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能掐会算乔言胡(1 / 1)

花间父子 沂山牧者 1316 字 10天前

二仁和狗儿把我舅和我小姨失踪的前后经过详细向我姥爷作了汇报(狗儿还是没有说出我舅在妓院里叫人绑走了),并要求我姥爷处治他们。“我们该死啊,该死啊,老爷交给我们这么点事我们都没办好。”二仁呜呜哭着说。

我姥爷摆摆手(他好摆得就是手),说:“别说这些,你们愿意出事吗?这都是天意,天意啊。快起来吧。”接着就让我大姥娘给二仁和狗儿弄饭吃,“不管怎么样,不能饿着肚子。”我姥爷说。

二仁和狗儿感动地再次抽噎不止。

我姥爷说:“这事一定不要传扬出去,传扬出去有百害而无一利。尤其改改一个女孩儿家,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

正这么说着,来庆的媳妇闲姐儿从外边一路哭着来了。进门就扯起我大姥娘的胳膊说:“娘啊,怎么俺三兄弟和四妹妹就出事了呢?俺那娘哟,俺以后可上哪去找那体己的人哟──”

我大姥娘一下子甩开儿媳妇,冷冷地说:“你闭上你那臭嘴!谁跟你说的你三兄弟和四妹妹出事了,放屁!”她讨厌闲姐儿要甚于讨厌来庆,所以无论闲姐儿说什么她都不愿听。

我姥爷判断,事情让闲姐儿知道了全村也就没有不知道的了。果然,没过多大工夫,院子外面就聚集了许多人,几个户长走进院子,打听我舅和我小姨失踪的事。我姥爷无可奈何,本来已经难以支撑,现在只好做出一副稳若泰山的样子走出去,满面笑容地对众人说:“没什么事啊,大家都放心吧,这个大秋天的,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然后让几个户长留下商量寻找我舅和我小姨的事。

户长是四门洞所独有的一种官职,它与后来的保长性质差不多。但最早却是我姥爷的发明。我姥爷之所以这明这种官职,完全是为了便于对村民进行管理。每个户长统管十户人家,我姥爷每年给户长的待遇是减少二成的租子,并在年底的时候组织全体村民进行优等户长评选,当选的户长奖励大洋五块,未当选的户长来年加收一成的租子,连续两年落选者,罢免户长职务。四门洞如今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是我姥爷的佃户,他的这一措施为管好村民壮大庄家的势力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户长们在我姥爷的堂屋里对我舅和我小姨失踪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大家一致认为,我舅可能还在城里,我小姨可能被土匪绑票了。统一的看法是兵分两路,一路去城里找我舅,一路去石门山一带打听我小姨的下落。于是吃过晚饭之后,户长们招集了一些青壮年,连夜兵分两路开始了行动。来庆也跟着去了城里。

人走以后,我姥爷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号称半仙之体的浑道士乔言胡。“为什么不找他掐算掐算两个孩子现在何处呢?”就打发人去把乔道士叫来了。

乔道士名言胡,四十二三岁的年纪,十五年前他在莒县天宝村给姓徐的财主做长工,竟与这财主的小老婆勾搭成奸,趁一夜深人静之际私奔到四门洞来了。那时,四门洞北门外玄武庙里的韩道士恰好作古了,这乔言胡无处栖身,就在得到我姥爷的同意后,夫妻俩不伦不类地在庙里做起了尼姑和道士。但是刚刚作了道士不久,乔言胡就病了,这一病就是两年没起床。那个与他私奔的女人原本在他面前娇若小猫,男人一病她竟变了一个人似的,没钱买药她就上山去采,没饭糊口她就四处讨要。这倒让村里人受了感动,说这女人倒真是有情意的,男人病成这样,说不定哪一天就蹬腿西去了,她非但没有后悔跟了他,还整天乐哈哈地为他讨饭挖药,实在是难得呀。就改了以前对她的鄙视,在她上门要饭时便格外的多给些。我姥爷知道情况后,让人送去了两斗谷子十块银元,后来还亲自上门看望了一次。这使得乔言胡夫妻感激万分,那女人竟跪下去给我姥爷连磕了好几个头。乔言胡病到最后的阶段,人几乎就没指望了,他不吃不喝有十几天,只一丝丝的气呼进呼出。女人就为他张罗后事,用从武财主家偷来的布为他做了寿衣寿鞋,连送葬的白幡都扯好了。但是十几天过后,乔言胡突然又好人一样了,他睁开眼气喘嘘嘘看着女人说:“哎哟俺娘哎,好远的路啊!”女人惊喜万分,抱住他好一顿痛哭。然后就问:“你上哪了?直喊路远。”乔言胡说:“我到四川峨嵋山去了,是一位蛇仙把我请去的,她收我做了徒弟,教会了我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的本领。”女人说:“你甭胡说了,我不信。”乔言胡说:“信不信由你吧。眼下你娘家出了一桩子事,不出三个时辰就有人来叫你了,你快准备准备去吧。”女人说:“你又在胡说了不是,因为我跟你私奔,我娘家都不认我了,就是有事能来叫我?我不信。”乔言胡说:“肯定来叫你,因为你爷要死了,临死之前他想见见你,你说能不来叫你吗?”女人仍是将信将疑。但是到了下晌,她娘家果然来人了,说她老父已经上了灵床,非想见见女儿,他们是来请她的。女人回头看看**的男人,一下子心服口服了。

说来也怪,乔言胡原本大字不识几个,自此以后竟懂得了阴阳八卦那一套,凭着掐捏手指的各个关节,就能算出人的生死祸福悲欢离合。一时间他的名声被人广为传扬,就有许多人前来找他,或问前程,或求婚姻,或寻失物,或解灾祸。乔言胡再也不用让女人四处讨饭了,前来求他的人所带的钱物不仅让他夫妻二人有了饭吃,还可以每天晚上炒上两菜对饮几盅。

我姥爷从没找乔言胡掐算过。他的神通再大也在我姥爷的掌握之下,他脚下站着的是我姥爷的土地,我姥爷的一句话就可决定他的命运,怎么会轻意找他掐算呢。乔言胡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当叫他的人说是我姥爷请他时,他表现的极为惊讶又高兴。他女人则对他说:“庄老爷这么看得起你,你可一定得尽心尽力给他掐算好啊。

乔言胡坐下来,喝过两杯茶后开始掐算我舅和我小姨失踪的方向。他说:“少爷丢于申时,四小姐不见于酉时,照说他俩不应去了一个方向,可这月是丙申月,日是戊申日,又都不见于震方,故是同在西南了,是让歹人暗算了呀,性命到是没事,但主破大财。”

我姥爷说:“他俩都在西南方向吗?”

乔言胡说:“一点没差。只要你们说的时辰对,肯定人在西南。”

我姥爷说:“要是叫土匪给绑票了的话,那可真就破大财了。”

乔言胡说:“恐怕是。我再掐算掐算,看有没有贵人相助。”说完低下头又掐起了指头。半天,显出惊喜之色,说:“好,好啊!有贵人相助,有贵人相助啊。只是这个贵人身处何方没有找出来,不过天意注定有贵人,不知何处也自来啊。”

乔言胡告辞而去,我姥爷亲自把他送出大门口。乔言胡几次回身恭手请我姥爷留步,我姥爷停下步子请他走,乔言胡却又站下了,他低声说:“今晚亥时您一定注意,有动静。”

我姥爷略一吃惊,“有动静?”

乔言胡说:“我掐算着有人送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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