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时常记挂着陶婉馨,常常在梦里见到她,我幻想过她最近的各种状态,但我怎么都不可能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那天婚礼,她明明是被紫衣男子和虞芷蕴带走了,就算紫衣男子对陶婉馨不好,但虞姐姐不是陶婉馨的表姐吗?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陶婉馨变这样?
此刻的陶婉馨,不仅形象不堪,好像连精神都出了问题,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也触到了我的眼神,但她没有其他反应,只是用那口齿不清的声音,喃喃着道:“放开我,你放开我,我饿,我要吃东西……”
当初。她是因为失忆不记得我,但她起码有人照顾,活的很好很健康,可现在,她再次不认识我,还是因为精神恍惚而不认识我,甚至她现在的处境变得如此的不堪,我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般疼痛难耐。我知道,她是因为受了太多的刺激,经历了太多太深的痛苦,才会精神失常,或许,她是自己逃出来走失的也不一定。
而,就在万般沉痛之际,突然,我感觉自己的一条手臂生疼,回神一看,发现竟然是陶婉馨张大了嘴,狠狠的咬了我一口,顿时,我的手臂就渗出了血迹,疼的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时,边上的泊车小弟立马就要推开陶婉馨。连柳家的那些保镖,他们知道我是柳父的客人,也都过来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将这个疯婆子给轰开!”
说着,有一人伸手就要去抓陶婉馨的头发,我的心里,蹭地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不由分说的,我直接就疯狂的把这些泊车小弟和保镖给推开了,并大喝道:“滚开!”
我的力道很大。怒火汹涌,有几个人都栽倒在了地上,他们的眼神里,尽是莫名其妙,就连精神有些失常的陶婉馨,也注视着我,眼神中露出疑惑而又畏惧之色。
一股心酸的感觉,难以抑制的涌上了我的心头,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我怔怔的看着陶婉馨,沙哑着声道:“馨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陶婉馨有些惊恐的盯着我,随即,她的视线又投向了餐厅里面。嘴里直呢喃:“饿,我饿……”
看她这样,我的心更纠结着疼,我用力的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随即把陶婉馨往餐厅里面拉,边轻声道:“馨儿,我带你去吃东西。”
说着,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我直接把陶婉馨给带进了餐厅的里头落座,再给她点了一桌子菜,菜一上来,陶婉馨眼睛立马放光,伸出手,就直接抓着菜往嘴里塞,狼吞虎咽。
我本来想要阻止她的,但,我怔了怔,最终还是忍住了。
心里的酸涩一直涌动,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虞姐姐受了紫衣男子的限制管不了她,还是她趁虞姐姐没在的时候逃出来了,亦或是,紫衣男子把她给轰出来的,无论是什么情况,总之陶婉馨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是我多次伤害她,连累她,让她从一个无脑的单纯小表妹,变成无亲无故流落街头的神志不清的人,我宁可她清醒的恨我,也不想她落到这步田地。
愧疚,怜悯,自责,各种情绪深深的充斥我的心间,不管未来多么艰难,多么危险,我都不能再看着陶婉馨这样下去,我要尽我所能的去弥补她,去照顾好她。我对她的爱与歉疚,就算用一辈子来弥补,都不足够。
在我晃神之际,突然,沈雪和柳飘飘从包间里面走了出来,她们应该是去餐厅外面和我会合,但,眼下,她们却在餐厅的大堂看到了我,还有坐在我对面狼吞虎咽的陶婉馨,立即,她们就停下了脚步,露出了疑惑之色。
沈雪匆忙来到我身边,率先开口问我道:“葛天,刚才你和柳叔叔在套间里说了什么,怎么感觉你有点不高兴啊,这位,又是谁?”
听到沈雪的声音,我才忽然从思绪中挣脱了出来,对于柳父,我实在不想多说什么,何况柳飘飘也在旁边,我更不好说,而对陶婉馨,我只是轻声道了几个字:“她是我的女人。”
这话,直接把沈雪惊的倒退了两步,而柳飘飘,也忽然露出了惊愕之色,但很快,她便认出了陶婉馨,道:“这,这不是陈霖的妻子吗,她怎么成了这样?”
听到这,沈雪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陶婉馨身上,随即,她才恍然,好像也认出了陶婉馨。
在陈霖和陶婉馨的婚礼当天,柳飘飘和沈雪都到了现场的,只是沈雪是后来才赶到的,所以对陶婉馨的印象好像不是特别深刻。
不过,说起陈霖,我的怒火变得更盛了,要不是她,陶婉馨不会沦落到这样,或许,就是当初陶婉馨被洗脑,都是他所为,甚至,我都怀疑,陶婉馨全家被灭门,也跟他和栾宇有关。陈霖死不足惜,而栾宇,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宰了他。
想到这,我直接冷声道:“别跟我提陈霖那个杂碎,他不配做馨儿的丈夫。”
看我的面色冰冷,柳飘飘和沈雪,似乎都感受到了委屈,眼里不由的露出了尴尬之色。
只是,不待她们再开口,我又立马接着道:“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了。”
说着,我便拉起陶婉馨往餐厅外走。
这种时候,我不想别人跟看笑话一样看陶婉馨,我更怕陶婉馨受到危险,我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在外面久留,虽然和沈雪出来的时候,我们很谨慎,到这餐厅和柳父见面,也做到了保密,但我总是隐隐感觉,危险就在我的后方,栾宇那方的人,随时可能找到我报复,所以,现在,我必须尽快带陶婉馨到安全地带。
陶婉馨还留恋着桌上的食物,但我直接把她强硬的给拉了出来,刚走到餐厅外,沈雪和柳飘飘就跟着冲了出来,沈雪突然把她的车钥匙丢给了我,道:“开我的车回去吧,这样方便一些。”
我点了头,说了声谢谢,便快速的带着陶婉馨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我格外的小心,一直绕路。
我知道,如今的我面临黑夜组织这个大敌,又多了栾宇少主那边的劲敌,几乎每一天,我都要活在水深火热的危险里,我给不了陶婉馨安全感,但,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街头流浪,受饿,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竭力的保护她,照顾她,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转了很多地方,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我才直接把车飞速的开到了别墅。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都很晚了,不过,别墅里的人,都还没有入睡。
而且,原本在外面发展势力的唐送暴龙山鹰都回来了,他们正和几位前辈围聚在一起,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深刻的话题。
见我回来,还带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当即,他们不禁都愣住了,所有人的眼里,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我也没有瞒着,直接就告诉了他们,我是怎么和陶婉馨遇到的,又怎么把她带回来的。他名丸圾。
听完我的叙说,众人神情一凛,尤其是风爷,他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防备,还有一丝别有意味的东西。不过,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把保姆叫了过来,让她带着陶婉馨下去收拾一下。
陶婉馨的衣服破烂,身上还有一股子很不好闻的味道,看起来和乞丐都没啥区别,把她带下去洗漱,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不过,我知道,风爷是有话要说,但又不想让陶婉馨听到。
果不其然,陶婉馨被带下去之后,风爷立即就对我道:“小天,这陶婉馨她没有问题吧?毕竟,她最后是被黑夜组织的首领给带走的,而且,黑夜组织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风爷是个老江湖,看东西要比我透彻,他这话,让我的心头一颤,对于陶婉馨,我的感情太过泛滥,也从未往怀疑她的方向想过,但,风爷这么一说,我就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一下。
不过,很快,我便否决了这种可能,于是,我直接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大可能,毕竟,陶婉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根本没有值得利用的地方,而且,黑夜组织要对付我,根本不需要使出这样的手段,那个首领他要杀我,早就能杀我一千遍了,根本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的对付我。更何况,陶婉馨现在这副模样,还有她的失常精神,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听到我这话,风爷也只是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又一次提醒我道:“你自己多加注意着就行,回头我找个医生,给她检查一下。”
我知道,在其他人看来,陶婉馨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他们不可能尽信,但对我来说,陶婉馨是我心里的女人,我不想轻易怀疑她,我更不愿看到她受苦,我只希望,她以后的人生,能安安稳稳的度过。
这事说完,我们便进入了另一个话题,这也是风爷他们几个刚才所商量的事情,那便是,给我们的天火,安排一个大本营。
进入这个话题,我立马来了精神,确实,这别墅,不过是我们临时隐居的地点,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人住,现在人虽然多了点,但若是暴露了出去,遭到敌人的袭击,那铁定会被端了窝。
而,我们刚刚发展起来的天火,学校的势力,还有社会的势力,虽然小有成就,但是因为不敢和京城地下势力直接硬碰硬,也不敢过分的张扬,势力也就比较分散,这样,根本无法形成一块铁桶,所以,安插一处地点,作为我们的大本营,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想,在我回来之前,他们应该商量了许久,估计也出来结果了,于是,我直接问风爷道:“风爷,对于大本营的地点,不知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风爷立马应道:“我们之前就讨论了,觉得我那避暑山庄,是个不错的选择。”
避暑山庄,这几个字落在我的耳里,立即就让我想起了上次陈霖和陶婉馨婚礼的事,从那天起,避暑山庄好像就被黑夜组织给占领了吧?怎么风爷会选择那地点作为我们的大本营?
没待我开口相问,风爷直接就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原因一共有三,第一:避暑山庄是风爷的老窝,他对那里的环境等非常的熟悉,它属于易守难攻之处,非常的适合作为大本营;
第二:黑夜组织虽然占领了山庄,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把那块地太当回事,在避暑山庄安插的人也不是很多,如果我们将它夺回之后,依照我们现在的势力,除非组织发动大规模的袭击,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才能够再次把山庄给抢走,而组织,向来保持隐蔽,势必不会轻易发动大战;
第三:风爷有一样无比重要的东西,就藏在山庄的一个隐秘地点。
听到这三个理由,我顿时惊住了,其实,光听第一点,我就觉得,夺回山庄,作为大本营是很适合的。而,当听到第三点,我心里立即翻腾了起来,无比重要的东西?那不就是穆爷爷交给风爷所保管的东西么?或者也可能是学生少主口中所说的,我母亲留下的东西。就冲这个,我们也必须夺回山庄啊。
眼下,我们所要面对的,恐怕就是第二点了,日后占据了避暑山庄,相当于我们的大本营也就曝光了,黑夜组织仍旧在暗,而我们却在明。即便我们的势力发展的再庞大,始终还是有风险存在。
不过,综合考虑,我还是赞同了风爷的意见。
接着,风爷又道,说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探查了山庄的情况。
于是,我们便一起商量了下对策,继而约定,就在明天晚上,一举夺回避暑山庄。
※※※
清凉园内,墓地前面。
一名轮廓分明,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一块墓碑,直直的挺立着。
而,站在他旁边的两人,一个是小玥,另一个,则是那天大战中逃跑的驼背老者。
此时,他们三人的目光,都深深的盯着那一块墓碑,这墓碑里埋着的,正是被葛天杀死的学生少主。
夜风下,整个园子的氛围显得诡异而凝重,在这三人的身后,站在黑压压的一群武士,他们身着统一黑色服饰,手拿锋利的武士刀,夜色下,这些人聚在一起,无形中就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数不清他们有多少人,但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无比的冷冽,就连这墓地的空气,都变得令人生寒。
在这诡异的空气中,突然爆出了一个低沉的冷声,是那名中年男子,他目露寒光,轻启双唇,缓缓道:“血债,要用血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