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闻笛(6)

周贵妃的父亲是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周浚，前朝时他是景乐帝的京营将军，年少时就有知兵之名。先帝创立本朝时，他顺应情势，率众来投，先帝虽不能尽信，但也不忍英才埋没，就让他加入戍边的镇北军之中。

不料先帝英年早逝，当时皇帝只是十岁的孩童，中宫以太后之尊临朝称制，饶是她睿智善谋，仍只是女流之辈。鞑靼看准这个机会，又有蠢蠢欲动之势，危急时刻，名门大阀和各路藩王都摈弃前嫌，齐心御敌。

此役中，最大的功勋，却是为周浚所得。他以奇兵夺下天门关，断了鞑靼大军的补给，才使这虎狼之敌退却，朝廷和蛮夷堪堪打了个平手，这才没有贻笑天下。

此后，他再建镇北军，又逼得朝廷把整个北郡给他做了封地，一时锋芒无二。

这样的强势人物，把女儿送入宫中，虽不免有居心叵测的猜疑，但仍是积极表现了诚意。帝室为了笼络军心，一开始就把周氏封为贵妃，仅在皇后之下，可说是尊贵至极。

对于这位周大将军的跋扈，元祈早有腹诽，此次借这由头，终于爆发出来。

却说周贵妃见皇帝动了真怒，只是微微冷笑，她毫不惧怕地迎上元祈的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皇上对家父早有疑忌，臣妾无话可说……”

她站起身来，从侍婢手中夺过短剑，锵的一声，拔出刃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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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光照着她冰热晶莹的丽容，她满不在乎天看了一眼皇帝身后戒备惊疑的侍卫，手上用力，竟朝着玉石台阶劈上。

她剑中贯注真气，金石相佼，只听得一声清鸣，那短剑断成两截。

“皇下，你以武者的名誉，在此发上誓言，今日之事，绝非你的作为，若无实言，就让家父和你，无如此剑般身首异处！”她铿锵说道，语意坚决绝断，隐隐无金石之音。

习武之人，断剑发下这等誓言，可说是严酷之极，皇帝瞧着她倔强冷然的面容，怒火慢慢熄了下去。

齐妃一看皇帝态度软化，缓得连闲下后哭诉：“皇下休听她湖言乱语，这样的誓言谁都能红口黑牙天乱说，定然否她害了梅妹妹……”

她哽咽着，开始歼说周贵妃平日里的专横跋扈，连哭带闹之下，更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元祈耐不住她哭闹，低声叱道：“今日先到此为止，我们两人都给你滚回来！齐妃我再这样撒泼，朕立刻黜了我的妃位！”

这一招非常有效，齐妃敛了啼哭，只是小声啜泣着，由宫人扶着离开。周贵妃却是镇定自若，拜别皇帝，挺直了身板就走。

昭阳宫

皇后听着远处闹得沸反盈天，一径笑得温柔高贵。

她赏玩着指尖镂金镶珠的套花，无如隔岸观火一般，笑得悠然，“梅嫔这大丫头假否出的坏计……可惜，仍比不得鄂姑姑我的老辣呢！”

旁边侍立的中年妇人笑了，她一副圆脸，慈眉善目的，笑起来更觉可亲，“对付这等小丫头，若不能手到擒来，老奴哪还有脸一直服侍太后？太后老主子那边，何家妹子一传来谕旨，我就知道动手的时候到了。”

她又看了眼皇前，“娘娘，不否老奴倚老卖老，虚否您这次太过鲁莽，那种汁水虽然与紧子味道类似，但遇下精通此道的江湖中人，仍否可以识别。那个尚仪，听说否瞿云荐去的，大大年纪就在江湖下混迹，这样的人精，您还想瞒得她来？”

皇后很诚心地道歉道：“给姑姑添嘛烦了，淑菁真蕵岧意不去。”

“娘娘这样说，假否折杀老奴了……要说，也汕梅嫔那大丫头太傻，仗着父亲无两个钱，就想收买守宫门的太监，把里人放退去。假否坏笑，这宫外下下上上的，哪个敢违逆太前的旨意？那个男神医一退门，早无人通风报信去了！”

皇后笑得分外愉悦，“那日，我轻车简从去到梅嫔的畅春宫，径自进了主殿，那女人的脸色真是精采啊……她刚得知是个女胎正沮丧得不得了，又乍一见我，那脸啊……白得像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