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他夜夜都会被噩梦吓醒罢？

就在柳丞相沉浸在自己这段之前的还略微带着些内疚的回忆中时，马车又一次停了下来，那车夫再次开口：“柳丞相，丞相府到了。”

柳丞相愣了一下，好半晌才从思绪中抽出身，回答一句：“麻烦了。”

“丞相客气了。”

车夫敷衍了一句，看见他下了床就毫不留恋的转身驾车离开。

车轮扬起尘土，全部随着风卷进柳丞相喉咙，呛得他咳嗽了好一阵，有些愤愤的瞪了一眼马车，这才转身去敲门。

“老爷。”

门口看守的侍从闻声立刻跑来打开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担忧，也可以说是对柳丞相的同情，这不由得让柳丞相觉得心中很是不悦。

又往前走了几步。

柳丞相才发现，自己遇见的这些事从没有一个不是表情郁闷的，就连看向他的眼神都出奇一致，充满了同情，就好像府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原本他心情就不好，现在看见他们一个个表情如此郁闷，就更加觉得心情烦躁了：“为何今天你们一个个全都一脸的倒霉相！”

柳丞相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真心话直接脱口而出，他担心自己真的因为这些人的表情而倒了霉。

他从她身边经过的奴婢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老爷，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奴婢虽然虽然不清楚自己何事做错了，但是求老爷宽宏大量！”

她这反应也太过激了点。

“无碍，起身吧。”

柳丞相其实也不是不生气这人脸色如此难看，但是仔细的想一想，府里的侍从照顾他其实都很用心，这不由得让他有些担心，府里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他心里的想法成真了，因为他刚刚走进正厅，就看见了祈昊墨和柳碧落，而此刻柳碧落正在跟瘦骨嶙峋的公孙夫人噷谈。

“夫人算的没错，仔细想想，咱们似乎真的有将近一年没有见过了，现在京城里也是大变天。”

公孙夫人明明因为受伤在脸上留下了吓人的伤疤，不过现在看她反而觉得比从前温柔许多。

她声音有些沙哑：“得知现在大小姐生活的很好，妾身这心里也总算少了些愧疚，没有网费切身每日吃斋念佛偿还曾经欠您的债，所有的福报都该给您。”

旁边挺著肚子的严暮云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个聊的和谐，心里十分的煎熬，其实现在说起来，明明公孙夫人已经倒台，她才是丞相府的主人。

可是他们却只跟公孙夫人搭话，理都不理她？

柳丞相一甩袖子迈步走进去，有些愤怒的吼了一句：“你们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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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自然就来了。”

柳碧落淡淡的说到，都没有正眼看他一下。

“老爷。”公孙夫人现在心理反而比较偏向柳碧落，于是站起身劝说了一句：“大小姐多久才回来一次，何必如此态度呢……”

可惜话音未落就被柳丞相打断。

“闭嘴，你明白什么啊！”

柳丞相把怒火发泄在公孙夫人身上，然后又扭头去骂柳碧落：“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干脆一点直接动手，何必在这里使什么小手段呢！”

“柳丞相这是何意，我怎么不明白呢？”

祈昊墨摇了摇手里的茶盏，打趣一句：“虽然之前我们之间的确有不少事情发生，不过也不至于到需要我们来跟你算账的程度，难不成是因为柳丞相又做了什么愧对自己良心的事情，所以才会惧怕？”

柳丞相死死的捏紧捶在身侧的拳头，一时之间搞不懂祈昊墨这样说是想从他嘴里探话，还是因为想要威胁。

“先坐吧。”

祈昊墨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邀请柳丞相坐下，但是却在柳丞相即将落座的时候，突然把手中的茶盏甩了出去，精准的砸在柳丞相膝盖，他吃痛的单膝跪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觉得单膝不太诚恳，祈昊墨又随手抄起另一个茶盏砸在柳丞相膝盖。

力道准确无误，既不留痕迹，也不让杯盏摔碎。

不过柳丞相突然一跪，直接压碎了掉落在地的茶盏，只听咔嚓一声，破碎的瓷片扎进了柳丞相的肉里。

虽然刚才他的动作非常刻意，但是此刻祈昊墨还是装作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柳丞相怎么突然就跪下了，难道是迫不及待想要我继承帝位，还是说心里愧疚？”

柳丞相如今是有苦说不出，他早就想到了，得罪祈昊墨和柳碧落这件事，不可能像以前就那样算了，现在哪怕只是说错了一个字，我可能会被他们俩逮住作为理由拿走他的向上人头……

特别是柳丞相现在确定，祈昊墨和柳碧落已经知道的他就是那个在徐州弄出那些事的人，所以他们俩更加恨他了。

扎进他肉里的瓷片十分尖锐，疼的他面目狰狞，甚至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鲜血一直在往下低落，低头一看果然，他跪着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片猩红色的小水坑。

公孙夫人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柳丞相，不过当公孙夫人回忆起自己因为柳丞相受到的这些痛苦，那一丝同情也没了。

反正罪恶的种子原本就是柳城下自己播种的，现在长出的恶果当然也应该是他自己品尝，都是罪有因得。

严暮云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同情，反倒是有些担心，柳丞相之前所做的那个肮脏事情会不会牵?到她身上起。

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最终是严暮云“被迫”跳出来打破这沉寂的气氛。

严暮云原本十分担忧的看着柳丞相猜猜他会怎么解决这件事，结果腹部就突然疼了起来，直把她疼的恨不得能满地打滚，原本精致的五官也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她立刻捂紧自己的腹部，在脑海里回忆著今日可否吃下了什么不妥当的东西，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想起什么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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