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这个徒弟是真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多问。
虽然他理解不了，师傅为什么好好的非要让他下班跑到95号院去，喊周瑾民去给人做帮厨，尽管他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假的，但是他依然照做。
“周瑾民！周瑾……你别一下班回来就休息，赶紧捯饬一下收拾东西，一会儿去朝阳街那边。”
马华在周二狗家门口喊了一嗓子，等周二狗出来，他又故意大声说：“对了，我师傅说还有一个你们院里的叫什么什么莉的，你记得把她一起喊上。”
周二狗一拍脑门儿：“哦，是于莉，我知道了。”
“于莉姐你听见没？赶紧收拾好东西，一会儿要出发了。”
于莉在屋里答应了一声：“好的，我准备好了。”
杨瑞华听见动静，阴沉着一张脸走出来，然后进了阎解成那间小屋。
“于莉呀，按理说你出去做帮厨挣钱，这件事是好事，当妈的不应该说你。可是现在解成在医院躺着，你这当媳妇的也不去医院照顾他，这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合适的。”
于莉放下手里的活，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杨瑞华。
“妈，那依您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这钱不挣了是吧？”
“好，不挣就不挣吧，反正出去还要干活呢，我也不想干，我也想歇着呢。那这样，我去医院照顾解成，您给我点钱吧，他在那养伤总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一听钱，杨瑞华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哎呀，咱家什么情况你知道的，你公公这么久不在了，上个月解成厂里的钱也没有领回来，现在家里哪有钱呀？”
一边说著，她一边走近几步小声说：“儿媳妇，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家里条件确实紧张，你把你攒下的钱拿点出来呗。”
于莉惊呆了。
这老太婆是真能开得了这个口啊。
算了，不提别的，就冲杨瑞华这个婆婆，她都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家呆了。
“妈！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就把家里的钱拿出来呗。咱们先把家里人的身体都顾好，等我们都好起来以后慢慢挣钱再攒呗。”
于莉是真不理解，继续劝道：“您把钱握在一个人手里，又不敢拿出来花，也不让家里人吃东西，那钱还有什么用呢？”
杨瑞华马上就变哭脸：“哎呀，妈真没钱。”
于莉不高兴了，反正心里早早已经有了离开的意向，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妈，您非要这么说，那我就跟您掰扯掰扯。”
“之前我爸在学校正常上班的时候，那一个月挣30多块钱呢，然后家里还要找我们小两口收吃饭钱，这加起来，家里每个月的收入是要40多的。”
“以前吧，我不觉得这是个事儿，40多看起来不少，但是花起来也很紧张。可这段时间我发现，事情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都这么长的时间了，家里一直靠解成的那点工资撑著，可是我发现我们家吃的东西还是那些，没有多了什么别的东西，可是分量什么的比以前也并没有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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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儿，杨瑞华的表情已经变了，但是于莉不管她，继续开口。
“我不是个小孩子了，我都了解过了，合著您二老以前的时候，就是每个月花这么点成本养著一大家子呢。按照我的估算，您这我爸这么算计，家里每个月最少能攒下10块钱。这么多年您二老手里头，多了不敢说，四五百块钱是有的。”
杨瑞华是真没想到自家儿媳妇竟然能精明到这种程度，她赶紧凑过来把手伸到她面前：“哎呀你别说了，别说了。可千万不敢让他们听见。”
这老东西这动作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没问题的。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于莉还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天哪，这一家子到底是什么人呀，本来一个个就饿的面黄肌瘦的，还非要把钱存起来。存就存吧，也能理解，存起来为了应个急嘛。
可是现在很明显就到了特别危急的时候，平时存下来的钱不就是给这个时候用的吗？那怎么到现在还攥着手里不松开呢？
她忍不住问了：“妈，我就想不明白，咱家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存起来的钱还不花，那存钱的意义是什么？”
“哎呀，于莉啊，我跟你说这个钱不能动。”
这你儿子人都躺医院了，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这个时候还不能动吗？
于莉盯着老太婆的脸，等待她的下文。
“我实话跟你说吧，之前我就跟你公公都问过了，他的意思是这个钱要留着，等他将来出来以后给学校送礼用的。你想啊，他出来都要5年了，那个时候学校肯定不会给他留着工作呀，他要是不送点礼，那肯定就回不了学校了。”
这话听着是有道理，但是于莉真的受不了了，眼前整个家都快支离破碎了，还想5年以后的事呢。
“于莉姐，收拾好了没得？赶紧过去了。”
外面传来周二狗的声音，于莉感觉这声音跟天籁之音似的，她提起早就收拾好的包就往外面跑。
虽然还有很多道理是可以跟杨瑞华说的，但是她此时是真的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个老太婆了。
“妈，我先不跟你聊了，我出去给人家帮厨去了。”
杨瑞华一愣神：“哎？”
“不对呀，我刚刚进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儿，解成现在在医院躺着，你不去照顾不合适吧？”
“我去照顾？你一分钱都不给我，我去了拿什么照顾呀？光动嘴吗？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真服气了，这一家人了，太能算计了。
于莉是真的被气的不轻，走在大马路上还在不停的跟周二狗吐槽这件事儿。
“嘿嘿嘿。”周二狗眉开眼笑。
“哎呀，人家老人家了嘛，人家都那么大年纪了，你就不要跟人家计较了。”
于莉伸出胳膊捅了捅周二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房子的事情赶紧解决。”
“哎呀，已经在弄了，你放心吧。我对你是什么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你，我可真的是把所有的家当都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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