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年轻郎君,正是大魏国师温言。
此人乃是大魏最年轻的国师,其师承老国师,乃是老国师的关门弟子,老国师仙逝后,便推举了他为新一任国师。
关于这个温言,即便是陆明棠,前世加今生了解的信息也很少。
除了名字之外,他究竟几岁,又是从哪儿来的,究竟有多少本事,陆明棠都不清楚,或者说,没有人清楚,除了过世的老国师之外。
据传他精通五行八卦,甚至还能知前缘、通未来,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此人的脾气也很古怪。
除了为皇室算定各种良辰吉日之外,从未见他露过面,更甚至都没有迈出过这座钦天监。
在众人的口耳相传中,只知他每次都会披着件雪白的斗篷,戴着一张刻了星宿图案的面具,从未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陆明棠之所以会找上他,也是因为前世江潮升能在泰兴山顺利找到金矿,便是这个年轻国师的功劳。
也是在很后来,陆明棠才知道原来当初江潮升绞尽脑汁,用了各种办法终于破了温言设的阵法,这才有机会请他出山。
只因温言曾对外定下过规矩,凡是找上钦天监的,皆是要先破阵,但也不是破了阵他便会出手,还要靠机缘。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不过陆明棠不关心他如何神秘,总之他的确是有看山断水的本事就成了。
陆明棠看着他,反问一句:“国师见过本宫?”
两辈子加在一块儿,陆明棠都没见过温言,前世她被江潮升给害死的时候,此人依然还待在钦天监内,哪怕她位高权重之时,也没有机会见过他。
“未曾,只是七公主与旁人不大相同。”
说话间,温言做了个请的手势,陆明棠不是拘谨之人,大大方方的在榕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听到这话,她饶有兴致的挑了下眉,“哦,本宫如何不同?”
“七公主是唯一一个逆天改命之人,这份机缘,千百年未能得一回。”
简简单单一句话,旁的人自然是听不懂,但陆明棠面上的笑容却是淡了下来,她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神秘的国师。
“国师能看见本宫的过去?如此,你也能预知本宫的未来了?”
温言不急不缓的斟了杯茶,推到陆明棠的跟前,缓缓摇了摇头,“每个人自出生起,便是天上的一颗星宿,从出生到死亡,便已定下轨迹,这便是世人俗称的天命,
但七公主逆天改命,已跳出了天命轨迹,所以我只能看见你的过去,而无法预知你的未来,就像是我不知,七公主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陆明棠笑了声,“国师对谁说话,都是如此直接不加掩饰的吗?”
“我从不撒谎。”
这是个神秘且有趣的人。
对方直接,陆明棠便也开门见山:“本宫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请国师出山,助我找到泰兴山内的金矿。”
一旁的小童急道:“我们国师从不踏出钦天监半步,这怎么可以!”
温言只抬了下手,小童闭嘴低下了头。
陆明棠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温言那双眼眸,透过面具打量着她,这道极清极纯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整个人给看穿。
“世间万物,生生相息,皆由天定,七公主能得千年难能一遇的机缘,已是不易,又何苦踏上这荆棘之路,古往今来,从未有女郎能走到那一步,七公主恐也不会例外。”
陆明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同样的,她更不会因温言的一句话而起退缩之意。
相反,她凤眸明亮,璨若星辰,她有足够的自信,一如她接下来说的话。
“恐怕是要让国师失望了,我这人呢,一贯不信什么天命,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若是前路荆棘,我便披荆斩棘,若是前方无路,我便踏出一条血路来,
我想要的,现在无法轻易得到,将来我便算是抢也得抢过来,我只认定一个结果,那便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我能坐得。”
从古至今没有过女皇,那又如何?既然从前没有,那她陆明棠便做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若是诸天神佛不容我,我便弑神杀佛,凡阻我挠我之人,都只有一个结果,成为我登上那把宝座的垫脚石。”
陆明棠语调一顿,凤眸笑意流转,却在锋芒中透着一股杀气。
“那么国师是要成为阻我之人,还是助我之人呢?”
温言看穿了她的过去,也知道了她的野心勃勃,若是他要做她的敌人,那么她会在这里便直接解决了他,永绝后患,如此便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但若是他能与她握手言和,此人有一身奇能异术,为她所用必然能成为一大助力。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脱离过星轨,我很想看看,逆天者,是否真能改命。”
陆明棠轻笑声,看来这个神秘国师,也并不是那种悲天悯人,心系天下的得道高人,相反的,陆明棠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反骨。
与她一样,想逃出命运轨迹的反骨。
“明日辰时,我在钦天监南门,静候国师,时辰不早,便不打搅国师占卜了。”
陆明棠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大摇大摆的进来,施施然离开。
等陆明棠离开了之后,小童担忧道:“国师,此人逆天改命,野心勃勃,所图之大,实在可怕,老国师在世时曾叮嘱,凡遇扰乱命数,遗祸苍生者,皆杀之,永绝后患,您怎能答应了她的要求呢?”
“何为天命?师父研究了一生,也未参透,或许此女,能解我所惑。”
千百年难得一遇,跳出星轨之人,能为他带来多少意外之喜呢?
这是他自降生以来,头一次生出了期待之感。
从钦天监出来,已近黄昏,陆明棠这才回了勤政殿。
离勤政殿尚有一段距离之时,夏瑶瑶抱着匣子用力嗅了嗅。
“公主,好像是炙烤羊排的味道,好香呀!”
忙活了一日,也没吃上两口热饭,闻到香喷喷的羊排,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陆明棠自也闻出来了,殿门口,一直在四下张望的曹公公,第一眼便瞧见了陆明棠,匆匆跑过来。
“公主您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