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晨光才起,这些土匪就和江日雪和女仆秦玉成出发了,她们一行人为了迁就江日雪还买了辆马车,给江日雪坐。马夫自然是女仆秦玉成,秦玉成一边对着前面的马抽着鞭子,一边不敢相信的在自己心里道:“我是做了什么孽,要这样受罪,救人反倒成了错的那个吗?看来好看的公子里面譬如江日雪就不能相信。那么原来可以相信的就那么少吗?”
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立马就有骑着马的虎三赶上来骂道:“找死啊!你,给我机灵点!把公子惊吓倒了我要你好看!”也许是因为土匪只接触土匪的缘故,她们这几个说话腔调都是一模一样。听得久了,秦玉成竟然能从这些蛮横的话语中找到她们的意思,有的时候你做的事情不好,她们也是要打死你,真正要打死你的时候,说的话也是一样。
于是秦玉成更不敢再随意抽着鞭子了,还十分温柔的对着那拉车的两匹马无奈道:“好了,刚才都是我不对。你们走好路,到了地方,我给你们找新鲜草料吃。”
这路果然越走越平顺,于是那些土匪便又笑着走开了。
江日雪自从换了衣服上了马车就不再说话,秦玉成一直在前面坐着赶马车也无暇顾及他。
只是昨晚江日雪说的话还仿佛在自己耳边,江日雪说的对,如果到了凤都还没能摆脱这些土匪,只怕会给自己家带来祸事。到时候可就真的不美了。
她总得想个办法,可是她又想不到。如此纠结之下,她抽的鞭子又重了些。那马嘶鸣一声,飞快的朝前面跑去。马车内的江日雪被摔得五迷三道,又看秦玉成也是惊慌的样子。便喊到:“你先把马停下来!”可是慌乱之中,秦玉成早就没了心思。
她站在马车上能看到很远处,有一个繁华的小城。灵光一闪间,一个主意已经在她心头来。
为什么不直接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呢?反正马车也有了,现在不跑等到什么时候再跑?
想定之后,秦玉成又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发现马车后面的追赶的人,特别是那个虎三着急得不得了。一边追,一边嘴里面不知道骂什么。但是眼睛始终盯着江日雪这边,可见真的是被这个蛇蝎郎君迷住了。
秦玉成又加快速度,在马后面抽了几鞭子。江日雪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说道:“你到底搞什么鬼?”
秦玉成越发沉默,只是专注与马车,江日雪很快发现了她的意图,也不着急了。靠在马车边上望着远处的城郭说道:“喔,原来你是想要逃进前面的城里面去是吗?呵,你难道就没想过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抢土匪的马还有人,你可是犯了二重罪啊!”
秦玉成在马车边笑笑道:“那也有一半的可能不是吗?”
江日雪转头望了一眼道:“那么就看看你们谁先到城里面吧!”
马车飞奔而过,身后跟着一群土匪,想必是再也没有这样稀奇的事情了。可是两匹马似乎跑得要比那些土匪座下的马慢,不然怎么会距离越拉越大呢?何况还有一些走路的土匪更是落下一大截。
渐渐看不见土匪之后,秦玉成把马鞭随意放在腰间,之后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郭喊道:“走,”
江日雪看看城再看看秦玉成,十分不解。可是秦玉成不容他犹豫,用手搭在他肩膀就跳下了马车。
落地之时,江日雪似乎崴了脚,面上冷汗直出。她们就地滚落几圈后,秦玉成又十分快速的起身对着地上不起的男子急急道:“快!趁着那帮土匪没有发现,我们快逃入这城边的山林中去!”
可是江日雪始终坐在地上不起,秦玉成没办法了只得道:“好吧,快上来,我背你。”江日雪一愣才飞快的把手放在了这看起来十分孱弱的女子身上。
没想到秦玉成站起来就往城边那处山林里逃跑,不一会就消失在城郭的周围。她们跑进了山里,秦玉成暂时把江日雪放到溪边休息。溪水之中她脸上的伤痕又出现了,秦玉成猛地把石块砸向溪水中倒影的那张女人脸上,顿时景象消失了,她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对面之人正轻轻用溪水擦拭着脸上的汗迹,见此突然一笑,激怒了秦玉成。秦玉成又把他面前的水面打破了。怒声道:“你是不是只会看别人笑话!”
江日雪也不生气,坐在溪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顾影自怜的说道:“那也要有笑话看,我才笑得出来不是吗?还是说你生气啦?不快乐了,何必呢?不就是破了点皮相,照我看整体上还是能看的。”
秦玉成双手握拳,恨得牙痒痒,心里直翻白眼说道:“你当然会看笑话,要是你脸上也毁容,被人划上几刀,我看你也是笑不出来的!”
江日雪的怎会还未说出口,就看见对面之人一下子翻身过这条小溪,掐住了江日雪的脖子,将他推到在地道:“你是不是认不清现在的情况?你难道真以为能从我手里翻身吗?呵,我现在倒不介意在你脸上做几个疤,跟我这丑八怪一起做成个双数吧!”
秦玉成对着天哈哈大笑几声之后,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了。她一只手捏住了江日雪的脖子,另一手就握着这个簪子,用力对着下面的江日雪的脸刺了下去。
江日雪没有感觉到疼痛,睁开眼一看,却见一道极快的鞭影刷的朝自己抽来,脸上顿时火辣一片。
江日雪一鞭抽的侧过脸去,才发现那只刺过农夫的玉簪正深深的刺入了自己脸旁边的位置。没入了泥土中。
江日雪盯着秦玉成的脸道:“你真的敢伤我!”
秦玉成笑了笑,从他身上起身之后又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嗤笑道:“现在想笑就笑吧!反正你是不行了,你以后可以天天笑,月月笑,笑你自己的脸也好,笑我的脸也好。咱们还是互补伤害,一起回凤都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回凤都去干什么。”
江日雪好久都没说话,秦玉成把他捞起来,又去水中照了照,看见两个丑八怪,秦玉成又笑了起来。虽然鞭子痕迹一个月后就会消散,可是到底江日雪脸上纵横着蜈蚣要比她的多。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下笑得倒了地,在草地上翻滚来翻滚去的,好不快活。
江日雪却是没去挖她一眼或者嘲讽她几句,只是对着溪水照看是这个鬼样子,看着自己的脸。他的双眼一下子溶出几滴泪来落到了这水面之上。
见着与江庶同样相似的脸上竟然这般纵横,一时又是生气,又是无助。自从姐姐死后,似乎这是头一次江日雪这样思恋。仇恨没有消失,只能越烧越烈。
秦玉成对着江日雪说道:“你还是赶紧多喝几口水,不然,等会就要上路,你渴了我可不会替你找水喝。”
江日雪跟没反应一样伫立在溪水面前,可是听到秦玉成说话后,似乎是认清了形势,很快便蹲下把脸埋了进去。
好一会秦玉成才看见这人又把头发捋顺之后上了路,秦玉成连忙也在溪水里面喝了几口,又连忙追着前面行走的江日雪去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江日雪竟然在她抽了他鞭子之后一点反应也没有,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随后两人准备在这山中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以免应付后面跟上来寻找的土匪,只要那些土匪到了城门口,必然会看见他们的马车停在那,在查找无果后肯定会往山林中查找一番。
到那时候,就不怕她们找到了。可是这山中竟然这样树木稀少,似乎也被人砍伐过一些本来应该长的十分茂密的树。但是一瞧之下,发现一个土坡,正对着溪水这边。他们正好可以躲到这个土坡上背后,也可顺便观察这溪水边的情况。更可以在那些土匪赶来之时,对着那些土匪的方位做出不断的改变。
想是这样想,可是实际情况却不好把握。于是秦玉成把这个方法告诉了江日雪,江日雪端着他那张刚被打的脸对着她十分冷淡的撇了一眼,好像是默认了。不过还生着气,秦玉成无法,只得捞着江日雪躲在山丘之处暗中观察。
果然过不了一会儿,便看见三个土匪跑到了山林中,秦玉成先是一喜,后又想到为什么只余了三个来,又一想便想到了肯定是那个土匪头子怕丢了美人,自己亲自领着其他的几个手下去了城中。
这样爱惜,却也没想到会是放走她的小情人江日雪的最坏打算。
秦玉成更是心有成竹了,来的人不多,机会也大。自己要是真的打不过说不定还有逃跑的本事那。
于是江日雪看到了那三人,不知道怎么的抑制不住咳嗽,咳了两声。霎时秦玉成盯着他道:“不要搞小动作。”
江日雪便不咳了,只是也学秦玉成探着脖子去看那边之人。
那三人明显也看出来山坡这处有问题,便都把刀抽出来,慢慢的靠近,成包围状。这就说明,秦玉成和江日雪现在想跑也不成了。左右都有夹击,倒是要叫她们怎么办?秦玉成心道:“也罢,看来路是到头了,不知道先向这些大姐头认错,还来不来的及。不过她们一定不会绑江日雪。”想想又觉委屈,便去看江日雪脸上狰狞的疤道:“你猜猜要是她们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会不会喜欢你,视你为珠宝呢?”
江日雪凝着眼看她道:“我不需要别人的喜欢。”
秦玉成笑了一下,又去看越来越近的这三个土匪,正准备在她们发现之时将江日雪推出去吓她们一吓然后趁机逃跑。可惜从溪水那边又传来人声,这三个土匪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转移了。秦玉成也好奇的看着那边,却不想一个女人正和一个被两个人抬着的女子说话,虽然那女子脸上蒙了面纱。穿着寻常的黑粗布衣服,可是在靠近之时,她们明显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溪水边那一边正站着面上狰狞,手持大刀,一看就不是城民的人。
她们两方一对视,就看见了三名手握长刀的女子冲了过来对着她们说道:“还不快放下东西离开!”秦玉成不由笑出声,这些土匪还真是到哪里都不忘打劫的,可是突然的那边陪着椅塌之上的人说话的中年女人突然笑着说道:“原开啊是遇到打劫的了,各位姐妹你们是要钱还是要人呢?”问道这,蔡玉带觉得有些不妥,便又很快改口道:“只要你们不伤我们性命,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给了各位姐妹行个方便不也是很好的吗?”
这话说罢,三个土匪哈哈大笑。又都围了上去问道:“你有多少财,快给我们看看。”
蔡玉带当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玉片出来,把三个土匪看的眼睛都直了。蔡玉带又说道:“这样可够,”她又为难笑道:“说起来真是惭愧,还需的老爷们行个方便。留给我们一片好歹叫我们去吃饭。不然这山高路远的,我们饿都要饿死了。”
听她这样讲来,蔡玉带当真被给了一片玉片,土匪满脸不耐烦的说道:“快走,快走!别碍我们眼。”
这声喝一下,便把抬着椅塌的两位姐妹吓得够呛,这张三李四见还没有走多远。竟然就这样被匪徒劫持了一遍。心下一时生了退意,便没动脚。然后便看见了抬着椅塌的两人突然把椅塌放下,对着蔡玉带抱拳十分歉意道:“对不住客人,可是凤都那边远的地方,我们真的是没去过。我们觉得还是不想去了,叫客人把地址写给我们,等到有机会了我便叫人去凤都之时帮着把客人的玉片带回去!”
蔡玉带一时着急,急急问道:“你们做生意的怎可如此草率没有信誉?你这一时抬到荒山野岭的,可叫我怎么办呢?去哪里再找两个身强力壮的人来给我们抬人呢?”
那张三李四也是一副为难样子,只是心里生了怯意还是不想被劝说。于是蔡玉带叹了一口气道:“不如你们到凤都之后,银子加倍如何?”
可是这般说了她们还是沉默,可能就是没有结果了。
只是蔡玉带不肯放弃,依旧执着的盯着那两个人。
凤白炽因为蒙着面纱只能大致看做是个女子,她身上多处有伤又不能动堪,可是听了她们的话后,直立起腰来对着蔡玉带道:“算了,不要为难她们了。毕竟也送了一路,”最后又对着张三李四说道:“你们也不要内疚,那些玉片当做送你们的,回去了好好过生活。你们就走吧!”
那张三李四互相看看,见凤白炽没有说谎的样子,便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到底还是给蔡玉带添了麻烦,凤白炽便又道:“怎么样?可能又要辛苦蔡大姐,还是怎么办?不如在先找个地方过夜,明日再说。”
扶在山坡后面的秦玉成和江日雪,看不出这女子样貌,却能听见女子熟悉的声音,江日雪先反应过来,这是,这是他怎么也忘不了的凤白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