编的嘛,要不,人家会跟她悔婚吗?

田华建停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对啊!

田文香翘起二郎腿嗞啦嗞啦地吸起烟来。

田华建的嘴欻地咧开了,声音也蹭地一下高了不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田文香得意地说,咋样?不愁了吧?

田华建刚要回他,蓦地又想起了,问,人家会信吗?

田文香说,当然不信。

田华建刚才还灿灿烂烂的笑容顿时被冻住了。

田文香却如无其事地说,你得编得像才中啊!

田华建期待地看着他二叔田文香。

田文香就接着说,你得这样跟人家说,蓝桂芳长得多排场啊,还聪明,又能干,从十七岁开始到现在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小伙子了,啥样的小伙子没有啊,家庭条件多好的没有啊,却连一个都没相中,一见颜双来就像着魔了一样连来掯都不打一个就吐口了,定亲才几天颜家就要娶媳妇,蓝家一样连来掯都不打一个又同意了。凭啥呀?有道是心里没悬事,不怕鬼敲门。桂芳被人强奸了呗,心里有短儿,哪敢再挑肥拣瘦啊!

高!实在是高!田华建不禁对他二叔竖起大拇指来,都说姜是老的辣,不服不行啊!

田文香嘿嘿地笑了。

停了停一个问题又蹦到了田华建的脑门上,谁去跟颜家传这个话儿呢?

这还不简单?田文香像不认识他侄子似的看着他。

咋?田华建还是没明白,咱不认识颜家,也不知道颜家在哪儿住,要是刻意的去打听,还不露陷了?

田文香说,你咋恁笨哩?凭啥媒人能叫素不相识的两家成亲家啊?还不是认识两家嘛……

田华建似懂非懂地说,你是说让媒人传这个话儿?这能会中吗?自己成的媒自己再扒散了,那媒人成啥了?

田文香有点恨恨地说,我是说有熟人,熟人说的话可信,也好传话儿。

田华建这回明白了,却又担心起来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一般人谁愿意干这样的缺德事啊?

这就看你了。田文香瞥了瞥田华建拍在桌子上的钱包,说。

明白了!看我的吧!田华建发狠地说。

田文香停了一下说,不过,要是颜家宁死不改,也是没办法的。所以,这事不是板上钉钉的,只有五成的把握。成不成,就看你的运气了。你心里要有这个准备。

田华建咬着牙说,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治了。

田文香点点头,半天却突然把头勾下去,嘴里呜呜囔囔地说,过了这几天,人家就是一家人了。我……唉,造孽啊!

田华建可顾不上他二叔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

谁也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天,颜家就放过话儿来,媳妇不娶了,彩礼也不要了。闺女好自为之吧……

正沉浸在喜庆里的蓝家当头挨了一闷棍,好几天都反应不过来,一旦反应过来马上就苦得不行了,连忙打听出了什么事,总不能布袋里买猫稀里糊涂的被颜家当猴耍吧?回话儿说,自家的闺女啥样自家还能不知道啊?蓝家本来还期待着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结果。又一想,不对啊,颜家要是耍弄蓝家的话,未免太拽了,别的不说,单是那彩礼就是真金白银的八万块啊!不想还好,这么一想,蓝家这下彻底糊涂了。

直到过了很久,蓝家才明白是有人在背后使坏了。那么,背后使坏的人会是谁呢?蓝家跟村里的一半户人家是有过节,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也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至于下这么大的黑手扒散媒吗?观察了一阵子没看出谁家有啥异乎寻常的地方,这才算疑疑惑惑地作罢了。

一门好亲事就这样破了,蓝家也无可奈何,只好自我安慰道,命里有时终会有,不该成亲戚再怎么也是不会成亲戚的。跟颜家的媒散了,再寻就是了,反正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诸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多得是。蓝家只不过面子上不好看,里子还是赚了的嘛。

既然做不了新娘子,那就没有在家的必要了,收罢麦,蓝桂芳就像往年一样外出打工去了。

田华建看着蓝桂芳远去的背影,不禁得意地笑了。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全本小说网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