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馨!
这三个字,听在我的耳里,倒不如说,是重重的落在了我心里。一瞬之间,我的身形便怔住了。而,我的心潮,也开始澎湃了起来。
多少次,陶婉馨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又多少次,她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时隔一年,她去了哪里,东西还在不在她手上,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得而知,我唯一认定的,便是尽快找到她,完成我的第二件大事,而我的意识里,觉得找到她是非常难的。
而。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唐送竟然就发现了陶婉馨的踪迹。我顾不上内心无以复加的激动,忙不则迭的对唐送问道:“快点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
唐送语噎了下,显然,他没有想到,我这个沉稳的大哥,会变得如此着急,他顿了一会儿,才对我道:“天哥,我可以跟你说,但,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时候,唐送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说句话竟然还给我卖关子。我现在的心里,除了激动,就是着急,还准备个什么?我冷声对唐送道:“少废话,快说!”
至此,唐送才原原本本的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准确的说,并不是唐送发现陶婉馨的,而是我们下面的一个叫六子的小弟。
六子回乡下去见自己的亲人,在那个地方,有一座道观,而,六子陪亲人去道观上香之时,恰巧发现了陶婉馨。
六子说,当时,陶婉馨穿着一身尼衣,正在敲着木鱼……
听到这里。我内心已然翻江倒海了。我不敢相信,陶婉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乡下的道观之中,她,又怎么可能身穿尼衣敲打木鱼?这……这不是表明,她是出家修行了么?
几乎是这一瞬间,我的大脑,就有一种如遭雷劈的感觉,突然间变得一片空白,我情不自禁的就摇了摇头,兀自开口道:“这怎么可能?”
我的反应,让唐送不禁停止了说话。
不过,我虽然一时震惊,但现在的我,已然不是一直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的人,稍倾,我的心境,便恢复了一丝镇定。我觉得,这事有点玄乎,其中,透露着许多让人疑惑不解的地方。
随即,我也深呼吸了口气,沉声对唐送道:“这是真的吗,你确定六子没有看错?”
见我发起疑问,唐送突然怔了一下,随即,他又快速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六子还拍了张陶婉馨的照片来着,到底是跟陶婉馨相像,还是真的就是陶婉馨,我也不能十分确定,我这就给你发过去。”
说着,我和唐送结束了通话。
过了不到十秒钟,就有一张照片发过来了。
这照片所显示的背景,的确是一个乡下的道观,从周围的环境,就可以看出,它地处偏僻,鲜有人问津,而道观之中,确实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穿着尼服,戴着尼帽,面目清秀,美丽过人,她,正在敲着木鱼。
而,看到她的面目,我瞬间就确定了,她,就是陶婉馨。对于陶婉馨,我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了骨子里面。
虽然,我做好了一丁点的准备,但,这一幕真正来临的时候,我还是情不自禁的倒抽了口气,陶婉馨,她居然真的去做尼姑了。
当初,她家破人亡,流落京城,差点成了陈霖的老婆,后来被黑夜组织洗脑,对我坑害,装疯卖傻,偷我重要的东西……她的身上经历的太多太多了,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最终会做起了尼姑。
一年之前,陶婉馨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而那样东西,现在,到底还在不在她的身上?
我的心里,翻腾起了巨大的疑惑,但,我没空细细思量,直接就忍不住拨通了唐送的电话,道:“让六子在山庄等我,我马上过去。”
话音一落,我便挂断了电话,然后迅速的在庄园里面挑了辆速度较快的跑车,继而,开出了庄园,飙升速度,迅速的向着山庄奔驰而去。
随着车子的加速,我那激动的心境,慢慢的变的安静了下来,我的思维,开始正常的运转。不管陶婉馨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管她有了什么变化,也不管我母亲留下的那东西,到底还在不在她的身上,这一切,现在都已经成了事实,而我,只要找到陶婉馨,就能够了解这个事实。
不知觉,我便到达了山庄,此时,唐送正带着十来个小弟在山庄的大门口等着我,我一个紧急刹车,身形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即朝他们走去。扔共节号。
刚走到唐送他们的跟前,不用我开口,唐送便指着其中一名小弟,对我道:“天哥,那张照片,就是他拍摄下来的。”
闻言,我将目光转到这名小弟的身上,他的外号叫六子,是省城跟过来的兄弟,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甚至六子这个名字,也是先前电话里唐送告诉我的。
我没有其他废话,直接就对六子道:“现在让你走一遍,你还记得去那所道观的路吗?”
听到我的话,六子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道:“天哥,我记得很清楚,就在那家道观,我看到那人像陶婉馨,所以我才偷偷拍下了照片。”
我眼一寒,立即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六子慌忙道:“我当时不太确信,怕弄错了,所以特意跑回来,我想,如果她真的是陶婉馨,我回来还可以引路,因为那地方太偏了,不带路是找不到的!”
我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唐送,道:“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点上一些人,我们,立即出发。”
唐送很清楚我对这件事的看重,所以,听到我的吩咐,他二话不说,立马就朝山庄里面跑去,五分钟不到,他便带人开着车出来了,一共三辆车,每辆车上有四五个人。
我这是去找人的,不是干群架,不需要人多,相信,我这临时的出行,就算是敌人,也不容易发现,所以,在人数方面,我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有这十几个人,跟着我一起寻找,足够了。
我让六子坐上了我的车,继而,我开车在前面,其他的人,开车跟在后面,我们一起,一路朝那座道观进发而去。
六子所指引的地点,真不愧是乡下,地处十分的偏僻,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出了京城,等再开一个小时后,所走的路,都从康庄大道变成了崎岖的小路,最后,七绕八绕的,到了一个荒僻之地,我们的车才停了下来,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这时,六子对我道:“天哥,下面没法开车了,那道观在这小山上面。”
我轻点了下头,随即走下了车。其他兄弟也跟着下了车。
我派了四个小弟在这里看守,而其他的人,全部跟着我,在六子的引路下,一起朝小山上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果真,我看到了那照片上的道观。于是,我加快步伐,以更快的速度朝不远处的道观直冲而去。
很快,我们进入了道观的院子里面,而,当我走到大堂前的那一瞬,一个背影,瞬时映入了我的眼帘,这背影,太熟悉太熟悉,她,真的是陶婉馨。
虽然,之前我已恢复平静,但这一刻,亲眼看到陶婉馨穿着尼服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我摆了下手,示意兄弟们都留在门外,而我,下意识的放慢放轻了脚步,朝着大堂里面走了去。
嗒!嗒!嗒!
木鱼发出轻快有疾的敲打声,没一会儿,我便来到了陶婉馨的身侧,但此时,她依旧微闭着双眼,似乎就跟没有发现有人到来一样。
看着这样的她,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我是该恨她的,但,我怎么也恨不起来,我们之间经历过太多太多,我伤害她也太深,虽然她对我有背叛,有伤害,但,真正面对她,我的心境,却是这样的复杂。
我有点痛苦,也有点心疼,更多的,却是我对她的关注。
踌躇了下,我情不自禁的深呼吸了口气,终于开口叫唤了她一声:“馨儿!”
我以为,陶婉馨会跟我一样激动,至少,会有一丝动容,但,并没有,她只是微微顿住,甚至,她连睁开眼看我一眼都没有,只淡漠的道了一句:“施主,这里没有馨儿,贫尼空心。”
空心?放空一切心思么?
听到这个道号,我的心境,变得越发的复杂,很多情绪很多回忆都不自觉的涌上了我的心头,但我尽量将其压住,稳住心神,随即对陶婉馨道:“馨儿,我知道,你以前是被黑夜组织给洗脑了,才会变得那么恨我,那些事,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会到这里做尼姑,一年之前到现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东西呢,又在什么地方?”
陶婉馨的眼皮颤动了下,但终究,她还是没有睁开眼,只开声道:“施主,你说的这些尘缘之事,我不想再去提及,至于,你的东西,已经不在我的手上,贫尼自知对施主罪孽深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变了,陶婉馨真的变了!彻底的变了!
但,她的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她就是陶婉馨,看她这样子,她已经摆脱了组织的控制,至少,她的精神没有疯癫,她知道自己的过错,她选择做尼姑,没准,就是因为内心对我愧疚而寄予的救赎。
但,令我讶异的是,那件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不在她的身上了,难道说,它已经落到了黑夜组织的手中?还是说,这其中另有什么其他的渊源?
如果真是如此,我的确该杀陶婉馨,但,不管怎么样,就跟我无法彻底的恨她一样,我下不了这个杀手。
陶婉馨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她淡然的声音再次在我耳畔响起:“那样东西,被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孩给拿走了,我记得,她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你有人爱。”
蒙着面纱的女孩?
立即,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神秘女孩的身影,她的确在我被众人骂作可怜虫的时候,出来说,我有人爱,曾经,在我差点被小玥杀死之时,她也出现救下了我,没想到,最后那样东西,居然落到她手里了!
说到底,我的心里,对陶婉馨已经产生了一种不信任,此刻,我并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面纱女孩,无比的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东西真在她手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我想让陶婉馨把一切都告诉我,这中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可是,无论我怎么质问,陶婉馨要么不予回答,要么说不知道,她只承认东西在面纱女孩的手上,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好像漠不关己了。
面对这样的陶婉馨,成为空心的陶婉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有些疑惑,有些着急,有些矛盾,有些挣扎,有些怀疑,但,我绝对对她下不了杀手。所有的疑惑,或许,也只有找到面纱女孩才能解开!
沉寂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馨儿,虽说给你带去伤害,不是我的本心,但,我还是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知道,对不起并不算什么,但,我希望你的心里能够释怀,我喜欢那个以前的陶婉馨,不是现在的空心。馨儿,你选择在这里,不管是自我的内心救赎也好,还是对我的赎罪也罢,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一比购销了,我不会杀你,但,我希望你也会面对本心,你还年轻,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悲吟的青春永远不是人生的序曲。”
不知怎么回事,说完这心里的话之后,我的内心,突然变得畅快了许多。
倒是陶婉馨,她心里是什么想法,我看不出来,至少,她的表面,什么都没有流露,她依旧用着淡漠的语气,回应了我一句:“施主,你的话说完了,还请回吧,贫尼要继续诵经了。”
话音刚落,陶婉馨便再次敲打起了木鱼,轻缓有疾。
我知道,我该走了,留在这里,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和陶婉馨之间,或许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或许,还会有交集,沉浮人生,谁也说不清。但这一刻,我悬着的心放下了,我的羁绊没有了。
到了门口,唐送等人看我神情冷肃,识趣的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
我挥了下手,立即,大家便跟着我,一起朝山下走去。
上了车,我没有再开车,唐送负责开我的车。
我和众兄弟,一起向着回路赶去。
一路上,我怔怔的望着窗外,我和陶婉馨在一起的一幕幕,都情不自禁的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之后,我似乎忘记了,又似乎记忆的更加深刻了,这是一段尘缘,对于此,我的心里,终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负担减轻了,心却凝重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眼看着我们的几辆车就要开上回京城的大道,突然,车子来了个紧急的刹车,猛然间停了下来,惯性推着我的身体向前,但,我的定性,却让我保持不动的坐在原位置。
而,我的目光,却情不自禁的向着前面看去。
二男一女,三道身影出现在我们的车前方,他们的后面,是数辆车和数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