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凤归14(1 / 1)

江庶瞧着窗外,又听这人提起以前的事,一下觉得怅然若失了起来。

又听顾安突然道:“江庶,你这身上的衣袍都湿了。不嫌弃的话换我的吧。”

江庶转过头来看她,笑了笑道:“身形不合适,我就不试了。这件袍子是飞长老的,我穿着它,是想物归原主的。还是不必了。

顾安也不勉强便道:“你觉得合适就好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江庶皱了眉头看了好一会河面才道:“这凤尘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定要抓到我,派了这么多人来。我不得不防,还是想着快一点接近飞长老那船把日雪接过来再说吧。”

顾安点了点头,又挑起眉问道:“那刚才在戏台之上刺杀皇女的那个公子,就是你的弟弟江日雪了吗?”

江庶道:“就是他。”

顾安往床边一走,坐在了那上面。又道:“为什么他也来掺合一脚,要是被人认出来了。你们可就洗不清了,令弟太过鲁莽,刺杀的时候脸面纱都不披。你可得好好说说他。”

江庶转过身不再看窗户外的景色,靠在身后的船壁上,把那把剑抱着。静默了会道:“非是我叫他来的,可能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日雪日常不这样的。”

顾安提醒道:“今夜之事就是一个警示,我看你还是要好好劝劝你弟弟。我观他仿佛怒火正盛,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不过江庶是姐姐,应该可以说服他。”

江庶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笑,然后道:“是,那是自然。我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马上还要去传信。交待船只开快一点。”

顾安急道:“你等等,你们的船在哪个方位跟我说说,我好有个防备。”

江庶便指着左侧的那些柳树荡里面说道:“就在那里面了,你可记好了不要叫别人把船开到那里去。”

顾安盯着那边瞧了又瞧,然后说道:“好,我记着了。”

说完不知怎么两人又相视一笑,随之而来有点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江庶立马转了身,就要朝窗户外跳。可是猛然看见有一对官差正迎面走来,江庶又立马在窗下蹲了下来。

顾安也瞧见了那两个官差走到自己窗户前东瞄西望一通,便连忙从床上站起训斥道:“什么规矩!我可在休息呢,在我这东张西望着什么?”

那两名官差本来没有看见房间里面躺着的人,可是顾安这样猛地坐起还是叫她们吓了一跳。忍不住低了头也不敢再瞄,只是说道:“是皇女下了吩咐,说是船上来了刺客。叫我们彻查一通。”说着顾安的门板便又开始被人咚咚的敲了敲。

顾安呵斥道:“我都已经说了我在休息!现在你们看也看了,怎么还要来搜查我屋啊!我屋里有没有人,难道我不知道吗?”

那些敲门的一下停止了,只是还停在门板前面没动。顾安把窗户外的人训斥走,又连忙对着江庶招了招手。江庶路过桌前已经顺手把灯灭了,顾安配合说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我累了。”

等江庶来到顾安面前的时候,顾安把床里面的棉被都掀开,示意江庶躺在里面。江庶开始不肯,这大热天的弄那么多棉被在身上那可太遭罪了。想着找一点别的地方藏着,可是一看之下才发现顾安这间屋子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并着桌椅,和一个木箱子,想必是放衣服的。

江庶正想着躲在那箱子里面,可是却被顾安一把拉着了。她对着江庶小声道:“快着点吧!这些官差为了献殷勤,很快就要强行闯进来了。你不要在犹豫了,这箱子她们也是肯定要搜的。”

江庶无法又听外面的人开始敲了起来,便抱着剑,飞身上了木床上,正好窝进了那些棉被里面。棉被层层叠叠,盖的十分严实,顾安又特意过来把掀开的棉被又一层层给盖上,又在不平整的地方压了压。才又坐在了床上,觉得有些牵强,便又脱了鞋子外衣,侧躺在自己的被窝里。

才对着敲着门不停的人喊道:“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们走,不要搜查我这屋。”

外面的人无奈道:“顾大人,小的们也只是当差,也不愿意来打扰大人。只是这五皇女有命不得不搜啊。要是耽误了她的正事,怕是属下……属下就要被投进这河里喂鱼啊!——大人怜惜一下属下们吧,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都不容易啊。”

顾安本来十分烦这些不顾她意愿闯进来的人,可是现在却不那么想了。又听门外人诉苦一遭,难免笑了出来。这笑声被江庶听到,江庶却是不怎么觉得好笑。但是也出口劝道:“顾安,她们说的也是事实,我觉得不像是哄骗人的话。都是这样的。”

顾安十分不理解江庶这个时候还替这些人说话,便又道:“我是为你好,不过既然她们说的这样可怜,那么让她们一回也无妨。

江庶不再啃声了,顾安便又开始对着门外的官差说道:“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让你们进来就是。快点搜完快点走。”

那些官差连忙应了,很快的纷纷进了顾安这间窄**仄的屋子。一下子进来四五个,光是人就把这间屋子挤的够呛。人挤人之间,难免不方便开始搜查。

顾安便指挥道:“别这么着急,我这屋子可容不下这么多人,你们派两个进来就行了。”

她们听了吩咐,果然退出去几个,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转的开身了。

便仔仔细细的在这屋里搜查,果然先去搜的箱子。又把桌底下也翻过来看了许久。

顾安一直没有搭腔,只是在看到她们过来还要搜她这床铺的时候,连忙伸出一只光滑的手臂道:“你们可算了吧,大人我还害羞呢,我这屋里你们也搜查了不是?难道我这床上有没有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吗?你们快别折腾我了。”

那些官兵面面相觑,便道:“大人说的是,本来大人就是武官,自己屋子里的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只是例行公事要来查房一回,其实属下们觉得这都是多余,要是真的有人过来,这船上这么多侍卫哪会不知道?今夜是我们多有打扰了大人可以歇息了。”

顾安又把手伸了回去,面上十分开心说道:“好吧,好吧。那各位走好,我就不送了。”

几位官差并立退下,顾安便立马翻身一挺,立在这床上。只见她分明穿的亵衣,只是躺在锦被中的时候,把袖子系了上去,才露出这手臂来。

也好在把这屋里的蜡烛吹灭了,微暗的环境里面,那些官兵并没有注意起顾安身后那些不合时宜的棉被。

顾安蹲在床上,用手拍了拍那些棉被道:“好了,好了,她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这么热的天可把你憋坏了吧!”话音才落,就见面前的棉被被人猛地掀起,江庶把这些棉被扫至一边。面上贴了不少细碎的发丝,一看都是汗渍。

顾安道:“这可真不是我故意的,我这房间确实能藏的地方都被她们搜了个底朝天。江庶你可不怪我?”

江庶抬头向她一笑说道:“这本来就是要谢你,怎么会怪你呢。凤白炽叫我一定要找一个叫顾安的人说会帮我,看来她也没有信错人。”

顾安没想到她说这,便带着讶异道:“直到现在你还怀疑我吗?要是我一开始就要抓你,也不会对那些船下虚假命令了。这样也好,今夜凤尘的确是有命令,即使查起来那我也是有的说了。就是剩下这七八只船靠的离这艘船太近,我不能也这么和她们说,只能告诉她们皇女要亲自去抓刺客,动手的时候不要她们插手。你们到时候见机行事,能逃就逃吧。”

江庶抱着剑盯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停顿一会又道:“我不知道怎么谢你。”

顾安立马笑着又拍了拍江庶的肩膀说道:“不要说谢了,再说了要不是出了那挡子事,我就是想跟绛云府攀关系也攀不到是不是。以前我可听我三姐说了,她说她不常爱说话,那个时候别的小孩总是欺负她。都是你帮着解围的。”

江庶又想到了以前那些事,顾安说的对,要是没出那挡子事,现在凤都里面风光无限的还是她们绛云将军府才是。那些个朝廷武官文官无不巴结,可是自己母亲一向不屑于弄这些权贵。一心只想要把凤国疆土保护好,维持好,哪里想到,就打了一次败仗而已!就那一次!回来后被泼上脏水说是勾结了外党,甚至走在路上都有人直接质问江庶道:“你母亲那么威风,为什么要输给那样一个国家!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计划好了,绛云将军怎么会输!”

由于母亲以往战无不胜的战例太多了,多到人们都不相信绛云将军会输。便被一点风言风语所掌控了,人们不愿意相信一直以来保卫着她们的将军怎么会突然联合外人来欺负自己人。愤怒发展至无以复加的仇恨就这样绛云将军在那个班师回朝的冬天,被宫内裹了一张破席子就给扔了出来,那些宦官的嘴脸一个比一个阴毒狠辣,绛云将军府也在那个冬天消失了。江庶每每想起便又是一阵翻腾的睡不着觉。那个冬天之后的事呢?也许时间太久远了,江庶已经记不清。

顾安看她似乎又沉浸在往事里,怕她伤心便又用手晃了晃江庶呆立着的身体。说道:“江庶什么时候真想要谢我的话,就教教我你们绛云将军的剑法吧。这在现在可是失传的宝贝,你要是不吝啬我可就要高兴死了。”

顾安本来就是个武官,痴迷剑法也不是不可理解,见顾安把她家剑法说的这样牛。江庶难免一笑:“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一些心得罢了。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一招,看好了!”江庶猛地转动手中的剑,一下子抽了出来,在床上翻转一圈,双脚踏上了顾安的身体但是没有用劲,转回身来,又是非常迅速的一刺。剑尖停在顾安有着脚印的衣衫之前,江庶笑道:“这个叫兔子揽月,一蹬把你蹬倒在地,再出剑一刺,趁其不备总会拿下。”

顾安愣了愣,这一瞬间就已经把江庶这几下招式记在心中。后笑道:“果然不错,还要多谢江女侠的不踹之恩!”

江庶一下跃出床帐,立在了床边,也没有转身,窗户外的月光把她的背影耀了个弧度。只听她真心诚意的说道:“谢谢你了,顾安。如果没有太多烦忧,我江某一定交你这个朋友。现在我该走了,不过你记着如果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只管报红莲教江庶的名字。多保重!”

说完便从窗户那处跃出,看着这个修长的身影,顾安连忙跑到窗前看着那边在水面起伏的江庶喊道:“放心!即使有烦忧又怎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顾安喊的声音大了些,传出去很远,冷不防从窗户边走过来一个人好奇的问道:“顾大人?您这是醒了一遭吗?”

顾安连忙收回心神,见是凤尘的贴身侍卫李鹿,知道不好忽悠。便咳了咳正经说道:“李侍卫你瞧今夜的月亮圆不圆?”

李鹿顺着她指着的地方瞧了瞧点头道:“圆,不过明天更圆。”

顾安叹了口气说道:“李侍卫,这话自从王女死后,我就憋在心里。没有人诉说,我好痛苦啊!”

李鹿仔细瞧了瞧顾安衣衫不整的样子试探问道:“顾大人,这是喝酒了?”

顾安爽快的道:“是!我是喝酒了,可是不喝它心里难受啊!你说王女平日里和我可好了,真没想到,那样一夜过去。她,她!她整个人都没了,是不是?”

李鹿忙点点头又安抚道:“逝者已矣,我看顾大人不要太伤怀了。我们也都很难过。

顾安扯着李鹿的手道:“李侍卫,你说说,是不是我对不住王女!要不是我没看好她,她怎么会掉入山崖!我只顾得完成皇上的圣旨说要看护好步皇子的安全,是不是?才使得我这看了东方,忘了西方。王女她死的好惨啊!”

李鹿拍拍她的肩膀,又把顾安的手取了回来道:“大人伤感无他,可是还是尽快休息吧。这个时候了皇女有些敏感,顾大人还是不要大声喧哗了。你喊这月亮也喊不回来是不是?”

顾安终于平静下来,又望着李鹿怀疑的看看道:“李侍卫倒是出乎意料的明白事理。”

李鹿笑了笑对着这名喝醉了的大人讲道:“活了这么多岁数了,虽然不聪明,可是很多都已经看的开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以找我,我可以跟大人说说也无妨。只是大人今夜喝醉了,还是睡醒之后再说吧。”

顾安点了点头,看着李鹿帮着自己把窗户关牢,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