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换吻替)(1 / 1)

春日狂想 曲小蛐 4041 字 8个月前

却夏在主卧外站了好久, 才把情绪平息下去。对着紧闭的房门,她踟蹰了几秒,微微咬牙抬手叩响。

没任何迟疑, 陈不恪的应答声传回来。

张康盛站在房间角落,大约是在跟公关团队的负责人通电话, 抽空侧过身, 还朝她点头示意了下。

却夏回了个颔首,停去陈不恪面前。

白毛顶流刚从窗外勾回视线,好整以暇地仰着她, 然后一停,

他轻眯了下眼:“你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事实胜于雄辩在却夏这里的意思是,既定的结果面前,一切辩解都是徒劳。于是却夏没有废话解释什么, 她直接把自己还停留在于梦苒的微博页面的手机递向了陈不恪。

白毛轻一挑眉, 有点意外, 但还是没问就接了过去。

好奇怪。她向着窗外走着神游弋视线。有多久,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有点紧张的感觉了?

在女孩被思绪搅得心乱,眉尖都不由蹙起来时,陈不恪出声了:“看完了。”

却夏被白毛云淡风轻的语气梗了下:“…你看了, 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陈不恪偏脸想了想, 轻捏了个指响,他转回来:“哦, 是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你竟然还会用微博, 我以为以你的性格,这种APP根本不会下进手机。”

“……”

却夏一时不知道, 她该先问问这白毛是不是变态到成精了,还是该先问问他的重点是怎么能歪到这么奇怪的方向上去的?

最后两种都被她压下去。

却夏轻叹声,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晃了晃:“这可以是我图谋不轨想蹭你热度的铁证。”

陈不恪嗤地笑了:“原来,你是想找我投案自首的?那想好拿什么来偿我了?”

却夏:“……”

意思虽然差不多。

但从白毛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

却夏轻捏指尖:“我看你好像也不在乎,那就算了。”

她转身,作势要走。

“?”

陈不恪想都没想就一俯腰,抬手勾住了要走的女孩的手腕,直拉得她停住,回身,狐狸眼尾不怎么意外地耷下来。

那双浅咖色的瞳子里轻轻浅浅的,情绪空白着,只描了他一个人的轮廓。

她不说话地望着他。

却又好像说了。

类似于,“就知道你要拦我”,这样的。

陈不恪蓦地笑起来,原本打算放开的手指在微微卸去力道的松懈后,忽地攥紧,把人往膝前的方向扯了扯。

“——”

却夏受惊拎眸。

正对上白毛碎发下清峻眉眼和憋坏祸害的神色,“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算就算了。”

“…你先松开。”却夏绷脸。

“不松。”陈不恪坦**,“要不你动手吧。”

“…………”

这人就倚仗他是个伤员、还是为她伤的。

却夏眸子轻睐:“你真觉得我不敢动你?”

“却夏老师,有什么不敢。”那人似笑似谑地仰着眸,嘴上说她有什么不敢,神色却没一丝一毫的避退。

却夏轻咬后牙。

最后女孩还是一扭脸,转开了——给他甩了个漠然的“随便你”的后侧脸。

细白颈子也跟着折开,纤细又强势。

让人看着更加想将五指覆上,迫她强硬的外壳揉碎开,艳红的求饶的情绪露出来。

“——”

陈不恪被这忽然掠过的想法一震。攥着女孩手腕的指节倏地微颤了下,松开了。

却夏意外落眼,她收回手腕,揉了揉。

不等两人再有交流,房间角落,打完电话的张康盛回来了。

兴许是茶几旁边暗流涌动,气氛诡异,搞得张康盛表情也微妙地在两人中间盘旋了下目光,最后才落回到陈不恪身上:“恪总,交代完了。”

“嗯。”

陈不恪回了神,看向却夏:“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微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会有专人处理。”

他示意张康盛,“他们领工资就是做这个的。”

张康盛:“?”

却夏犹疑:“不会闹大吗?”

“honey在我这边的时候只有意外出镜,没露过正脸,应该不会,”陈不恪应得随意,“就算闹大,那也是我的责任,不需要你来背锅。”

却夏:“起因上说,是我交给朋友,又忘记提前提醒她不能拍照——”

“起因上说,”陈不恪故意学她,半笑不笑的,“是我胁迫你帮我养honey的。”

却夏:“……”

话虽如此。

但她帮他养猫又有前情。

——两人恩怨算起来,来来往往够数出十个回合了吧。

却夏想想都头大,实在懒得从头计较,既然白毛顶流不觉得这是什么严重事情,那她乐得清闲,不担干系。

“既然没我责任,”却夏耷着眼,轻压了个小小的哈欠,“那我就走了。”

这次不是作势要走,是时间不早了,她确实准备回去睡觉了。

“等等。”

“?”却夏回眸。

陈不恪起身:“明天你还来么?”

“不来了,”却夏慢吞着语气,困得像背没感情的念白似的,“我看你的伤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果篮送到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

陈不恪低声笑了。

“?”

却夏眼皮轻轻一跳,慢吞吞掀起来。

困劲儿压得她眼皮直往下坠,但不妨碍她感受到被挑衅,而微微不满地漠然睖着那人。

陈不恪像是没察觉她目光,迈开长腿走过来,“你也敷衍得太明显了。”

“?”却夏回头,见他走到身侧,“有吗。”

“有。”

却夏被困意弄得迟钝的感知里慢慢悠悠挤上一点心虚和负疚来。

白毛恰巧懒洋洋地停身在她侧斜前,雪白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薄薄的衣料被光打得半透明,隐约能从起伏的胸膛线看出绷带缠绕的痕迹来。

于是负疚感在她心底翻倍,再翻倍。

却夏抿抿唇,低了眼眸,“那你说,还要我怎么样。”

“……”

见着面前女孩反应,陈不恪嘴角压不下地翘起来。她好像不会说什么软话,这种时候,被心软不安弄得语气都泥泞柔软,出口的词还是硬邦邦的。

果然是个用很硬的壳子把自己裹起来的,伪装成刺猬的小狐狸。

却夏等了半天没听见声音,不解地仰回脸,就正对上陈不恪站在她身前,低垂着睫睑望下来的眼。

里面情绪晃着她的身影,**得她都跟着心里泛起波澜。

却夏微微失神。

陈不恪就是这时候忽然开口的:“要你怎么样,你都肯?”

却夏差点就点下去的脑袋停下,然后警觉地拎起狐狸眼:“合理范围内,可以。”

……差点被他蛊进去。

他粉丝说得对,白毛顶流的嗓音果然自带魔性。

陈不恪遗憾又释然地笑了:“先欠着吧。”

“?”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告诉你。”

“……”

拒绝出口前,却夏默然望了眼他的右肩,又挪上去,到他干净白皙的额角。

不久之前那里还被鲜红的血浸染。

“…好,”却夏松懈应声,“等你决定好了,再通知我。”

“嗯。”

在自家祖宗的眼神示意下,张康盛亲自把却夏送出了套房,送进了电梯里。

等他返回套房主卧,就见陈不恪懒洋洋地插兜靠在落地窗前,半垂着眸,没什么情绪地望着外面的夜景。

和方才在却夏面前的,判若两人。

张康盛心里一叹,走过去:“恪总。”

“……”

窗跟前的那人侧回身。

到此时面对面了,张康盛才看见陈不恪手里正攥着只苹果,圆滚滚的,被他指节松弛撑着,轻抛轻落,每一下都温柔地亲吻过掌心。

张康盛停下,低头去看茶几。

果然,却夏拎来的小果篮被拆了薄膜,缺了个空档。

与之对比惨烈的,是外面客厅角落里胡乱堆着的,傍晚剧组和天乐传媒相关人送来的那一大堆天价补品。

更惨烈的,是送那些的人都没被放进一个来。

张康盛不忍心再看,扭开脸:“祖宗,您想什么呢,也不休息?”

“没什么。”

陈不恪把苹果抬到眼前,对着红彤彤的果皮看了几秒,他张口。

咔嚓。

嚼嚼。

然后白毛顶流停住,皱了眉,低眼去看手里的苹果。

表情大概可以翻译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水果”。

这样维系了一两秒,颧骨重新缓慢咬动,然后喉结一滚,那口咽下去。

他又咬了第二口。

看完全程,张康盛的表情只能用五彩缤纷来形容:

“…………祖宗,您还记得,您不吃带这种果皮的水果蔬菜吗?”

陈不恪心不在焉地盯着苹果:“毕竟一片心意,不能浪费。”

张康盛:“……”

那您让外面客厅角落那堆成山的补品情何以堪?

陈不恪继续皱着眉嚼苹果,像是在思考什么让他费解的世界难题:“你说。”

“嗯?”

“我该要求却夏做点什么呢?”

“……?”

张康盛以许久的沉默来抗议。

但他家祖宗显然没工夫感觉他的情绪。

张康盛幽幽怨怨地开口:“依着您现在这心意,直接救命之恩,让她以身相许呗。”

“不行,”陈不恪毫无停顿,“小狐狸警觉,太直接了会把她吓跑。要温水炖狐狸。”

“…您没听出来我在开玩笑吗,为什么会这么认真不意外地回答啊??”

“……”

陈不恪没搭理他。

当然因为这个答案他早想过然后pass了。

啧。

苹果真难吃。

白毛顶流皱眉想着,把苹果的最后一口咽了下去。

·

伤筋动骨一百天。

陈不恪没用上那么久,但在医生和团队的坚持下,还是被迫休息了一个月。

期间,剧组调整拍摄计划,基本将所有没有男主角直接参与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毕,只剩下了陈不恪还没拍完的对手戏——

男女主对手戏基本在刚开机就优先进行,所以剩下的多数镜头还是和却夏的。

却夏也是没想到,作为剧组女四号,兼组内女一号的动作戏、摔打戏替身,她竟然来得最早,退得最晚,堪称剧组劳模影视城保安。

再对比一下同剧组演员的薪酬排行,就更值得一个感动演艺圈。

而这一切都是沾某位白毛顶流的光。

陈不恪受伤出事那场戏,秦芷薇不在剧组,后来在酒店里听说的。陈不恪的公关团队对剧组外,把他是替却夏挡灾的这件事尽力压了,但剧组内显然瞒不住。

于是秦芷薇最近一个月,看却夏的表情眼神就更加不友善了,一度愤恨到快要把“他明明都认清你的真面目为什么还这么想不开”写在脸上。

却夏不怕人,但最怕麻烦,剧组里尽量避着秦芷薇走。

这样躲了一个月,成功把秦大小姐的仇恨值蓄力条拉满。

“报应”就来了。

“吻戏替身?”

听见秦芷薇助理跑来说的第一句话,却夏就放下手里的习题册,皱了眉:“我只负责具有危险性的动作戏替演,吻戏这部分不在合约范围内。”

“对,这我们也知道,只是不巧嘛,芷薇的那个吻替昨天家里出了急事,人已经赶回去了,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却夏没表情地抬回习题册,“那就等她有时间。”

助理被她态度一噎,讪讪地笑:“嗨,这不是早就和导演组定好没问题的镜头顺序,又是跟恪总那边替身的对手戏,人家时间也不好随便改。”

“哦。”

却夏笔下一划,在习题册上勾了个选项,笔尖平稳挪向下一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助理:“……”

助理憋着火打量过去。

桌后的女孩说话时始终没抬眸,下颌也收着,睫毛温吞地垂搭下来,秀丽的五官却被覆上一层漠然的疏离。

漂亮是漂亮,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难怪火不起来,简直活该。

助理心里腹诽,面上强挤出笑容:“却夏,话不要说得这么满嘛。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艺人,互相帮个小忙也是情分——这个镜头只是借位,远景镜,而且吻替戏就剩这一场了,真耗不了你多少时间。”

“…耗费不耗费,是我这个被耗费的人说了算,不是你们。”

却夏漠然掀了眼帘。

一双清凌凌的浅咖色眼瞳,像能戳透人心似的,将助理虚伪的笑看得一僵。

“想让我答应这个,也行,”冷了对方一眼,却夏就没什么情绪地垂回眸子,继续做她的习题,“让秦芷薇出面和公司高层谈,给我提前解约。”

“?”助理:“???”

助理懵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舌头:“不是,却夏,这个提前解约的事情没有必要啊,你这一共就剩不到半年的合约,等《至死靡他》剧组拍摄宣传结束,剩的时间就更少了,也走不了多少通告,非得这个条件吗?”

却夏划完这页最后一道选择题,将习题册翻了面,“不然免谈。”

“可——”

“没有可是,慢走不送。”

“…………!”

助理气得甩手,起身就走了。

门被摔得砰地一声。

却夏眼皮都没动,只唇角冷淡又嘲讽地轻抬了下,就安安静静伏身回去继续做她的习题册。

两天后。

在陈不恪复工到场的第一场戏的前夕,秦芷薇的消息回到却夏这边来:提前解约的事情跟公司谈妥了,签着大老板——也是秦芷薇亲舅舅——名字的纸质文件都一并到了她面前。

从这纸合同起,她和经纪公司的履约就只维持到《至死靡他》的一切相关拍摄、宣传活动,除此之外,她和这个圈子再无关联。

却夏看着合同的神色平静,只条条确认,然后她长长吐了口气,拎着薄薄的纸张,仰进沙发椅里,对着灯光看。

真的很薄。

光透过纸都有些晃眼。

但又很厚重,沉甸甸,载满了她的五年。

她不愿回忆、不愿细想的五年。

终于要结束了。

她可以永远地离开这个圈子,随心所欲地,按她自己的想法生活了。

真好。她应该没任何留恋。

应该……

却夏慢慢阖上了眼。

在光和影交替的那一瞬间,某个圈晕恍惚的刹那,她在漆黑坠下的昏暗里看见一道修长清挺的幻影。

插兜站着白毛侧回身,薄薄的眼角垂下来,黑漆漆的眸子低低睨过她。

然后他单指勾下高领毛衣,嗓音轻谑地哑。

“Ho.”

“——!”

沙发里。

白纸黑字的合同一抖,从女孩没捏住的指尖松下,飘覆到她仰面的脸上。

房间里寂静许久,纸张下幽幽地轻声。

“…你疯了吧却夏。”

窗外夜色清寂,街上灯火连成了长串,像挂在玻璃屋檐下的彩灯球,光怪又陆离。

没人回答她。

……

最后一场戏换了吻替的事情,是秦芷薇那边的团队在开拍当天通知给剧组,又由剧组传达给陈不恪团队的。

依秦芷薇的大小姐脾气,这件事压根不需要讲——她费了那么多口舌,好不容易才撒着娇让舅舅答应了给却夏提前解约的事情,而这还要多亏了却夏够糊、剩下的合约期又够短——干什么还要获得别人的同意。

但经纪人坚持,偏偏带她这个又是公司里经纪部的王牌,她也不敢完全忤逆对方,只好哼哼着默许了。

于是,当天下午。

陈不恪的私人化妆间里,并排搁着两张化妆镜和化妆椅,而他自己带的化妆师团队,正在同时给白毛顶流和他的替身演员上妆——

两边比照,竭力追求最相像的效果。

导演组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被陈不恪的助理送进来的。

“这会接什么电话,这不捣乱嘛?”化妆师翘着他的小拇指,不留情面地给助理飞了个妩媚的白眼。

这位是团队御用,助理不敢造次,只能赔着笑把手机递到陈不恪面前。

“恪总,剧组那边的电话,好像是和下午的吻戏替身的事情有关。”助理挠了挠头,又补充了句,“不懂为啥,张哥非让我把电话送进来,说这个事得你同意,我们做不了主。”

“?”

陈不恪本来被漫长的化妆时间磋磨得困倦,没什么情绪地垂着眼皮,随时要睡过去了似的。

听到最后一句,他漆眸半抬,“…却夏?”

“——啊?”

助理有点懵。

什么却夏,他说了吗。

陈不恪没再和助理说什么,抬手接过手机。

导演组的那边负责通知的人也很紧张——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恪总工作室那边竟然要恪总本人接电话,声音都有点抖。

白毛今天的耐心难得地好。他单手举着手机靠在化妆椅里,眉眼冷淡低垂,就一直耐着性子,等对方磕磕绊绊语序颠倒地,把吻替替换的事情和他交代清楚。

手机开了免提,对面那人话慢得,旁边吻替小哥都有点着急。

难能他们恪总耐得住。

直等到最后一句结束。

陈不恪提了眉,慢悠悠总结:“秦芷薇的吻替出事了,最后这场女主吻替换人,换上来的是剧组女四号,却夏——是这样吗?”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导演组的小助理在手机里语气激动,“邛导让我跟您这边的团队确认下,没问题的话我们下午就继续正常拍摄了。”

陈不恪单手撑着脸,竖起的修长食指懒洋洋屈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点过额角。

化妆间里诡异地寂静了许久之后,就响起某人情绪松散,却又沉哑慵懒得格外勾人的声线。

“没什么问题。”

“好的好的,那就——”

“不过,我这边吻替也上不了了。”陈不恪不紧不慢地续上了第二句。

“啊?”

这声是电话里的导演组小助理。

“啊??”

这声是旁边还化着妆的吻戏替身小哥。他茫然地转过脸,更加茫然地看着陈不恪。

导演组的小助理很快回神,着急问:“您那边的吻替家里也有事吗?”

“不是。”

陈不恪懒懒点着额角,往旁边一瞥,“他车祸,骨折了。”

吻替惊恐:“……哥????”

电话对面的小助理大概是石化了。

陈不恪眉眼被昳丽的笑压得敛下,他轻抬指骨,无声笑着,朝旁边吻替安抚地压了压。

好几秒,对面才气若游丝地:“那,那,下午的拍摄,我们推迟一下,换个别的镜头?”

“不用换,也别声张,”陈不恪声腔拖得懒慢,像勉为其难似的,他停了几秒,抑着笑开口。“就我自己上吧。”

小助理:“?”

“????”

一个小时后。剧组拍摄地。

却夏从车上下来,微微蹙着眉心,不太自然地整理了下身上的服饰。

自然是女一号的打扮。

她性子冷,虽说有五年前那件事的磨砺,但本性如此,进圈前也差不多——所以最是抗拒和陌生人的亲密接触。

就算只靠近也会让她格外不自在。

刚开始那两年,什么通告都接的时候,平面模特的工作里也有需要和男模特合作的。

但都不用到坐腿搂腰的环节,单搭个肩,她都会表现得难以克制地不自然。上了镜头这种情绪都会被放大,用不了试几次,找她拍摄的也就根本没有这种镜头了。

借位的吻戏替身,就更是第一次了。

希望别搞砸。

却夏褶着松不开似的眉心,有些抗拒地走向拍摄场地。

“那个,却夏小姐,恪总…的替身,还没化完妆。”过来的场务表情十分奇怪,看她的眼神也诡异,可惜却夏心不在焉,也没注意。

她就走神地敷衍了句,“嗯,我等。”

“好的。”

等了五分钟。

越等,却夏越觉出片场好像有什么微妙的变化。

比如,拍摄场地多绕了三两圈人,她见过的没见过的剧组的工作人员好像全冒出来了。

可这么多人,空气却都格外安静。

却夏:“………………?”

是秦芷薇不满她的条件,给她准备了什么幼稚的整蛊吗?

没等却夏想完,临时搭起的化妆棚的方向一阵**。

有人从陈不恪的化妆间走出来了。

黑发,长大衣,笔挺长裤,侧影清挺凌冽又修长利落,应该是陈不恪的替身男演员。

却夏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走近的人。

别说。

JC娱乐还是很会选人的,陈不恪那样比例完美的身量在圈内也少见,想拔出他那种清慢慵懒还招人的气质劲儿的就更是难上加难——他们竟然还真能找到一个学得像的。

就是好的学,坏的也学。

却夏皱眉看着那人黑色棒球帽下压着的,同样束起凌厉颧骨线条的黑口罩。

室外拍摄,避免被路人认出,偶像包袱三吨重——白毛这bkg属性怎么也被替身学走了?

却夏正漠然腹诽着,陈不恪的替身男演员已经穿过外围人群,径直走进了拍摄圈里。

停都没停,那人就朝她过来了。

原本耷眼坐着的却夏微微一警。

莫名有点压迫感,还很熟悉,但理论上不该出现在——

没想完。

黑裤束着的大长腿停在了她眼皮子底下。

“认识一下,却夏老师。”

那人冷白指骨抬起,懒洋洋掀了下压着碎发的帽舌。

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就露出来。

烧成灰她都听得出来的嗓音,想在她耳膜上弹了个升调的重音。

却夏木然仰脸:“——?”

而那人没摘口罩,只把插兜的手伸出来了。

他手上肤质玉石似的白,骨型漂亮,流线感十足,每一个骨节屈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还熟悉。

毕竟不久前还臭不要脸地攥着她手腕不松开。

然后隔着薄薄的黑色口罩,却夏就听见那人拿最犯规的哑声低低笑着撩她。

“初次见面,我是陈不恪的吻戏替身。”

“?”却夏没表情地仰脸,“你谁?”

陈不恪随口:“陈没恪。”

却夏:“………………”

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