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村安会(1 / 1)

花间父子 沂山牧者 1321 字 10天前

二人走出洞时,家里的宴席已近尾声。大马正在院子给我姥爷他们表演他的本事。那是道吉和尚提出来的,他说:“大马在外学艺这么多年,肯定身怀绝技了,就让他给大家演示演示,咱们开开眼吧!”

我姥爷看着大马,微笑不语。

大马说:“行!”然后端起一盅酒倒进了嘴里,紧紧腰带就出了屋子。

大马先看定了枣树下的一条石凳子,走上前去一运气咔的就是一掌,石凳当即断成两截了。众人在门口看着,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大马没有听到叫好声,心里颇为不快,但却再次紧紧腰带来到了屋檐下,脚尖点地,手搭檐草,一个燕子腾空就上了屋顶。紧接着一猫腰,眨眼之间从正房上了西厢房,又从西厢房上了南屋,再是东厢房,然后棉花团般落到地上,脸不变色气不喘。众人一时回过神来,立刻哗哗地鼓掌,齐喊:“好!好!好哇!”

从昨天到现在,我姥爷的心情本来是很糟的,尽管初见大马时脸上露着笑,那只是强作的笑。但是现在看到大马有如此高强的功夫,他却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走上前去拍着大马的肩说:“不错,不错,十年工夫没白费啊!”回到屋里重新落座,我姥爷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在村子里成立一个村安会,由大马任会长,组织全村的青年习练武艺,这样这个村的安全有了保障,庄家的基业也免遭歹人算计了。于是就把想法说了,当然,他不会说出成立这样一个组织是为了保全庄家的基业,他说是为了强壮村民的身体,保卫全村老小的安全。大家没有想到我姥爷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是对大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一时谁也不作思量,齐举双手表示了赞成。于是就在酒桌上商定了一个“村安会”组织纲领:

一、本会乃是为四门洞数百村民之性命财产安全而设,无其他任何意图。

二、本会之会员只限本村十八至三十五岁的青壮年加入,外村人免入。

三、所有会员白天正常劳作,夜间在指定地点习学武术。

四、会员要刻苦用功,不得偷奸耍滑,不得善自离队。

五、全体会员要服从会长之训教和调遣,有不服从者,会长有权对其进行体罚或开除出会。

六、全体会员要以保护本村全体村民之性命为己任,遇有歹人来此作恶,要不惜以个人之性命而保村民之性命。

七、全体会员要精诚团结,不得打架斗欧,不得制造事端。

八、除会长外,本会会员只尽义务,不取酬劳。

这是初步草拟的一个初稿,我姥爷说,好好思量一番后再作修改和补充。

说话间天已过晌,大马的娘米子回来了。

小轿子直接抬进了院子,大马娘一身的青缎子裤褂从轿子里钻出来,声音哽咽着喊:“是俺儿回来了吗,是俺那儿回来了吗?”大马和靠儿迎出来,米子却只看到了儿子,她上前抱住大马,放声哭起来了。这些年她想儿盼儿已经不知流了多少泪,现在儿子终于回来了,她是悲喜交加啊。

庄于氏把靠儿推到了米子跟前,说:“行了,儿子回来了是好事,别掉一些眼泪了,快认认儿媳吧。”

靠儿赶紧跪下给婆婆磕头,说:“娘,儿媳给您叩头了。”

大马娘赶紧把靠儿拉起来,细细端详着,说:“怪不得二仁一去就高兴地跟我说大马给我领回个好儿媳妇来,还真是呢。啧啧啧,你看看这模样多让人疼啊。俺这傻大黑粗的儿子怎么这么福气哟。”

靠儿脸一红,说:“娘,人家那有自己夸自己的呀!”

庄于氏就走近了一步,说:“死老婆子,别说大马福气,你也福气,我也福气呢。咱靠儿一来我就喜得不得了,正想你回来了商量商量,让她给我做干闺女呢。”

米子说:“那好啊,俺可巴不得呢。”

这时候,闲姐儿来了。人没进门声先到:“听说俺大马兄弟领回个天仙样的媳妇来,我看看,我看看。”人进来了,就上前拉住靠儿,道,“哟哟哟,哟哟哟,还真是怪俊巴来,这下可好,叫你这么一比,俺这样的就得扔到粪堆里去了”

靠儿被弄得满脸通红,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庄于氏坐在那儿很是反感,若平时,她早就喊闲姐儿住口了,但今天靠儿新来,她还是给闲姐儿留了点面子。只说:“咱们都到西厢房里坐下吧,当婆婆的也回来了,一家人也团聚了,咱们得喝个喜庆酒啊。”

女人们又去摆酒席,我姥爷便和大马他们坐在枣树下喝茶。想到大马和靠儿得有个住得地方,就告诉二仁和狗儿,吃过饭后领几个人把后院的西厢房收拾出来,把给改改准备的家俱安放进去,让小夫妻有个好的安身之处。大马说:“有个住得地方就行,安什么家俱啊。”

我姥爷说:“你和靠儿成亲了,没几样像样的家俱哪行啊!”

这时候,来庆来了:“叔,是大马回来了么?”

大马起了身,说:“来庆,是我回来了,你怎么才吊过来看我呀!”

来庆上前拉住大马的手,说:“我才知道你回来了呀。小时候你老欺负我,现在长大了不能再欺负我了吧。”

大马说:“那看你老实不老实了,要是不老实,我掐着你那脖子就把你扔到沂水城去!”

来庆说:“那是,那是,你会武艺呀。”

我姥爷原本一见来庆脸色就阴沉,这一会却忍不住笑了。于是大马和来庆也都笑了起来。

笑过了,来庆忽然说了我舅和我小姨被绑票的事,这事本来我姥爷不想马上告诉大马,他刚回来就让他操心这种大事于人情上说不过去,但是来庆一说,我姥爷也就不得不说了。大马听完了,气得直跺脚,说:“还去找什么吊操的贵人呀,我找到那几个土匪,几刀把他们剁了就完了!”

我姥爷说:“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胡来,还是把那个贵人请来以后再说吧。”

外边正这么说着,西屋里突然有人哭了起来,那是大马的娘米子在哭。她也知道我舅和我小姨被绑票的事了。

庄家大院里的气氛又沉郁起来了。

但是,这种沉郁的气氛对于闲姐儿来说却是兴奋剂,她离开庄家大院就禁不住咯咯地笑。她还唱起了歌,那是一首极其下流的歌,什么西家的寡妇有只大黑碗,东家的光棍有根大萝卜,光棍老想用用大黑碗,寡妇老想吃口大罗卜如此地畅快还不够,她还要实施她求老天爷不让贵人出现的计划。

计划的实施是在深夜进行的。她在院子里放上一张桌子,摆上了鸡鱼肉三样供品,燃上香烧着纸,然后告诉老天爷,福儿曾经往敬天的供品里尿过尿,改改曾经用敬天的焚纸擦过女人最脏的地方。这种对老天爷的不尊不敬理当受到重罚,如今他们都让土匪绑架了,正好可以重罚他们,所以老天爷千万别让什么贵人出现,就让他们死在土匪手里。只要他们死在了土匪手里,我闲姐儿就对老天爷千恩万谢,就给老天爷烧三十刀上好的焚纸,送上龙袍八套,轿子六乘,美人两个,元宝七十二对。如此这般地念叨完了,闲姐儿跪下去,一招一势毫不马虎地给老天爷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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