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的死因并不难查,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分别查过,很快便确定了是他杀,凶器就是插在胸前的那把匕首。
验尸的都是经验十分丰富的仵作,而且又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分别验过,应该也不存在出错或者故意混淆视听的可能,当然主要也是萧良浑身上下除了胸前的刀伤以外,再无其他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所以,仵作很快就判断,是死于刀伤,系他杀。
自杀和他杀所造成的伤口切面是有差别的,不过,这种比较专业的知识,仵作就没有解释给德郡王夫妇听了,当然,就算他们想解释,德郡王妃大概也没心思听。
她一早就认定萧良是死于他杀,所以这会儿听了仵作的话,自然也不奇怪,要是仵作跟她说,萧良是死于自杀,她才要生气呢。
她儿子活的好好地,做什么去自杀!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很快就将验尸报告呈给惠帝看了,惠帝看后大怒,勒令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凶手。
马上要过年了,皇城根儿底下出了人命案,这还了得?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不就是没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么!
惠帝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勒令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尽快破案。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离开皇宫后,都一脸的苦相。
这案子实在不好查,除了能确定是他杀之外,就再找不到一点儿别的证据了。
昨夜风雪太大,一切痕迹似乎都被掩埋了,杀害萧良的凶器也不过是把普通的匕首,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而昨夜同萧良一起喝花酒的那几个公子哥,和他们的随从,也找人问过了,但是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些人都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据,萧良离开了花楼,但是他们却是一直没离开的,花楼里的姑娘都能作证。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也不好轻易得罪,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十分着难。
可再着难,这案子也总得办,皇上亲自下了命令,他们哪敢怠忽职守,因而一从宫里出来,便各自分头忙去了。
就在刑部和大理寺忙活这案子的同时,京里又传出了两则流言,一则是说萧良是陆铮为泄私愤狠心杀害的,另一则,却是说萧良是瑞王派人杀的,因为萧良曾经因私惹了瑞王生气,瑞王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后来气不过,便暗暗派人将萧良杀了。
这两则流言一传出来,京里头就议论开了。
百姓们不解其中深意,但朝臣们大都明白,这样的流言传出来,恐怕不只是传流言那么简单,而更有可能是,太子一派和瑞王一派在斗法。
本应该引起轩然大波的流言,因为各家静默不言,而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但是,其他人能装作不知道,刑部和大理寺却不能。
这样的流言,皇上肯定会得到消息,皇上得了消息不要紧,要紧的是,肯定会找他们去问话,或许还会找陆铮和瑞王问话,这个时候,他们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势必要被皇上迁怒,所以,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咬牙分别去了护国公府和瑞王府问话。
去护国公府的时候,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好歹心里还有点儿底,因为知道陆家不是仗势欺人不讲理的人家,就算生气,也不至于叫他们太过难堪,只要他们摆明态度,客气一些,只说是例行公事去问问,应该也不要紧。
而事实也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他们到了陆家,陆家人虽说也不高兴,但是并未迁怒他们,他们问什么,陆铮都配合的答了。
说实话,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不相信人是陆铮杀的,但是,外面流言传成那样,他们总要过来问问,哪怕走个形式呢,现在见陆铮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害怕心虚的样子,心里头便都不由更加偏向陆铮了。
离开护国公府,二人又一同去了瑞王府。
不过这一次,他们心里可就没有去护国公府时那么轻松了。
瑞王脾气急,那是满朝皆知的,瑞王脾气上来了,连自己的亲外祖父汪尚书都能怼,何况他们?
结果,叫他们二人意外的是,他们二人胆颤心惊地去了瑞王府,竟然还受到了礼待?!
瑞王配合的让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以为自己走错了门,问错了人?
瑞王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不由地引起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怀疑,但二人也都为官多年了,深谙官场之道,虽说他们二人都是清流一派,并不站队,但是,想要在朝堂官场上生存,一味的耿介直言肯定是不行的,必要的时候,总要学会变通。
没凭没据,他们不会当着瑞王的面说怀疑他,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有底便行了。
问过了话,瑞王自然也是有着很充足的不在场证据的,所以,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便也告辞离开了。
等送走了他们二位,瑞王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戾气,“这王忠肃和赵旉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以为有了父皇撑腰,就敢来盘问本王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旁边的下人听了这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一个个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瑞王注意不到他们的存在。
瑞王说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拿着鸡毛当令箭,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治他个大不敬的罪名也是可能的,谁不知道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是奉了皇命来办案的,瑞王说他们拿着鸡毛,这不是将皇上的命令比作鸡毛么!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就瑞王敢说了!
得亏汪德蒲已经走了,要是此刻在这里的话,只怕又要叫瑞王气个好歹出来。
瑞王本就戾气重,瑞王妃死后,他脾气就更坏了,阖府下人就没有不害怕他的,这会儿他明显心气儿不顺,自然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而瑞王自己骂了两句,大概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也不骂了,抬脚离开了前厅,往后头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