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让她先藏身到后方。
还算他有点良心。
姒锦手中的托盘也没放下,这是永安殿的东西,赵忠必然认得。
她急匆匆的躲进了里侧的帷帐后面。
“进来吧。”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应当是裴淮叙从浴池中起身了。
真正给他送衣物的人还没过来。
看这情形,是有人借机将姒锦算计来了。
裴淮叙随手拿起先前穿着的外袍,松松垮垮的罩在了身上。
赵忠进来的时候,他的手正系着衣带。
他眼睛飞快的四处瞟了瞟,没瞧见姒锦的影子。
这才行礼道:“奴婢参见首辅大人。”
裴淮叙拿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汤,“赵公公如此急着进来,所为何事?”
“回首辅,奴婢想来问问您在行宫住着可还习惯。”赵忠眼睛的乱瞟还未停止。
一边说一边四处寻找著蛛丝马迹。
裴淮叙嘲弄开口:“有劳公公了,特意在我沐浴之时前来关切。”
赵忠倒是不以为意:“是奴婢唐突了。首辅可有需要奴婢帮忙的?”
他说着便要往里面走,想再仔细瞧一瞧。
姒锦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生怕赵忠会闯过来。
裴淮叙什么话也没说,目光却是追着赵忠想要向前试探的步子。
无声的压迫已经是制止了。
他若是不知道停下,那便是真的没眼色了。
赵忠又转着眸子看了看,索性放弃了。
姒锦就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婢,裴淮叙应当不会沦落到要与一个宫婢私通。
这么想想,他只觉得自己被耍了。
姒锦放著景昭珩不勾引,跑来勾引裴淮叙?
他如今也是上了年纪脑子不中用了。
刚刚听雨跟他说,姒锦听说裴淮叙在温泉池,便从揽过了为景昭珩提前送衣物过来的活计,似乎是借着这个机会来浴池勾引裴淮叙。
赵忠没信她的话,可永安殿几个宫婢都说瞧见姒锦来温泉池这边来了。
还有个宫婢说,这几日姒锦常常打听裴淮叙的事情。
他心里这才有了疑虑,正巧也没瞧见姒锦的影子,便决定先过来看看。
先看看反正又无事。
他没有通报给景昭珩,自己一人过来了,瞧一瞧听雨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然,贸然通传给景昭珩,才是做了蠢事。
可这间浴池中,并未瞧见姒锦的身影。
裴淮叙也不像是心虚。
“奴婢先退下了。”
他回去得好好教训教训那几个嚼舌根的宫婢。
这一看便是瞧着这几日姒锦在御前走得近,因为嫉妒惹出来的事情。
赵忠走了好一会儿后,姒锦才从帷幔后走出来。
裴淮叙手中拿着茶盏,慢悠悠的看向了她。
姒锦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多谢首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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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了她又如何,就是看他不顺眼。
裴淮叙将茶盏放下,有一声沉闷的响声在房中响起。
“看来你在宫中树敌不少。”
她脸上勾起了一丝笑:“多谢大人关心,都是一些好解决的人。”
反正她的本性都被他听墙角的时候看的干干净净了。
还演什么?
裴淮叙嗤了一声:“你倒是有话直说。今日我帮了你如此大忙,一句多谢就能报恩?”
“大人何止是在帮奴婢。若是赵公公抓到你我二人在这里,只怕是也会有损大人的名声吧,您拦下赵公公,也算是护住了您的名声。”
他抬脚朝着姒锦走了过来。
姒锦站定不动。
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微微仰头疑惑的看着他。
裴淮叙却表情戏谑,步步紧逼,两人距离极近的时候,还没有止步。
姒锦为了躲开他,只能一步步的往后退。
直到退到了浴池边缘。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一只脚已经踩空向后跌了进去。
她先将手中的托盘扔到了地下。
又眼疾手快的扯出了裴淮叙衣袍的宽袖,扯着他一起掉进了浴池中。
这个狗男人,竟想让她落水。
那她必得带着他一起入水,不让她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浴池极大,姒锦整个人摔进了水中,口鼻也没免去呛了水,前几日落水的阴影还未散去,她极为害怕的抓住了一同落水的裴淮叙的衣袍。
好在浴池不算深,她很快脚蹬著池底,借着裴淮叙的力站了起来。
等她站稳后,用掌心拭去脸上的水珠后,这才看向还被她扯着衣袍的裴淮叙。
他也已经在池水中站稳了。
不过姒锦扯著的是他衣袍的合襟处,他那袍子本就穿的松垮,被她这么一扯,大半的胸膛都露了出来。
姒锦只扫了一眼,仅仅一眼,便极为嫌弃的将手收了回来。
那抹嫌弃被裴淮叙清晰的看在了眼里。
这个宫婢的心思倒是难以琢磨。
先前他手下的侍卫下水救她时,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都能紧紧攀着他的脖颈,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
在那个叫慕朝的侍卫面前演戏时,也是楚楚可怜的,不见半分嫌弃。
到他身上却是满眼的嫌弃。
是觉得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他面不改色的整理好被她扯乱的袍子,看向姒锦的时候,她已经往池边走了,准备要爬上去。
裴淮叙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想要报复回来的冲动。
姒锦就没见过这么惹人厌的人。
日后若是裴淮叙成了新帝,那她这任务还不如失败。
让她暴毙而?吧!
好讨厌他,好讨厌他,好讨厌他!
闲着没事还把她拖入水中了。
失心疯吗?
看来他病的比景昭珩还要严重。
姒锦的衣裙又湿又重的在水里淌行,走得极为困难缓慢,好不容易走到了浴池边,准备爬上去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扣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便突然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向后扯了过去。
她直直的向后摔去,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她摔进了裴淮叙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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