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珩听得出她这是以他为由头,实际上问的是能不能保护她自己。
他狠狠瞪她一眼,冷笑:“指望他,你还不如指望朕。”
姒锦不说话了。
主要是害怕。
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陵位置偏远,离著进京城还有很远的路程。
谢沅濯驾着马车时,总觉得不太对。
走了这么久了,怎么会如此安稳?
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不对劲。
果然,又往前行进了没多远,有一伙人突然出现在了远处的路中间。
将他们的路堵死了。
谢沅濯紧急勒停了马车。
马车陡然一晃,姒锦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在了马车中。
她还没坐稳,谢沅濯又立刻调转了马头。
没意外的,又是摔在了地上。
生死关头,痛她也不敢说。
捂著屁股坐在地上没动。
可马车向后走了没几丈,突然有道绳索从地下掀起,拦在了马腿处。
马彻底失衡,重重地摔在地上,马车也倒了地,向著一旁的小山坡滚落下去。
姒锦的脑袋不知道撞在哪里了,那马车倒下的时候她便没有了意识。
再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人正躺在地上。
上方是一览无余的夜空。
她死了吗?!
猛地坐起身来,景昭珩和谢沅濯齐齐地看向了她。
她眨眨眼,眼睛当即就红了,嚎啕大哭起来:“我死了吗?你们两个陪我一起死了吗?我才刚活没多久啊!我的命好苦啊!”
景昭珩本就烦,被她哭声扰的更烦。
他和谢沅濯都没多想她后半句话中的深意。
“别哭了。”景昭珩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看看这像是阴曹地府么?”
姒锦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四下看了看,这是在个河边。
四周都是树林,倒是不像阴曹地府。
她抬袖擦擦眼泪,“奴婢昏迷前记得马车滚下山坡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景昭珩眼神嫌弃地看着她,脸色极为阴沉。
姒锦不敢说话。
她耽误事了?
“马车摔下去朕和他都无事,倒是你——朕一边躲著追来的人,一边还要背着你。你想累死朕?”
那小土坡不高,马车刚滚下去,拦路的蒙面人们便追了过来。
谢沅濯本想背着姒锦躲起来的。
景昭珩没让。
他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就这么背着她在树林中躲了一路。
差点把他累死。
他堂堂一国之君今日沦落到这般地步不说,还要背着一个宫婢四处乱逃。
简直是——
可笑至极!
姒锦瞳孔震动。
啊?!
景昭珩背着她躲的?
“啊什么啊?你不是还说要保护朕,就是这么保护的?到底是谁保护谁?”
她被吓得身子一抖:“奴婢也不知道会晕过去……”
景昭珩看她这模样又没气了。
甚至还在暗暗庆幸,他跟着一起摔了。
不然,那不就是谢沅濯背着她躲一路了?
上次裴淮叙和她一起掉下山崖时,他还不知道两人有何种亲噸的行为呢!
这次若是,她再和谢沅濯一起失踪。
那他真的能被气爆炸了。
谢沅濯在那里扒拉着火堆。
也不知道景昭珩哪里来的火气。
两人逃走的时候,他明明说了很多次,他也可以背着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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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景昭珩死活不愿意。
如今又理直气壮的发起火来了。
姒锦四下看了看,还很后怕:“那咱们现在安全了吗?”
谢沅濯抢先回答:“目前是安全的。”
听他的答案,姒锦安心了不少。
不像景昭珩咋咋呼呼的。
火堆上,谢沅濯正烤著两条鱼。
姒锦闻到鱼的香味,才感觉到肚子饿了。
正好鱼也烤熟了。
谢沅濯将一条鱼先给了景昭珩:“陛下,您吃这一条吧。”
他顺手接了过来,正要与姒锦分著吃的时候,她已经先跑到了谢沅濯身旁。
两人准备分著吃同一条鱼。
好好好。
一起孤立他是吧?
谢沅濯先将鱼给了姒锦,“你先吃吧,吃剩下我再吃。”
姒锦哪里好意思。
今天她可是一个大拖油瓶。
若是让谢沅濯先吃,他应当还会推脱。
她便直接提议:“咱们一起吃吧。”
“也好。”
两人十分和谐的分著吃著一条鱼。
姒锦刚吃了两口,便觉得那种熟悉的被人盯着的滋味又回来了。
她侧头看看。
景昭珩正盯着她。
她脱口问:“陛下是一条鱼不够吃吗?”
背着她累了一下午。
一条鱼不够吃也情有可原。
大不了就把自己那份让给他。
景昭珩:“……”
蠢这方面,她还真是从来不让人失望。
谢沅濯拦住姒锦:“你吃吧,今日还昏过去了,就别饿肚子了。陛下若是不够吃的话,那就吃臣这份。”
真贴心啊。
景昭珩此刻的心声都是咬牙切齿的。
姒锦摇摇脑袋:“那怎么行,我都昏了一下午了,也不是很饿。你吃就好。若是陛下不够吃,那就吃奴婢这份。”
真是郎情妾意,琴瑟和鸣呢。
景昭珩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了。
他实在忍不了了,脸色阴沉下来,冷声发问:“你们当朕是猪么?”
姒锦和谢沅濯对看一眼。
谁敢拿他当猪。
她急忙否认:“奴婢没有……”
景昭珩一气之下将手中的鱼塞到了姒锦手中,命?道:“吃了它。一点肉都不能剩下。”
“陛下不吃么?”
“不吃,朕不吃这种腥物,更不是快饿死的,猪。”
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含着怒意,一字一顿,阴阳怪气十足。
姒锦“哦”了一声。
转过身就拿着鱼问谢沅濯:“谢将军,咱们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一整条鱼。”
景昭珩:“……”
这个宫婢,还真是往他心窝子里插刀子啊。
谢沅濯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莫名激起了一种胜负欲。
他点头同意:“好,一起吃。”
景昭珩闭上了眼睛。
早知道不给她了。
他忍着饿,还要在这里看他们“患难与共”。
姒锦和谢沅濯将两条鱼都吃完了。
夜里凉,谢沅濯褪下身上的铠甲后,又将外衣给了姒锦,“先凑合一夜,明日想想办法,看看如何尽快回去。”
景昭珩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繁复的袍子。
他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外袍。
就谢沅濯会给衣袍是吧?
他也给!
景昭珩正要脱下来也给姒锦的时候,又听谢沅濯说:“你挨我近一些,这样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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