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贾瑄胜！”
景泰帝看到贾瑄从容获胜，抚掌大笑。
“贾瑄，上前领赏。”
戴权察言观色，双手捧著那柄神火短铳，对着贾瑄眉开眼笑地传唤。
贾瑄昂首阔步上前，抱拳一礼。
“谢陛下隆恩！”
正要接过，忽听台下传来一道粗犷声音。
“陛下，末将不服！”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先前击败陈瑞文的黑脸参将。
黑脸参将大步走到高台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贾护军武艺高强，末将佩服，输的心服口服！”
“但是火铳乃我大干军国利器，不是武艺高强就能熟练使用！”
“末将斗胆，请陛下准臣与贾护军比试火铳射术，十发连中红心者，方可配得此铳！也让在场众人无话可说！”
景泰帝沉吟片刻，此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火铳只有朝廷兵营才能使用，甚至低阶士兵连见都没见过。
只是刚才金口玉言，倒也不能朝令夕改。
戴权看出景泰帝的犹豫，上前说道：“这柄火铳可是兵仗局新制的式样，老奴觉得若是落到一个不懂火器的人手里，确实暴殄天物了。”
“……陛下日理万机，能抽空到北郊大营来，何不再一观诸位将士的火铳射术？”
景泰帝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向贾瑄，他想再试试这个年轻人的深浅。
“贾瑄，你以为如何？”
贾瑄前世在龙国军队服役多年，枪械射击早已刻入骨髓，但他并未张扬，只是拱手道：“臣愿遵陛下旨意。”
“好！”景泰帝一挥手，“设靶！”
校场另一侧，士兵迅速竖起两块木靶，红心清晰可见。
黑脸将领咧嘴一笑，先行一步从戴权手中接过神火短铳，掂了掂分量，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贾护军，看好了！这火铳的使用，可与刀剑不同！”他举起火铳，瞄准靶心，手指扣上扳机。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火光爆裂，一缕黑烟冲天。
黑脸参将甚至来不及惨叫，身躯重重栽倒，当场毙命。
“护驾——”戴权尖声喊叫，嗓音几乎是在嘶吼。
方才景泰帝想要看清靶子，走下了高台，此刻距离那黑脸参将倒地的距离，不过十步而已。
纵然是九五至尊，此时也不由得脸色凝重，身形微滞。
“陛下小心！”
贾瑄不知何时，已经横挡在景泰帝身前，双臂张开，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防备可能的后续袭击！
全场死寂，那柄炸裂的神火短铳已经扭曲变形，炸得焦黑。
景泰帝缓缓低头，看着那具参将尸首，又抬眼望向贾瑄的背影，内心犹如惊涛骇浪。
倘若没有这场比试？
朕就会亲手拿起这柄进献的火铳……
那么此刻惨死毙命的，就是朕了！
一想到此，景泰帝缓缓抬眸，眼神扫向台下众人：勋贵子弟、龙禁卫、边军将领……
呵！是谁？已经等不及了？
景泰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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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从这柄火铳开始，他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贾瑄，眼神深邃。
这把刀，该开刃了。
戴权让人将黑脸参将的尸首抬走，免得冲撞圣驾。
景泰帝负手而立，若不是此人提出比试火铳，恐怕出事的就是自己，于是追封三级，让兵部抚恤其家人。
戴权呈上那柄炸裂的火铳残骸，景泰帝端详半晌，才缓缓开口。
“贾瑄！”
“微臣在！”
“朕记得，你曾在北镇抚司任职？”
“回陛下，臣兼任北镇抚司千户。”
景泰帝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心里思量，既通武艺，又晓军械，还懂查案……
“贾瑄，朕给你龙禁卫的第一个差事，前往兵仗局，查清这柄火铳炸膛的缘由！”
贾瑄心头一震，抱拳应道：“臣领旨！”
景泰帝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记住，朕要的不是表面文章。”
事态已经比景泰帝想得更为严重，那些拥护太上皇的势力，不再是蠢蠢欲动，而是大胆到想直接改朝换代。
景泰帝眼中寒光闪烁，“这火铳，是兵仗局昨日才进献的，若无人做手脚，怎会今日就炸？”
贾瑄会意，郑重道：“臣明白。”
景泰帝凝视著贾瑄片刻，让戴权递上一块鎏金腰牌，上面刻的“御前行走”四个字。
“拿着，见此牌如见朕，可随时入宫进谏。”景泰帝说道。
戴权诧异景泰帝的举动，连忙上前一步，提醒道：“贾大人，还不快谢恩！”
贾瑄双手接过腰牌，声音铿锵有力：“臣谢陛下！”
景泰帝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道：“记住，查案时若遇阻碍，可先斩后奏。”
这句话声音虽轻，却重如千斤。
“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贾瑄，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景泰帝起驾回宫时，卫若兰与陈瑞文?时出列。
“陛下！”卫若兰高声道，“臣愿随贾瑄一?查案，助其一臂之力！”
陈瑞文紧随其后：“臣虽不才，也想略尽绵薄之力。”
景泰帝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轻笑一声：“你们两个，今日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陈瑞文庸庸碌碌，可齐国公府从未涉足朝堂之争，只想保全富贵，倒也可以一用。
而卫若兰的父亲：虎贲将军卫卫景源，一直对景泰帝忠心耿耿，看似没有重用，就是想要出其不意，能助景泰帝力挽狂澜。
“……卫家军功起家，陈家亦是世代忠烈，你们今日的表现，总算不辱没门庭……”
“朕准了！”
卫若兰与陈瑞文闻言，满脸喜色，齐声道：“谢陛下！”
牛继宗衣衫不整地站在人群后方，捂著受伤的手腕，眼中满是怨毒：”趋炎附势！你们以为抱上陛下大腿就高枕无忧了？咱们走着瞧！”
冯紫英听到后，呵斥道：“牛继宗，你如今已不是龙禁卫，再敢以下犯上，按律当杖责三十！”
“你！”牛继宗气得浑身发抖，革除龙禁卫已成定局，他不敢再放肆，只能狠狠啐了一口，踉跄离去。
陈瑞文望着他的背影，忧心忡忡：“瑄兄，牛家可是不好惹的！”
“无妨。”贾瑄整了整入宫腰牌：“他要是找上门来，我倒要看看，能玩出什么花样？”
冯紫英在一旁听得心头微震，这个贾瑄，果然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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