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皆有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人们便会主动去寻求真相,若能寻到自然最好,不能寻到,能一知半解似乎也是好的。
杜奕衡跟林子轩郑氏利用的大部分人的这种心理,挑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只要他们对福哥儿的父母产生了好奇,那么,事情就容易多了。
果不其然,事情照着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了,大家对福哥儿的父母十分好奇。
按照杜奕衡的吩咐,他的小厮跟林子轩的小厮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昨日今时的事情一一说给了大家听。
他们两个都是大家世族里的长子嫡孙的贴身小厮,长相俊俏讨喜不说,说话也很有分寸,不利于陆铮和陆家的话一概没有,反倒将众人的好奇心挑的更高了。
不仅如此,听到后来,很多人竟然都觉得自己十分认同这两个小厮的话,觉得确实该让出一条路去,让福哥儿的父母上去,当面叩谢普云大师的恩德,也对佛祖诉一诉自己的感恩之心。
再说了,这场欺负法会本就是为了人家孩子办的,人家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又眼巴巴地赶上来了,谁还不能性格方便呢。
就当日行一善了,这可是在佛祖脚下啊,谁敢不善而为之呢?
若是被佛祖知道了他们不善,佛祖怪罪了可怎么办?
世人大都对神佛有敬畏之心,哪怕并不信佛的人,心里多少也是有顾忌的,至少在大环境如此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在这里公然表达自己对佛祖的不满。
此刻,他们都是虔诚无比的信众,他们应该聆听佛祖教诲,宽而待人。
有了一个人表明态度给福哥儿父母让路,便有了第二个,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让开了一窄小的,几乎只能容一人通行的路。
前面又不了解情况的,还自有后面的帮忙解惑,很快,前面就多了一条很长的窄小的路。
最后,福哥儿的父母和林氏还有杜奕衡和林子轩从这条仅仅供一个人通行的小路,艰难上了山。
有惊无险,总算是上来了。
山门前到底还是富贵人家多一些,这些人见到了林氏一行,似乎都明白了什么,还不待他们说话,便自让去了一条路,供他们通过。
林氏等人道了谢,带着福哥儿父母往前殿方向走去。
福哥儿父母以前也不是没来过弘济寺,作为邺京最为著名的佛寺,弘济寺从来都是不缺少香客的。
但是,那位传说中的普云大师,他们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想到这就要嫁到人了,他们不免有些激动。
同时,他们也是感恩的,能得到这样的得道高僧亲自主持祈福法会,实在是福哥儿的福气,也是他们的福气。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陆家人,和陆将军那位和善温柔,医术高超的未婚妻。
哦对了,她还是普云大师的俗家弟子,普云大师肯做这场法会,肯定跟那姑娘拖不了关系。
他们一家真不知道是上辈子修了什么德,今生才有这样的福气!
福哥儿父母的到来,果真又引起了一场小骚动。
因为,普云大师叫人将他们夫妻请进大殿去了。
这是多么无上的荣光啊,那大殿里头,除了普云大师那个俗家弟子之外,做得可都是弘济寺内的得道高僧,他们这些人,却是没有一个能进去的,可现在,福哥儿的父母竟然被请了进去!
但仔细想想,这倒也并不是很奇怪。
这场法会原就是为福哥儿而坐,现在,福哥儿的父母出现在这里,进到会场去倒也说得过去。
这样一想,他们没进去倒也实在正常。
气死他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吧,没看见脸护国公夫人都没被请进去吗?他们还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有些事情一旦想开,好像就不觉得那么难以接受了。
殿前再次毫无人声,只有梵音空鸣,缭绕不绝。
经过了最初的惊慌后,福哥儿的父母很快就被这梵音所感染了,这一刻,他们几乎忘却了所有,耳边只有空灵安然的梵音,不似人间喧嚣。
辰时过半,早朝退了。
陆铮跟没等任何人,径自匆匆往宫门外走去。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今日心跳的有些快,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可是,能出什么事呢?他想不透。
因为想不透,所以更加着急,因而一下朝,便急着出宫。
他不过领了个闲职,倒也不必每日坐职,只需去点个卯就行了。
他已经决定了,待会儿点个卯就赶紧先回府一趟,看看是否出了什么事。
陆铮走得太急了,不由引起了其他朝臣的怀疑。
大皇子一派的官员才在殿上被陆铮攫了锋芒,这会儿心里正不忿呢,见陆铮走得这么快,不由酸道:“陆将军这是多着急,简直是行走如飞,难不成,是什么事情没安排好,怕叫御史抓了把柄,赶着回去安排么!”
这话说的可有些无中生有了,这不过是个小官,大事没做过,全靠着拍马逢迎才站到了大皇子一派,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看着大皇子的眼色说话。
譬如大皇子不喜欢陆铮,他便那些无关紧要的,捕风捉影般的话来挤兑陆铮。
可他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今日若是大皇子,或者汪德蒲等人说出来,也许不会有人太过反驳,可是,他一个连实权都没有的小官,竟也敢污蔑陆铮。
这不是找死么!
正好她提到了御史,右相之子杜海峰,督察员左都御史便站出来说:“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这位大人看来对我朝律例不太清楚,还是回家去好好学学再来说话吧,无中生有污蔑朝中大员,可是要吃板子的!”
那小官被杜海峰一呛,顿时收了声,畏畏缩缩地不敢去看杜海峰,犹如所投的乌龟一般。
大皇子和汪德蒲见他这副德行,心里不由更加不顺,懒得再看,遂都大步走了。
他二人的主要用泵见状,也纷纷快步离开,只留下那小官一个人面对太子一派的敌视,倒好像有几分可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