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炽在底下看的迷惑不已,明明就是船上初见的腼腆公子,为什么会有那把剑,高台之上灯光艳艳,看得凤白炽怀疑起自己看到的真实性。刚才自己真的看到了那把吟雪了吗?或者只是相似?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冲上台上去直接询问,便在台下细细听这琵琶曲,可是一听之下,她发觉这个琵琶公子说是名声远播,其实技艺也就是一般,还不如王府里面的琵琶童弹奏的。可能是皇宫外没那么多讲究,这外面的人少习乐理,会弹的就是一个层级了。
她在这边听着,可是人群后却发生一小阵动乱,凤白炽没怎么注意。只是离得近了在琵琶声中老听见有人喊道:“你别去!算了,走吧!”
不是凤白炽好奇心重,只是这般无意义的喊话重复了几遍,使的凤白炽没有心情听琵琶公子弹曲。于是她便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吵闹,侧脸往东看去,只能看见一群白衣袍的人在哀声叹气的。
其中一个穿暗红色袍子的人面上无奈非常,又听那旁边的人说道:“既然没办法阻拦,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到时候出了动乱也不会弄到我们身上,这里可是官府的院子哎!”
那红衣女子不知道又在朝前望着什么,遂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就在这里看着。”说罢这些人果真把自己陷于人群后。离得远,凤白炽只能轻微的听到这几个人的谈话。
看不见之后,凤白炽便转回了脸,却听见凤尘那边突然拍了拍手,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包括琵琶声,凤白炽往台上望,只见那个琵琶公子默默站起来,怀中双手环绕着琵琶,正立在那里不动,听候差遣的样子。
又去看凤尘,只见她也站起,用双手在面前拍了几下,可是面上并没有多么欣喜的表情。一时让人不知道是好是坏,一旁的官吏战战兢兢的上来问道:“五皇女,这是我们这附近远近闻名的琵琶公子,可是有哪点不满意。可以和下官说说。”
凤尘很快的对她摆摆手道:“唉,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好奇罢了,难道这个琵琶公子见不得人吗?怎么总是带着面纱,”
官吏连连点头道:“是,是,琵琶公子你可听到了,还不快把面纱摘下。”凤尘朝西侧一望,却见谢青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正准备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掺合到人群里往院子里走似乎是打算休息去了。
凤尘只得作罢,便又坐回椅子上。看台上公子果真慢慢解下面纱,露出一张芙蓉面,五官对称至极,可是也却有些完美的过火了。倒是想叫人盯着这张脸寻找出一些不同来。凤尘便盯的时间稍微久了些,凤白炽在台底下看的着急,生怕这琵琶公子受凤尘的责罚。
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凤白炽转头一望却发现是赵南枝,一时担忧道:“这可怎么是好,凤尘要是注意起一个人来,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赵南枝正旁边也观看了这过程,只是轻声道:“不必着急,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听他这样说,凤白炽一颗躁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便又盯着台上的琵琶公子看。似乎这个公子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凤白炽,甚至在台上对着凤白炽笑了笑。
就是这笑引起了凤尘的注意,凤尘道:“笑得多好看,琵琶公子干什么总是遮面呢?”
琵琶公子听了回道:“以前外面行走习惯了,一时忘了摘,本来也是要摘的。”凤尘点了点头,又道:“嗯,行了,这琵琶我听得够了。可是还有别的什么手艺来看看?”
琵琶公子会什么官吏最清楚,心内直着急,这琵琶公子专门给达官贵人弹琵琶的,虽然说今夜的确有些差强人意,可是要说别的技艺官吏还真的想不出。着急之下,官吏看五皇女这样对琵琶公子感兴趣,便想着实在不行便把这琵琶公子送给皇女好了。总好过她生气发怒到自己身上。
这般想来想去,可是台上的人却说话了,他对着底下的凤尘和众位官吏说道:“是,琵琶公子还会舞剑,就是不知道大人们喜不喜欢?”
站在凤尘身边的官吏都惊讶极了,琵琶公子给她们时不时的表演,她们可从来不知道琵琶公子还有这番技艺。一时都没敢吭声。
凤尘倒是惊喜不已对着琵琶公子问道:“你这样柔柔弱弱的,也会舞剑吗?”
琵琶公子将怀中的乐器放在椅子上,之后又从袖中露出一把白色的剑。这一回凤白炽看清楚了,这不是吟雪还会是什么!
凤尘笑道:“好好,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公子舞剑,虽然应该不怎么好,但是也新奇。
”
琵琶公子拿出剑的时候,官吏们都是一惊,都怕这五皇女沉了面色斥责,可是没想到这个五皇女似乎还蛮好说话。容许了这琵琶公子说的献艺,她们吃惊之余也都激起了兴趣。也想看看这个琵琶公子舞起剑来是什么样子。
便看见琵琶公子向着台下站着的凤尘鞠了一躬,之后轻轻拔出剑,开始在台上走了两圈。之后一个翻身,已经蹲立在身后的椅子上,手中持着剑直直举起,一跃之后,便开始在台上舞起来。没人与他对招,他便身形如流水,一左一右的刺着。
凤尘没想到这个公子会是这样好的武艺,一时惊叹之余,便使劲的给他鼓掌。台上公子听见后,与她对视间都是笑意,凤尘脸上就更是开心了。
见这公子舞的起劲,凤尘难免也手痒,一下跃上台去,倒是把琵琶公子惊得愣住了。凤白炽在台下看着也觉得奇怪,就看见凤尘,转换着身形一边又对这琵琶公子说道:“琵琶公子,你还是出手快着点吧!对于我来说,你这个速度委实有点慢了。”这样说完,琵琶公子果然加快了速度,只是始终笨拙的挨不着凤尘的衣边。
凤尘果然大悦,一边戏耍般的和这个公子过招,一边又笑得十分开心。
在又一次背转过身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猛然一喝:“凤尘你也陪着我姐姐一起去死吧!”
大惊之下,凤尘侧过身子去看,就见一个面貌熟悉的白衣公子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只匕首,直直跑上了台对着她刺去!要不是凤尘躲闪的急,只怕当时就要命丧此人手中。
琵琶公子也是震愣,看见比他先出手的人身后已然围了一群侍卫,便直接向凤尘踢了一脚,随意砍了凤尘一剑。出手擒拿住这个冲上来的江日雪,又提着他的衣领飞身上了屋顶。
下面乱成一团,官吏们都在大喊捉拿刺客!这刺客自然是指江日雪还有此刻突然露出武功的琵琶公子。
琵琶公子朝底下望了一眼,发觉凤尘倒在人群中,眉目都皱着。手捂着自己的一只手臂,正从那里冒出血流来。
周围都乱成一团,此时再下去便不好杀她了。江日雪在自己手中却不肯配合,直喊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去!”
琵琶公子笑了一下,又见其扭动不止,便一手砍去将江日雪砍晕,遂扛着江日雪跳入了夜色中。
凤白炽观看了这一番过程,看那琵琶公子舞剑的时间,她就已经认出了江庶的步伐,以前她们经常在一起练剑,又怎么会不熟悉彼此的剑招身法呢?见她急急离去,还带走了江日雪,便松了一口气。又见这些官吏转过来盘查院中人物,便连忙拉着赵南枝走了。她们到了门前,蔡玉带早就恭候良久,看见她们便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乱子了?”
之后又听到蔡玉带说道:“好了,咱们快跑吧,我刚才看见那琵琶公子带着个人还飞檐走壁的,就知道要出事。”
凤白炽连忙问道:“你可看见那个琵琶公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蔡玉带指着城门说道:“肯定是回他的小船上去了,我们也可以走了。我在你们不在的时候已经把食物都采买好了,现在只要上了船,我们半个月不下来都行。”
凤白炽便不再废话,跟着二人一路急急往城门口奔去,不一会就能听见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估计是为了抓到伤到凤尘的琵琶公子派出来搜查的人。
她们便赶路赶的更急了。
一口气跑到渡口,还好这渡口的船还未走。她们跑到船面前,这琵琶公子正从里面晃出见着她们便很快说道:“快上来吧,晚一点我就要把你们抛下了。”
凤白炽三人便都上了船,到了船上之后,琵琶公子行走利落不见初见时的男儿姿态。现在到了屋内,端起一杯茶便咕咚咕咚灌着。
一时叫跟进来的三人反应不急,凤白炽知道这是江庶假扮的之后,便没那么惊讶了。也真是难为江庶了,好好的办成个公子模样去接近凤尘。也真是努力了。
喝完水后,这琵琶公子才注意到身后跟进来的几人,又连忙把杯子放下。然后说道:“咳咳,各位今夜多有烦忧,还是回房里去吧。我叫小童已经把饭食给你们摆上了。
”
这番细致心思,倒是江庶一贯作风,蔡玉带和赵南枝听了话也不去问这琵琶公子的事情当时就走了。
琵琶公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再次转身的时候,却看见凤白炽依旧站在自己身后看着她。琵琶公子第一次冒出了冷汗,他问道:“这位贵客你笑什么?”
凤白炽便不怕生的,又端坐在这个琵琶公子的高座上。然后听琵琶公子疑惑道:“贵客可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一并问了吧!”
凤白炽摸摸这椅子上刻画的凤凰点点头道:“嗯,好像也没什么好问的。”说完这话她又瞅到了一边晕在椅子上的江日雪。便问道:“琵琶公子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定要救这个不认识的公子?”
琵琶公子又咳了咳才道:“我见他失败,便想着,他要是一直留在那里会被那些官吏杀了。便带着他走,也是一条活路。”
凤白炽又赞同的点点头评价了一句:“琵琶公子真是好心肠。”
遂又看琵琶公子喊来小童放了三份饭食在这里。又见琵琶公子也坐在凤白炽旁边道:“既然你来了,那么陪我吃饭也是行的。”
凤白炽坐在一侧,端眼看着琵琶公子如此作态许久,又含着笑意说道:“公子这样吃饭怕是不方便吧!”
琵琶公子一愣,又眼含深意的朝她瞧来道:“你是什么意思?”
凤白炽便不再拐弯直接道:“披着一张人脸,怎么会舒服的吃饭?”
琵琶公子又道:“你说的什么,恕我不能理解。”可是琵琶公子还没说完话,便看见这眼前的女子,飞快的伸出一手攀住了琵琶公子的那张脸。
琵琶公子反应过来之后,又连忙将这个女人推了出去,凤白炽一时没注意,便坐到了地板之上。始终不敢相信江庶会这样推她,可是盯着这个眼前的公子的时候,这个琵琶公子突然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倒是敏锐。被你怎么瞧出来的?”琵琶公子说着话就把自己脸上的假面揭了下来,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女人脸来,这脸凤白炽十分熟悉,就是江庶那总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似的脸,此时她对着凤白炽笑来说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凤白炽开心的坐在地上大笑,倒是让江庶皱了眉头。
江庶瞧着眼前这个斗笠女笑个不停便又道:“是我不好,在船上的时候就认出来恩人,只是没来得及和你说。不然我早就拔了这张脸了,带在脸上也不舒服。”
可是凤白炽笑了一阵之后说道:“江庶啊江庶,你怎么最近总是一个人孤独的走,就不怕你师父说你不好好做任务吗?”
听着这熟悉的腔调,江庶一时更是迷惑,对着这个带着斗笠的女人疑惑道:“我们应该就是那夜在客栈见过一面吧,怎么恩人这样清楚我的事。还有我的名字你也知道?
”
凤白炽实在不想再憋着了,便慢慢站起来,又用手摘了面上的斗笠。两双眼睛对视间,就见江庶急缩瞳孔,下一瞬就扑到了凤白炽面前,又把她扑倒在地。并使劲的在她背上捶捶,好久了也不见她从凤白炽胸前抬起头。
凤白炽有些难为情道:“好了,好了,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这也不是没有多久不见吗?”
江庶始终不肯放开她,凤白炽便认错道:“是,我早就该告诉你我的事。可是你走的急急忙忙的,我也来不及了。这样三番五次的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想替我报仇,我想着再不阻止你就晚了。”
她这样说了许久,江庶还是一言不发,只牢牢的把凤白炽抱在怀里,似乎像是得到了一件极想要的东西。
凤白炽无法,用双手使劲的把江庶这脸从自己面前抬起,才发现原来这人脸上早已经泪流满面,江庶一般不对着她这样,怪不得会不好意思抬头了,想到这凤白炽又看着这脸笑得很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