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只见什么都想咬上一口的幼稚小狼狗。
陆明棠脸不红,心不跳,“张珂儿带来的蜜饯果子,我为陛下先尝尝有没有毒。”
实际上,是她有点儿饿了,见蜜饯果子品相不错,强行从张珂儿那儿抢了一块过来尝尝,把张珂儿气得脸都歪了。
即便张珂儿非常瞧不起陆明棠这个低微的公主,但她牢记着张太后的话,想进勤政殿的大门,搭上陆厌,还得靠陆明棠从中牵线,所以只能假笑隐忍。
“阿姐还为朕以身试毒,朕好感动呀,若是不配合好阿姐演出,朕都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呢。”
满嘴谎话的小兔子,分明是自己嘴馋了,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替他试毒。
话语从齿缝间溢出,陆厌故意用尖尖的利牙,在陆明棠如水葱般莹白的指腹咬下一口,听见陆明棠嘶了声,他才满意的松开了嘴。
被他含得水润的指腹上,留下了两个尖尖的牙印,白里透红,如新雪中绽放的红梅,鲜妍诱人。
陆厌一瞬不瞬的盯着看,喉结上下滚了滚。
小兔子真好吃,嘴巴好吃、手指好吃,那么下一次,该吃哪里,会更香甜呢?
陆厌危险的眸子在陆明棠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视,而这时,殿外传来了小躁动,有人吵起来了。
“舔也舔了,咬也咬了,陛下可是消火,该配合演出了?”
她活了两世,也就只有这只小狼狗敢咬她,一天还咬了两次,这小狼狗是换牙嘴痒了吧?
敢咬她,就得为她干活。
不给陆厌回答的机会,陆明棠随手拉开屏风,几步走到沈太傅的跟前,高高在上的命令:“松手。”
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积压,让殿前侍卫本能的想松开手,但意识到陆明棠只是个公主,又不是他们主子,他们马上把目光投向了陆厌。
陆厌被哄高兴了,满身已没了方才一定要杀人才能顺心的戾气,非常配合的抬手示意放人。
陆明棠亲自将沈太傅给搀扶了起来,“陛下年幼不懂事,让太傅受罪了,太傅一心为国为民,是我大魏国之栋梁,陛下这个年纪最是叛逆不听话,日后还是要太傅多多费心。”
态度诚恳,话术周全,礼仪端正,饶是沈太傅都挑不出半点儿错来。
沈太傅这才打量起眼前的年轻女郎,“这位娘子是?”
“七公主,陆明棠,初次见面,请太傅多关照。”
沈太傅起身拱手回礼:“原来是公主殿下,老臣见过七公主。”
“太傅德高望重,是明棠该向太傅行晚辈礼才是。”
陆明棠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但对值得尊敬的人,她的礼数是非常周全,且是出自于真心实意。
沈太傅对礼数周全的陆明棠颇为有好感,脸上也有了笑意,“七公主当有大家风范。”
“太傅谬赞,明棠愧不敢当,陛下孩子心性,方才所言所行,皆是在与太傅开玩笑,还望太傅莫要挂怀,太傅学富五车,更是承德年间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在学识上胜过太傅,陛下能跟着太傅学治国安邦之策,是陛下之幸,大魏之幸。”
陆明棠张口就细数起了沈太傅的过往辉煌,沈太傅摸着长须,看陆明棠的目光更是欣赏了。
“都是一些不足一提的陈年旧事罢了,没想到公主竟会知晓,看来公主对前朝也颇有些了解,只是陛下性子太过偏激,老臣恐怕是有心无力。”
欣赏陆明棠是一回事,但沈太傅可没老眼昏花,陆厌可是言之凿凿的说,自己要当个亡国之君,还要送他下去见先帝,甚至还张扬到要挖了先帝的坟墓鞭尸。
这是一个正常人会说出做出的事情吗?
沈太傅虽然是清流派,不站太后党,也不追随韦相党,但他也不是少帝的拥护者,清流派大多数单纯只是一腔热血为国为民。
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是出自于皇室血统,但如果是像陆厌这样只知玩乐,不理朝政的昏君,他们更偏向于废帝重立新帝。
尤其是今日陆厌甚至还想杀了他,这让沈太傅想拥立新帝的想法更加浓烈,如果不是陆明棠突然冒出来的话,今日出宫后,他便打算找其他几个大臣商议了。
“不如这样,两日后陛下重新写一篇策论,请太傅批阅,若是还不能让太傅满意,去留随太傅而定,如何?”
沈太傅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应下:“便依公主所言,老臣希望两日后,能看到不一样的陛下。”
“曹公公,送太傅出宫。”
曹公公先看向陆厌,心中暗道,这七公主委实也是太胆大了,在没有经得陛下同意的情况下,便擅自决定了写策论的事。
他们家陛下可是立志要做亡国君,朝着覆灭整个大魏策马奔腾的,七公主竟然想把陛下拉回正轨,让他写什么治国的策论,这不是踩着陛下的逆鳞行事吗?
谁知,陆厌非但没有恼火,反而是兴致盎然的放任陆明棠言行,陆厌没有出声,便是默认了陆明棠的所有行为。
曹公公心中诧异不已,却也不敢多问,亲自送沈太傅出殿。
刚打开殿门,殿外可是热闹非凡。
张珂儿与韦彤欣打起来了,张珂儿抓着韦彤欣的鬓发,而韦彤欣则是去抠张珂儿的脸。
而跟随着她们的双方女使,更是扭打在一块儿,一时廊前鸡飞狗跳,有如泼妇骂街。
“啊,我的头发,撒手!你个泼妇,陛下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
“我的脸,好痛,你先撒手!你才是泼妇,长得如此丑陋,陛下看你一眼都会吃不下饭!”
“你个贱婢,竟然敢打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可笑,我家娘子还是韦相的亲侄女,敢动我家娘子一根汗毛,韦相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陆明棠观赏着面前的狗咬狗,轻声一笑:“两位娘子为陛下争风吃醋,我们陛下的魅力可真是大呀。”
陆厌懒散的靠在殿门边,对狗咬狗的场面丝毫不感兴趣,眉眼恹恹,兴致寡淡。
“阿姐冤枉人,这几只狗好生喧闹,阿姐可觉得聒噪?不如朕将她们都杀了,剥皮抽筋给阿姐做全狗盛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