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歇息起来时闻到了药香,淡淡的药材带着香气袭来,也带走他的困倦,闻惯了药香,他竟有点喜欢这样的药材味。他揉了揉惺松的眼,打开水囊把半袋水都喝光,这才起身下来,方楚宁正在烧水,旁边有着丢弃的药材,谢珏问,“你喝药了吗?”
“喝了!”方楚宁挑着柴火回,见谢珏没有回应,忍不住回头看他,正好看到谢珏微微挑眉的模样,虽没有说一句话,可眉眼却处处说了不信,方楚宁语气轻佻地说,“真喝了,你若不信来检查。”
他说着还张开嘴巴,等着谢珏紧张,这还能怎么检查呢,这分明是挑逗,方楚宁见谢珏怔住,他自己也愣了,赶紧闭上嘴巴,转头过去若无其事地挑着柴火,火光跳跃在他脸上,灼热滚烫,他的耳朵都烧红了。
他疯了吧?
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轻佻的话?简直就是登徒子!
两人坐在树下,都沉默地看着那一锅水,良久,谢珏问,“烧水做什么?”
“哦,行囊里的水快没了。”
“随意在河边装点水就行,没那么讲究。”
“你在行囊里不是装了烧过的水么?”方楚宁也细心地发现,但凡是有条件,谢珏都不会喝直接从河里装的水,一到客栈,或是落脚处就会想办法装水,被逼的没办法才会随意对付。
谢珏说,“在野外没那么多讲究,我们该赶路了。”
“行!”
两人分头行动,方楚宁收拾锅碗瓢盆,谢珏拿着水囊到河边装了水,一路北上水源渐少,因此所有的行囊都装了水,避免途中缺水,谢珏与方楚宁都在野外生活过,非常有经验,虽说以前有影卫跟着打点一切,可并不代表谢珏什么都不懂。
两人一路往北,还算顺利,可就是他们夜宿中州管辖的石岭镇时,出了一点意外,石岭镇距中州车马有一日路程,是中州北上的必经之路,镇子不算大,却很热闹,附近的村民都在镇上赶集,客栈颇多,谢珏与方楚宁进了镇时非常不巧,镇上正在举行一场白事,户主家挂白,就在镇子中心,镇上人人忌讳,家家户户紧闭门户,谢珏倒不是很忌讳白事,方楚宁却怕冲撞了谢珏,拉着他避开了抬棺上山的队伍,哭嚎声连绵不断,再加上纸钱漫天飞扬,天色昏暗,颇有点阴森,方楚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人选了长街最末端的一家客栈,掌柜面色黝黑,短小精悍,看到谢珏与方楚宁的装扮就知道是富贵人家,殷勤地把人迎到客栈里,又随手关上了门。
客栈大堂热火朝天,座无空席,阵阵酒气与肉香传来,小二忙碌上菜,时而听到碰杯吆喝之声,喧哗又有烟火气。谢珏与方楚宁进了客栈时,所有人纷纷回头看他们,似是关注又似好奇,方楚宁注意到有几名男子眼神凶狠,应该是常年走镖的男人,都很忌讳白事。他们很快就不在意新来的谢珏与方楚宁。
掌柜解释,这是一个镖队,也是刚到镇上,又遇上白事,只能关门在店里用膳,客栈只剩下一间上房,掌柜为难地问谢珏与方楚宁介不介意。
方楚宁想了想,“就要一间上房,晚膳送到房里来!”
“好咧,好咧,两位公子稍等,马上就来!”
谢珏和方楚宁上楼,关上门后,方楚宁说,“夜里怕是不太平,那群镖队的人看着来者不善。”
“不招惹到我们头上就行。”
方楚宁也点了点头,他们是住店一晚,也不想惹麻烦,方楚宁走到窗户边,支开了窗户,正好有风卷着纸钱飞上来,窗户外面就是长街,抬棺队伍刚刚经过。
方楚宁看得出神,忍不住问谢珏,“你去过我的葬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